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少年(1 / 2)
東京,傍晚六點半
在夏油傑的禽類咒靈不斷加速下,終於趕在兩個小時內,抵達綁架犯指定的地點。
「你們在這邊等著。」
話音落下,五條悟從高空跳落到地麵,快速跑向不遠處的倉庫。
隻是,他來遲了一步。
火焰張牙舞爪,肆無忌憚施虐擴張。濃煙滾滾,翻騰著沖向上空,在倉庫上方凝聚成蘑菇雲。
風中帶著熏人的熱浪,陣陣肉/體燒焦的味道,撲鼻而來。
這場大火,預測燒了足有十分鍾!
普通人根本無法在這種強烈火勢下生存十分鍾,更別提五條空的身體本就不好。
意識到這點後,五條悟額頭青筋爆現,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快步沖進火海裡。
倉庫寬敞,裡頭除了存放大量貨物外,還有許多封鎖的小房間。
環視一圈沒發現五條空的蹤影後,五條悟便迅速上前一間間踹開那些房門,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心情越發暴躁。
木柱和房梁不斷從高中墜落,轟隆隆砸在地麵上。
五條悟輕鬆地躲避開這些墜落物,再加上有無下限術式,火焰完全無法傷害到他。
而五條空隻是個普通人!
想到這點,五條悟的動作更快了,恨不得立刻掀翻這個倉庫。
經過漫長的幾分鍾後,他終於在某個角落房間裡的地下室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五條空。
隻是,當看清對方情況時,五條悟整個人怔住了。
地下室是間很小的封閉密室,火焰沸騰/煙霧灼眼,灼熱、還嗆得人非常難受。五條空被鐵鏈捆綁在椅子上,烈火距離他極近,隱隱間能聞到燒焦的味道,而在他的腳下、踩著一具早已看不出模樣、100%燒焦的屍體。
聽到後方傳來響動,五條空睜開眼、漫不經心地轉頭看過去,當看見那位站在火海裡卻毫發無損的少年時,唇角勾起一抹笑。
「兄長大人,您來了——」五條空壓住月匈腔裡湧起的氣血,輕聲道:「不過,有點太遲了。」
在某種意義上,五條悟來了個寂寞。
要是來早10分鍾,在那封短信還未傳達給裡梅時,五條悟還能來個英雄救弟。
「太遲?」五條悟頓時被這話氣笑,大步沖上前,驀然伸手攥住五條空身上的鐵鏈,劇痛瞬間從手掌心蔓延開來。
不用看,他也知道手掌被燙傷了。
五條悟眉頭瞬間皺得打結。
這種高溫,五條空怎麼受得住?!
「兄長,你拆不開這鐵鏈——」五條空眨了眨眼睛,視線轉移到地麵上的那具屍體,輕聲笑著道:「這位是特級詛咒師,他在鐵鏈裡下了最惡毒的詛咒——」
說到這裡,他掀眸看向五條悟,仿佛察覺不到高溫火焰帶來的痛苦,緩慢道:「除非殺了您,否則無法打開,我也走不了。」
五條悟薄唇緊抿。
術式千奇百怪,就算有這種詛咒也不奇怪。
可,他是五條悟。
在短暫的震驚後,五條悟直接攥緊鐵鏈,想以蠻力捏斷,畢竟詛咒師早已死亡,那詛咒的威力就該消減。
然而,他發現自己想錯了。
五條悟完全無法撼動鐵鏈,反而還被高溫燙得掌心滿是水泡,他緊繃著臉,乾脆一把槓起了五條空,沉著臉道:「五條空,你覺得這種事能難道我?」
五條空沒有應聲,脆弱的胃部抵在堅硬的肩膀上,難受得他想嘔吐,可他還是想笑。
剛走出幾步,五條悟察覺到不對勁了。
他緩慢地回頭看過去,便見捆綁住五條空的鐵鏈連接著巨大、將近一噸重的鐵牆。
這塊鐵就像個牆壁般堵在一旁,不仔細觀察一番,絲毫不會察覺到異常。
「瞧,兄長似乎被難倒了。」
五條空咳出一口血後,艱難地喘息:「放我下來——」
再這樣下去,他遲早會死在五條悟的肩膀上。
注意到他的不適後,五條悟當即換成了公主抱,低頭看向懷裡奄奄一息似乎快不行的弟弟,心裡的戾氣越漸強烈。
「五條空,你真會給我找麻煩!」
五條悟快速環視周圍,大腦在高速轉動著。
得立刻帶五條空出去,不然他會死亡。
感受到懷裡的生命開始流逝,五條悟的那顆心髒終於輕輕顫抖。
可惡啊!
肯定會有辦法的!
「兄長是在生氣嗎?」五條空強撐著睜開眼看向五條悟,蒼白的皮膚在高溫下泛著不正常的紅,連呼吸間都吸入無數濃煙,他已經感受到內髒快承受不住了。
兩人如此靠近,他清晰無比地感受道一抹來自於五條悟身上的情緒。
憤怒、急躁和一絲莫名其妙的自責?
