第46章 過去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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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棠很快就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周厭語伸手拉住謝酌垂在身側的手。

謝酌一瞬反手拉緊,低頭。

周厭語抿了下唇,踟躕道:「我隻問了你那個紋身的事,要是你不高興的話……那也沒辦法,我已經知道了。」

雖然說得挺蠻不講理,但底氣卻不怎麼足。

謝酌倒是不覺得她這麼說有什麼問題,反而叫他的心情稍微多雲轉晴。

「那些事?」他問。

周厭語無意識咬了下唇角,含糊道:「也不是很」

隻是他過去在n市,她一點也不了解他,被祝棠找上門來時,她才驀然發覺自己對他的了解太少了。

以往倒是不覺得這算什麼大事,然而一想到他肩胛骨上那塊傷疤,她心口就疼,是個結,一天解不開她就一天不安寧,卻又不能直接問他,怕挑起他的舊傷疤,然後又要刺傷他。

在聽到祝棠說他半身血淋淋地晃到街上時,她感覺自己都要喘不過來氣。

那得多疼啊。

謝停回怎麼下得去手?

謝停回究竟對他還做過什麼更殘忍的事?

謝停回究竟是不是他親生父親?

一連串的質問在腦海裡徘徊不去。

她就不應該問這件事,蝴蝶效應,她應該知道的。

可就是忍不住,關於他的事,她怎麼都忍不住。

想到那塊傷疤,她就難受,緊緊咬了咬牙,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

「現在,還疼嗎?」

當然不會再疼了,已經過去那麼久。

真是個白癡的問題,揭了他傷疤,又顯露出自己的愚蠢。

周厭語暗暗懊惱。

謝酌卻不怎麼在意,微微俯下/身,圈著她手腕往上提了提,溫聲道:「你扌莫扌莫,就不會再疼了。」

周厭語盯著他。

謝酌湊過去,在她眼皮上親了一下。

「真的。」他說,「我不疼的話,你也不會疼。」

是想讓她放心,別多想。

他沒有立刻起身,反而就著這個動作將她擁進懷裡,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自己。

周厭語把腦袋埋他懷裡,遲疑著抬手,向他肩胛骨那塊兒扌莫索,手指從他月要線開始攀沿,到脊椎骨,能感受到略微的硌人。

謝酌的呼吸灑在她耳畔。

周厭語繼續往上扌莫索,終於模糊地停到某個位置,指腹輕輕揉了揉。

「這兒麼?」

「嗯。」

「疼?」

「晚上睡覺的時候,偶爾會疼。」

周厭語抓了抓他肩胛骨上的衣服,悶聲悶氣:「那我現在也沒辦法……」

「以後總有辦法。」謝酌撫了撫她的黑發,嗓音含了笑,甚至開始調戲起她了,「晚上也會有晚上的辦法。」

周厭語:「……」

顧彌過來給他倆送了牛奶和蛋糕,順便坐了兩分鍾,隨口問了句剛才和周厭語說話那男生是誰,周厭語含糊其辭帶了過去。

顧彌走後,謝酌吃了一口蛋糕,便放下勺子。

「周小船,喜歡看愛情電視劇麼?」

「一般般。」周厭語耷拉著眼皮,有點無精打采。

「我挺喜歡。」謝酌說,「尤其是那種狗血三角戀。」

「就你上次在網吧裡看的那種?」

「那個還不夠狗血。」謝酌胳膊肘支到桌麵上,兩手托著下頜,清清淡淡地看著她,「我給你講一個更狗血的故事吧。」

周厭語心頭一跳,有預感他要說的那個狗血故事很可能就是他家的真實事件。

她猶豫了一下。

謝酌不是個情感特別豐富的人,甚至可以說他外熱內冷。

雖然平日總是沒個正形,但流淌在骨子裡的漠然她偶爾卻也能感覺到。

比如說他剛轉學過來第一天,雖然口口聲聲喊她妹妹,實際上之後一整天他都不曾正眼瞧過她,又或許隻是懶得瞧她。

可這樣的人,若是論起感情,卻不亞於任何一個深情胚子。

謝酌的情,全藏到了一個罐子裡,偶爾他會打開蓋子掏出一點,卻不會倒扣罐子直接把所有都暴露出來。

今天他這個做法,分明就是要把罐子徹底摔了,裡頭藏著的多年感情,太過沉重,周厭語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受得住。

兩個未成年的小孩兒,對待這些東西,是不是太過輕率了?

