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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著正午明媚的陽光, 杜小希背著她的雙肩包,走出了度假村。

天高雲淡,萬物蓬勃, 春天的氣息彌漫山間。

呼吸一口, 滿是清新之感。

若是沒有糟心事,便是人世間最美的光景。

可是杜小希的心情卻如此沉重,甚至帶上了一絲悲壯。

最好的情況是順利救回周琅琅, 最糟的是兩人都折在那兒。

不行。

杜小希搖搖頭,絕對不能讓最壞的情況發生。

至少要讓周琅琅安全回來。

收斂心神,她將背包往雙肩上抬了抬, 加快了步伐。

度假村距離蒼鬱山的入口直線距離隻有不到八百米。穿過兩條馬路,再繞過一個人工湖就到。

杜小希走路飛快,不多時已經站在了蒼鬱山的入口處。

……

一到山口,之前春光燦爛, 微風和煦的大好光景全然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陰霾的天空, 寒冷透骨的山風以及黑暗陰晦的山中景物。

就好像這裡與光明的世界格格不入,一旦踏入山中, 便如同進入幽冥之境。

傳說蒼鬱山曾有得道高人前來清修長住過,山腳下留下的殘破山門似乎可作為佐證。

這裡是什麼時候從山清水秀的修道之地變成了自殺森林的?

要是沒有千千萬萬的冤魂聚集, 蒼鬱山一定是絕佳的旅遊勝地。

杜小希輕嘆一聲,從包裡一樣一樣把東西拿出來。

她先是動作麻利地將疊起來的燈籠吹得蓬起來,將驅邪香放到裡麵。

隨後她又拿出一隻小小的黃色紙鶴。

杜小希將自己的指尖血滴在上麵,紙鶴表麵的符咒泛起紅色光芒。

下一刻, 紙鶴像是獲得了生命一般, 從她的掌心飛到了半空中。

蒼鬱山叢林茂密,人道獸道交錯縱橫。若是稍微走錯路,就會耽擱大量的時間。

古掌門說這隻紙鶴施了法, 可帶著杜小希抄最近的路到達自殺森林。

光靠這隻帶路的可愛紙鶴當然不能在六個小時之內趕到目的地,於是杜小希又扌莫出了另一個神器--古掌門送給她的日行千裡符。

「日行千裡」放到現在是誇張的說法。事實是貼上這道符,再念出咒語,可讓趕路人腳程快上數倍,極大縮短到達時間。

但古掌門說這道符在古時候是名副其實的,這山行到那山不過片刻的功夫。

那時候修煉之地靈氣濃鬱,道士法術強大。

隨著時代的發展,科技的強大,人們不再依賴於求神拜佛,名山大川的靈氣枯竭,修道之人的法術越發不濟,導致符咒的力量也嚴重下降。

杜小希收起散亂的思緒,將日行千裡符貼到自己的後背上。

貼上後她不忙著念咒語,而是先將「驅邪引」裡的驅邪香點燃。

一切就緒之後,杜小希閉上眼,開啟了自己眼部的特殊能力,然後照著古掌門教她的咒語,在心中默念起來。

念完第一遍,她開始往前走。

念到第三遍的時候,像是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從背後推動她,杜小希的步伐驟然加快,整個人有種飛一般的感覺。

而她本人並不會感到任何勞累,堪稱神奇萬分。

原本杜小希距離入口處的殘破山門還有三十多米的樣子,符咒啟動後,隻走了四五步便踏進了山門。

進山的瞬間,四周的光亮驟然熄滅。

鋪天蓋地的黑暗襲來。

但她手頭的燈籠卻亮了起來,像是黑夜中唯一的明燈。

燈籠裡頭的驅邪香散發出幽幽煙火氣,聞上去令人心情平靜。

那隻帶路紙鶴飛在杜小希的前頭兩三步,撲騰翅膀的時候,也散發出微弱的熒光。

杜小希看著這奇異的景象,享受著健步如飛的感覺,一時間竟然忘記了煩惱。

可是開心的情緒總是維持不了幾秒。

很快杜小希便看到一團黑壓壓的怨氣朝自己撲來。

仔細一瞧,還能看到怨氣裡鬼魂們齜牙咧嘴的猙獰模樣。

她立即將發簪拿在手中,時刻準備戰鬥。

烏雲般的怨氣即刻間便襲到了杜小希的身前,窮凶極惡地將她圍住,想要將她吞噬,把她撕得粉碎。

下一秒,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怨氣一旦靠近「驅邪引」的光亮附近,便會畏懼地四散逃走。