有意思。
五條悟嘖笑了聲:「你覺得我現在不該生氣——?!」頓了下,他咬牙切齒道:「五條空,你知不知道自己差點把命給玩完??!」
對於這點,五條空比誰都更加有自知之明。
隻是——
「您該生氣嗎?」五條空的心裡浮現一抹迷茫,這抹情緒很快便消散,未曾在心裡留下半點痕跡。
五條悟生氣了。
不過,那又如何。
他的本意——本就是為了讓五條悟暴怒、厭惡他這個弟弟。
想到這裡,五條空緩慢地闔上眼。
「裡梅來了。」
話音剛落,便見漫天火海頃刻間凝結成冰,溫度驟降,從高溫變得巨冷,不過是幾分鍾的時間。
緊接著,冰塊碎裂聲連綿不絕。
不久後,身穿袈裟的白發少年從容地走進來。
隨著他的到來,地下室的烈火瞬變成寒冰,身上的灼燒感似乎得到了緩解。
裡梅徑直上前,從五條悟的手中、小心翼翼地接過五條空,他低頭看了眼懷裡重傷的少年,掀眸掃向五條悟,眼神冰冷刺骨。
感應到裡梅的氣息後,五條空艱難地睜開眼,疲倦道:「這個結果一點意思都沒有。」
五條悟確實如他所料般趕過來了,可在猜測到這個結果的那刻,五條空又覺得這一切的布局都沒意思了。
在過往漫長、痛苦的歲月裡,五條空曾經無比想要這位兄長的出現,替他緩解由□□上帶來的痛苦,然而在一次次等待中,期望一點點落空,就像被逐漸淹死的感覺,窒息感緊緊籠罩住他,逃也逃不了。
從五歲那年,他便知道——這個世上,隻有自己能靠得住。
裡梅聽到這話,麵無表情吐槽:「可我瞧你玩得挺開心。」
以通過自虐、看到他人露出痛苦的表情來娛樂自己。
五條空,是個瘋批。
沒過多久,夏油傑帶著天內理子等人趕到。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夏油傑震驚問道。
倉庫裡一眼望去全是冰塊,他甚至有瞬間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
裡梅沒有理會他們,手緊握住五條空身體上的鐵鏈,在五條悟瞳孔驟縮下,哢嚓一聲,鐵鏈瞬間粉碎。
「打不開——?」在這一刻,五條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五條空是言靈師!他的視線落五條空身上,垂放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眸光燃起怒火,咬牙切齒問道:「五條空,這樣很好玩嗎??!」
特級詛咒師下了詛咒,除非殺掉他,不然無法打開鐵鏈?!
這句話是真的,隻是在這之前——五條空早已把詛咒祓除,轉變成全新的咒言之力!
【五條悟無法弄斷鐵鏈】
在意識到自己被雙生弟弟耍了後,五條悟差點氣得七竅生煙。
「唔……其實不好玩,因為我也很痛。」五條空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任由裡梅抽出身上的鐵鏈,淺笑著解釋:「不過,我這算不得上欺騙兄長,隻是兄長您忘了一件事。」
他是言靈師。
破解詛咒不過是張張嘴的事。
夏油傑眉頭緊皺,他聽不大懂他們之間的話題,隻是能感覺到這對兄弟非常不對勁,眼瞧著五條悟被氣得快暴走,他連忙上前安撫道:「悟,空沒事就算了。」
這裡周圍已經沒有活人,五條空能活下去,已經很值得慶幸。
五條悟揮開夏油傑搭在肩膀上的手,目光死盯著五條空,忍住怒火問道:「如果我沒來,你會怎麼樣?」
「大概是——會被燒死吧。」
五條空疲倦地闔上眼。
就算他能殺死這些詛咒師。破解鐵鏈上的詛咒,然而——
他的雙腿早已廢掉,根本沒辦法逃離這裡。在十五分鍾前,火焰剛燃燒起來時,五條空很認真思考過這點。
生和死,不過是一念之間
然而,他還有事情沒處理完,劇本也還未結束——所以,五條空怎麼可能會死亡。
至於被燒死?
不可能的事,不過是想看看五條悟的反應。
五條緊抿薄唇,藍眸深深盯著五條空,企圖看透這個弟弟的心思,好半晌後,他氣極反笑:「不可理喻!」
「好啦,悟,我們時間不多!」夏油傑扶額,攔住五條悟不讓他沖上去給自家弟弟一拳,道:「既然回到來東京,我們先把天內送去高專吧。」
遞到高專結界裡,天內理子就安全了。
原本按照五條悟的計劃是——先帶天內理子在沖繩玩上一天,明早再趕回來東京。
然而,他們此時已經回到來了。
東京,是詛咒師聚集的地方,把天內理子留在外麵並不安全,最好的辦法便是將她送到咒術高專。
高專裡的結界能抵擋住詛咒師的入侵。
聽到兄長的話,五條空輕笑一聲:「確實。」
裡梅斜睨了他們一眼,抱著五條空轉身離去。
五條悟沒有吭聲,臉黑得像鍋底般,如果他以前不了解五條空回來東京的目的,那麼他現在大概有幾分明白了。
這家夥根本就是回來討債的!
費了一番力氣,五條悟才壓下心裡翻湧的情緒,渾身肌肉緊繃,轉頭對夏油傑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