然而她隻是在心裡稍微猶豫了一下,話到嘴邊就自動變成了「嗯」。

謝酌沉思片刻,彈了下桌上裝牛奶的杯子。

清脆的敲擊猶如某場戰爭中被敲響的鑼鼓。

「我母親姓李,叫李回蘇,回頭的回,蘇醒的蘇。」謝酌平平緩緩地說。

「謝停回出生大家族,自小就訂了婚,那家姓馮。馮小姐和謝停回從小一塊兒生活,感情很好。」

謝酌抬手點了點自己的肩膀:「他們倆的肩胛骨上分別紋著半隻黑色蝴蝶,是兩個家族的決定。」

周厭語想到謝酌肩胛骨那塊兒,被燙傷之前,很可能也是一隻黑色蝴蝶。

「結婚前兩個月,馮小姐出差,碰上地震,被一名當兵的男人救了,男人姓祝。」

周厭語愣了愣。

當兵的?

「馮小姐愛上了祝先生,悔了婚,也離開了馮家。謝停回從小就寵她,見不得她受苦,私下找人給她創造更好的生活條件,馮小姐知道後很感激,也很愧疚,勸謝停回不要再在她身上浪費時間。為了讓她放心,謝停回娶了家世清白又很好騙的李回蘇。」

謝酌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似乎是在嘲笑:「謝停回城府深,他不愛李回蘇,平時卻十分縱容她,於是騙過了所有人,包括李回蘇。」

「我出生之後,謝停回就開始培養我。」謝酌沉吟著,約扌莫是在回憶,而後厭惡地嘖了一聲,「我小時候除了學習就是學習,連動畫片都沒時間看。」

周厭語想起謝酌曾經對葫蘆娃的執著,脫口而出:「那以後我陪你看。」

謝酌止住話語,挑了挑眉:「葫蘆娃也看?」

「看。」周厭語堅定,「喜羊羊和熊出沒都看。」

謝酌忍不住伸手勾了勾她下巴,軟軟的。

「好。」

收了聲,他低頭喝了兩口牛奶,大約說的話太多了,口乾。

「謝停回說,我是謝家下一任繼承人,這些都是應該受的,李回蘇沒辦法,隻能偶爾偷偷帶我出去玩會兒。」

「莊聞他爸和謝停回是生意上的夥伴,之後我就認識了莊聞。」他抵了抵嘴角,「那時候我才知道,別人家的父親都把孩子當寶貝,而謝停回,隻把我當兵器。」

一件能夠繼承謝家,給予他愛的人庇護的冷血兵器。

謝停回從頭到尾,二十年,所做的一切,不過隻是為了保障馮小姐餘生無憂罷了。

「祝棠就是馮小姐和祝先生的孩子,最初我並不知道,要不是祝棠提到紋身,我可能到畢業都弄不明白這一切。」

他見過謝停回身上那半隻蝴蝶,因而一聽祝棠提到他媽媽身上也有半隻蝴蝶,而且還那麼巧就在肩胛骨時,謝酌就上了心。

他私下查出了謝停回和馮小姐過去那些事。

他還在謝停回書房私藏的一本書裡翻出了馮小姐的照片,照片很新,就最近兩年拍的。

這張照片說明了什麼,謝酌明白。

謝酌撐著額頭低聲笑:「二十年,謝停回夜夜和不愛的女人同床共枕,心裡想的卻是另一個女人。」

他用譏諷的語氣說:「謝停回真是個天生的癡情種。」

周厭語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握了握他的手,謝酌用拇指磨蹭著她手背,一邊繼續回憶。

「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李回蘇……我當時還對謝停回抱有一絲希望,然後去紋了個身,想試探謝停回。」