偶爾有些不怕死的想鑽進來,也會在碰到光亮的瞬間尖叫一聲,煙消雲散。

在「驅邪引」的保護下,幾乎沒有怨氣進入安全區域,根本不用杜小希手動消滅。

她不禁大為驚嘆,茅山派的法器果真犀利。

也難怪惡道士張金水如此難以對付,他畢竟是茅山派裡天賦最為出眾的人。

就這樣往前走了一陣,杜小希發現,越往山林深處走,怨氣便越發濃重。

她從一開始的不用動手,變成了時不時需要手動清理幾縷不怕死溜進來的怨氣。

還好怨氣在她的發簪之下,總會迅速變成虛無。

走了約莫三四個小時後,怨氣已經深重得將整個林子染成了墨色。

魑魅魍魎聚集在濃霧中,嘶吼著想要將過路的杜小希扒皮吸髓。

哪怕杜小希有夜視能力,也隻能透過怨氣,依稀看到前路。

也許是距離自殺森林已經很近的緣故,縈繞在此的怨氣凶悍無比,它們像是訓練有素的士兵,不怕死地往驅邪引的光亮裡沖。

前麵的怨氣沖鋒陷陣,後麵的趁虛而入,一批一批,循環往復,至死方休。

越來越多的怨氣進入安全區,瘋狂而猙獰。

哪怕杜小希的發簪很厲害,麵對如此多的怨氣之時,也感到疲於應付。

她有些後怕。

還好聽了古掌門的話,帶了「驅邪引」,否則如此多的怨氣她根本撐不住。

杜小希舉著燈籠,一麵飛快向前沖,一麵咬牙揮舞著手中的發簪,玩命地刺殺著沖破包圍圈的怨氣。

她的胳膊漸漸變酸,動作也不似之前那般迅速,麵對瘋狂襲來的怨氣,好幾次都差點被攻擊到。

眼看著燈籠裡的驅邪香越燒越短,而攻擊她的怨氣卻沒有減少的趨勢,杜小希不禁心急如焚。

怒火攻心讓她氣血上湧,整個人如同打了雞血。有些發麻發酸的胳膊瞬間恢復了力氣,將湊近的怨氣統統絞殺。

就這樣又往前奔襲了一陣,杜小希突然覺得豁然開朗。

前方大約十多米的地方植被有了重大變化。

不再是普通的林子,而是像熱帶雨林般生著茂密奇怪的參天大樹,樹與樹之間布滿了藤蔓。

藤蔓上偶爾還能看見一朵朵鮮紅似血的奇異花朵。

纏繞在杜小希周圍的怨氣一到了這裡便自動散開,急速向後退去。

帶路的黃符紙鶴也停在了這裡,化作了一隻普通紙鶴掉落在地。

很顯然,前方就是傳說中的「自殺森林。」

總的來說,這裡比杜小希想象的要平靜。但她知道,一切平靜的表象之下都是驚濤駭浪。

切忌不可掉以輕心。

杜小希暗暗念了一句咒語,讓日行千裡符暫停。

她步行走到這片詭異樹林的邊緣。

恰好此時燈籠裡的驅邪香也燒到了盡頭,噗嗤一聲,冒出一股青煙,徹底熄滅。

驅邪香一熄滅,燈籠裡的光亮也隨之消失。

世界重回黑暗。

杜小希輕吐一口濁氣,總算是趕在三個時辰之內到達了自殺森林的入口。

她把燈籠折疊好,和紙鶴一起塞進了背包。

隨後她活動了一下有些酸疼僵硬的四肢和脖頸。

從現在開始,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杜小希拿出一瓶水,咕嘟咕嘟灌下半瓶,又拿出一個麵包兩塊巧克力。

剛才那六個小時,已經耗光了她所有的能量。

再不吃點東西,接下來的大戰根本無法應付。

杜小希迅速吃完東西,收拾好行李,踏入眼前這片詭異茂密的叢林。

……

「自殺森林」麵積算不得很大,有一條由眾多自殺者踏出的,很顯眼的小路。

一旦進入其中,一股悲傷哀怨的情緒便不自覺從內心深處湧出。

杜小希想起了疼愛她的爺爺去世的時候瘦成皮包骨頭的樣子。

眼淚根本控製不住,瘋狂往外湧。

這一刻她內心痛苦無比,隻想去尋找爺爺。

可下一瞬,杜小希的腦子卻像針紮一般疼了起來。

她猛然睜開眼,發現自己就站在一根藤蔓的麵前,距離藤蔓上那朵有半張人臉大的花朵隻有半步之遙。

而那朵大花裡布滿了根根中空的尖刺,她的手正要伸向那朵大花的花瓣!

……好險,差點就著了道。

杜小希回過神後聞到一股香中帶臭的氣息,又膩又腥。

她趕緊退後幾步,讓自己遠離這種花。

四下觀察一番,杜小希驚訝地發現隻不過幾秒鍾的時間,自己已經偏離了正常的路線許多。

她狠狠掐了自己的手背一把,下手很重,幾乎見了血。

刺疼讓她的頭皮一緊,精神立刻集中起來。

將雙肩包往肩膀上捋了捋,杜小希重新回到正確的路上。

四周的藤蔓在山風中搖搖擺擺,如一條條形狀各異的怪獸蟄伏在林中,隨時等著沖出來吞掉杜小希。

她抓緊了手中的發簪,慢慢往前走。

下一刻,一隻手腕粗的藤蔓突然從樹枝上竄出來,在半空中化作一條有著三角形腦袋,全身漆黑油亮的毒蛇。

它張開大嘴,吐出血紅色的舌頭,兩顆毒牙在黑夜中陰森發亮。

杜小希早有準備。

她一個閃身,躲過毒蛇最猛烈的一擊,反手抓住蛇頭,將它用力往地上一頓亂抽。幾下之後,扭曲的蛇身漸漸展平,慢慢地不再掙紮。

杜小希冷笑一聲,裝死的功夫不錯。

要是換個人,可能就信了邪。

可惜遇上的是她。

杜小希抓起發簪,對準毒蛇的七寸,猛地紮下去又快速將它拔了出來。

一股黑氣從傷口噴湧而出,毒蛇猛烈掙紮起來。

半晌之後,地上隻剩一張黃符。

不用看就知道這是張金水搞出來的。

他也知道這些玩意奈何不了她,他搞出來純碎是為了惡心她。

卑鄙小人。

盡管如此,杜小希卻不敢掉以輕心。

張金水詭計多端,藤蔓蛇肯定不止一條--並且這些蛇恐怕隻是開胃菜。

杜小希的猜測完全沒錯。

接下來她又陸續遭遇到了十多條毒蛇的攻擊。

除了毒蛇,還有惡心的昆蟲和食人花來偷襲她。

蒼蠅不咬人但惡心人,一路斬殺這些奇形怪狀的生物,杜小希頭上不知不覺冒出一層綿密的汗,身上的雞皮疙瘩也是一層疊一層。

還好此時她已經走出了這片藤蔓區。

不得不說這片林子花樣真多,不過幾步,竟然又換了一副模樣。

眼前是樹乾筆直的大樹,枝繁葉茂,如同一柄柄巨大的傘。

杜小希往前剛走兩步,便又停了下來。

她看到每一顆大樹的樹乾上都掛著幾具屍體。

屍體硬|邦|邦的,早就被風乾,分辨不出男女老少。

一陣風刮過,屍體互相碰撞發出砰砰嗙嗙的聲響。

--像是春天裡最恐怖的人形風鈴。

杜小希擦了把額頭上的汗。

好家夥,她大概猜到自己馬上要麵對什麼了。

一關又一關的怪物,說是玩命闖關也不為過。

好他個張金水,以逸待勞,請君入甕的招數玩得溜溜的。

今天有本事他就弄死她,弄不死的話他就死定了!

杜小希的怒氣值直線上升,那股子雞血又直沖上頭。

她甩了甩手腕,向前走去。

距離這些屍體近了些,杜小希終於看清了它們的麵貌。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每一具屍體的扭曲麵容上都充滿了痛苦與悔恨。

……他們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如同費芸芸一般,後悔了。

可惜再無回頭路。

怒氣逐漸化作傷感與同情,杜小希輕嘆一聲。

不知為何,這些屍體並未像預料的那般化作僵屍向她襲來。

它們隻是在風中晃晃悠悠,重復著冰冷又機械的動作,發出恐怖的聲響。

杜小希暗道不對。

張金水不會如此輕易放過她。

電光火石間,一股不好的感覺席卷她的全身。

杜小希的身體反應速度一向快過腦子,還沒等她想明白這是什麼情況,已經原地起跳,抓住路旁的一顆大樹迅速往上爬。

下一秒,一股黑紅色的光芒向杜小希站立的地方射|來。

光芒沒有傷到杜小希,卻直直將後麵一顆粗壯的大樹攔月要砍斷。

……這是什麼玩意?