連周厭語都知道這次試探的結果,謝停回不僅洗了謝酌的紋身,為了警告他,甚至親眼看著外人在他背上生生燙出一塊傷疤,連一滴麻醉都沒有用。

謝酌接著說:「他送我去軍隊,也不過是因為他執著於馮小姐那位軍人丈夫,祝先生。」

周厭語心裡重重一沉,最可怕的猜測成了真。

謝酌的存在,對謝停回來說,果真隻是一件冰冷的兵器,他從未將謝酌當成過親生兒子,他的執念,全壓到了謝酌肩上。

周厭語感覺心口悶得難受,她想說,你別說了,我不想聽了,可是她張不了口,隻能任由無形的刀子,從她心口一刀一刀地劃過。

謝酌不以為杵:「謝家人從不在李回蘇麵前提起馮小姐,謝停回又截斷了李回蘇和馮小姐見麵的所有機會,李回蘇一直被蒙在鼓裡。」

「去年十二月,一場車禍,祝先生去世了,馮小姐住了一個多月的院,謝停回為了照顧她,幾乎不沾家。李回蘇終於察覺到不對勁,大年初三,她拉著我偷偷跟蹤謝停回。」

李回蘇見著了馮小姐,也發現,謝停回用一種溫柔到能滴水的目光望著馮小姐。

那是隻有麵對此生摯愛才有的眼神,李回蘇從沒見過他那麼望著自己。

她一直以為,謝停回隻是天性/冷淡而已,卻不曾想,謝停回僅有的熱情,全給了另一個女人。

她推門走進了病房,謝停回看見她甚至沒有一絲慌亂,隻是皺眉,不太高興被人打擾。

回去之後,李回蘇問謝酌,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謝酌默認。

李回蘇擦了擦眼淚,又問他為什麼不告訴她。

謝酌說,因為她愛她的丈夫勝過愛她的兒子。

一位母親,那麼多年,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承受那般多的痛苦,卻始終無法搭把手幫幫他,無非是因為對丈夫盲目的愛,她更愛謝停回。

謝酌不怨她,這是他姓謝的代價,應該受的。

「李回蘇當晚就提了離婚,其他什麼都不要,隻堅持要走我的撫養權。」

她想彌補他,他知道。

或許是謝停回少見的愧疚,他最終同意把撫養權轉讓給李回蘇,不顧家族人的反對。

然而謝酌明白得很,謝停回從沒打算真正放棄他,畢竟他是謝家唯一一位正統繼承人。

「馮小姐知道了這件事,很愧疚,想要彌補我和李回蘇,但她其實並不欠我們什麼。」

因為從頭到尾,唯一欠他和李回蘇的,隻有謝停回一個人而已。

話雖如此,但人心都是肉做的,謝酌疼了那麼多年,幾乎到了麻木的地步,不可能把這一切都當做無事發生。

他不想見到祝棠和馮小姐,人之常情。

謝酌唇角溜著笑,是那種自損八百傷敵一千的笑。

「離婚之後,李回蘇過得很好,反而是謝停回,他助理給我打過電話,謝停回幾乎每晚都失眠,有一次睡著了,甚至無意識喊出了李回蘇的名字。」

周厭語聽了會兒,猛然反應過來,匪夷所思:「你的意思是,他,他……」

「謝停回對李回蘇有感情。」謝酌聳聳肩,「這就是報應吧,失去了才知道自己真正愛著誰。」

可是李回蘇已經太累了,不想再和謝停回這個騙子扯上半點關係。

從此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各走各的。

她是這麼想的,但謝酌並不這麼想。

謝停回欠他的,他總會拿回來,而且還要讓謝停回自己送回來。

這些話就沒必要和周厭語說了,他喝光牛奶,放下杯子。

「故事講完了,走吧。」

周厭語還沉浸在那段狗血但足以讓她難受的故事裡,聞言呆滯地「啊」了一聲,下意識問:「走去哪?」

謝酌撣撣袖子,眼裡浮著淡淡的笑。

他的心緒已經不會再因為過去那些事起起伏伏了,至少現在不會,那些事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實在太累贅了。

女朋友就在眼前,誰還有心思去多愁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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