巨大的危機感再度襲來,杜小希的身體第二次替她做了抉擇。

她雙手抱著樹枝,利落地跳到了另一顆樹上。

紅黑色光芒又一次殺到,將杜小希剛才躲避的那棵樹的樹枝射斷,連帶著樹上的屍體也摔到地上,砸成了好幾段。

杜小希這下有點懵了。

她完全不知道對方是什麼,又是用什麼武|器在攻擊自己。

如今隻能憑借身體的本能進行躲避。

隻要往前走,總能看到對方的真容。

杜小希就是這麼一個不服輸的人,屬於越挑釁她越猛的類型。

她咬咬牙,一邊躲避紅黑色光芒的攻擊,一邊往前移動。

不知是運氣好還是移動速度快,猛烈的紅黑色光芒一頓猛烈輸出,愣是沒碰到杜小希一根毫毛。

倒是把林子裡的樹劈裡啪啦打斷許多,還把許多吊在樹上的乾屍也打得稀巴爛。

杜小希往前竄了七八棵樹後,終於看清了是誰在攻擊自己。

準確地說,這不是人,是個麵無表情,身高接近兩米的紙紮人偶。

它兩手端著一把杜小希看不懂的武|器,正對著前麵瘋狂射|擊。

……我去,張金水居然把道法跟現代科技結合起來了?

妥妥的縫合怪。

這紙人察覺到有人靠近,立即將手中的武、器往上瞄準。

杜小希明白自己隻有這短短一兩秒時間。

要是錯過,以她的距離被瞄準的話,絕對會被射|成篩子。

沒有猶豫,杜小希蓄力,將手中的簪子沖紙人的麵部扔去。

小小的發簪如同利劍一般劃破黑暗,帶著勁風,「噗嗤」一聲插|入到紙人的右眼裡。

紙人瞬間失去準頭,手中的武、器也開始亂瞄準。

杜小希趁此機會,從樹上一躍而下,一腳踢向紙人的腦袋。

哐當一下,它的腦袋竟然從脖子上分了家。

但它的手依然盡職盡責地射擊著,紅黑色的光芒毫無目的在森林裡掃射著,發出巨大的聲響。

杜小希趕緊抓起紙人的腦袋,將發簪扯了出來。

顧不得其他,她又將發簪狠狠插、入到紙人的心髒部位。

待到杜小希拔、出發簪,巨大的黑氣自傷口處噴湧而出,紙紮人偶最終化成了一片殘破的黃符。

她扔掉黃符,對前方冷哼一聲,「客人來了,你不出來迎接一下麼?」

回答她的是凜冽的山風和刺耳的獰笑。

「果然當初是我低估了你。」

陰森如來自地獄的聲音順著山風送入杜小希的耳中,讓她頭皮發麻,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前麵的荊棘灌木自動移開,露出一大片空地。

空地上佇立著一顆大樹,杜小希看到周琅琅被掛在樹上,腦袋歪向一邊,似乎是昏迷著。

他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還有未乾涸的血跡,之前一定受過毒打。

杜小希的心針紮般疼痛,想要沖上前將好友救下。

可她必須忍。

小不忍則亂大謀。

暗暗深呼吸幾下後,杜小希恢復了理智。

他看到周琅琅的腳下放著一大堆澆了汽油的木柴。

而一個穿著灰白色褂子的老頭正坐在柴火堆旁,手裡正把玩著一個簡陋的打火機。

他骨瘦如柴,露出的皮膚褶皺得如同乾枯的樹皮,有半張臉都刻著黑色的咒語,整個人宛如將死之人。

唯有一雙眼睛泛著陰森狠戾的紅色光芒,瞧人的時候像是要吸血噬骨一般。

最恐怖的是他全身散發著幽黑的氣息,定睛一看,黑霧裡竟有許許多多扭曲的麵孔。

杜小希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張金水竟然以活人之軀,吸收冤魂,墮入鬼道!

難怪他身為道士卻無懼山中的巨大怨氣,敢情他們已經是同類。

「你好歹曾經是名門大派的弟子,至於走到這一步麼?」杜小希平靜開口,「此事是你跟我的恩怨,你卻將我無辜的朋友牽連進來,實屬卑劣。」

「無辜?」張金水譏笑地看了昏迷的周琅琅一眼,「要不是這小子查到郭誌偉的背景,甚至是銀|行|賬|戶,你就不會發覺問題,不會破壞郭誌偉的陣法,我也就不會反噬差點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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