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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揚番外】
2
江揚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熟人」。
比遇到別的熟悉的人還要尷尬, 這說起來感覺一半一半的熟人，卡著讓人覺得有點不上不下的。
他在認出陶淼的第一秒其實就想直接轉身離開的。
但竟然有一股被步步緊逼的感覺，陶淼過來得實在是太快了, 在看到他的時候根本沒有猶豫, 直接就從台上下來了。
江揚沉默了好幾秒, 下意識地伸手扣了一下帽子。
不是很想跟她相認。
但是他的餘光掃到陶淼, 她一直以一種期待、直接的眼神看著她。
畢竟也是以前隔壁的小妹妹, 總不能無視她。
江揚清了下嗓，沉著聲音說：「好巧。」
「是耶！」陶淼接話, 「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早知道你今天要來昨天我就直接跟你住一起啦！」
江揚：……？
住一起？
怎麼可以這麼直接地說出這樣的話？這小女孩兒現在怎麼回事？
還把他們倆當做是幾歲的時候那樣呢。
江揚直接被她說得愣了下, 本來剛才被認出來就有點懵，不僅是江揚人傻了, 他旁邊的兄弟一整個不知道該怎麼樣。
他現在覺得自己有點多餘，是不是應該離開這裡？
江揚最後隻是乾癟癟地笑了兩聲, 說：「你昨天說的重要的活動就是…？」
「是的。」陶淼很坦誠地點頭，「就是這邊邀請我cos今天這個~我一直挺喜歡的就直接接啦！」
江揚：。
嗯, 這身是挺適合她的。
但是現在這個情況, 他覺得誇也不合適, 不誇也不合適。
陶淼跟他稍微多說了幾句話, 被工作人員呼喚, 叫她趕緊過去營業, 有很多人等著排隊合影。
「啊啊啊啊我這邊沒忙完，晚上我給你打電話！」陶淼急匆匆的，「今晚你應該沒什麼事吧？」
江揚嗯了一聲，剛回答，陶淼就趕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朋友看到陶淼走了，趕緊貼過來, 用手肘碰了江揚一下。
「什麼意思啊？你什麼時候談了個對象？」
江揚：？
「不是我對象。」江揚說，「你在想什麼？」
「人姑娘都說跟你住一起了，還不是你對象？而且直呼大名，跟你關係挺好吧。」
江揚：……
一下子找不到什麼理由反駁。
「那不然呢，你們倆總不能是那種關係吧？」
江揚趕緊說：「不是，別亂猜！」
不過剛才那波真是給他搞得有點不會了，大腦還沒反應過來，竟然還答應晚上一起吃飯，他隻感覺自己現在有點社死。
傷害量十分誇張的那種。
「她，算是我妹妹？」江揚吸了一口氣，自己都有點不確定，「以前算是妹妹，住我家隔壁。」
「哦~~怎麼，現在你對人家有點別的心思，所以不算妹妹了？」
「？」江揚轉過去看了他一眼，「以前怎麼沒覺得你這腦子聯係八卦的時候這麼離譜呢？」
「那不是因為以前你身邊根本沒有女人嗎？」朋友頓了頓，「哦不對，也算是偶爾有吧，比如那個女強人裴奚之，但是她一看就是給你血脈壓製。」
不可能是女朋友！
裴奚之對江揚那種，就是典型的姐姐壓榨弟弟，結果一問，這裴奚之還他媽比江揚小一點。
隻能說這種性格上的壓製可能跟年齡沒有任何關係吧。
所以他以前從來不覺得江揚跟裴奚之會有什麼，網絡上說裴奚之跟江揚關係撲朔迷離的時候，那會兒全網飛八卦，他都隻是笑笑過去了。
身邊偶爾會有人覺得江揚跟裴奚之肯定有點什麼，跑過來偷偷問他的。
他統一都說——
有什麼？要是真的有什麼的話，可能就是母子吧。
江揚一直都是很隨和溫柔的，所以跟性格強勢的人一起就像個被隨便欺負的小崽崽，不過也不是真的隨便被欺負。
他做人還是有原則的。
隻給自己熟悉的人欺負。
其他時候，江揚身邊基本就沒有出現過別的女孩子，家裡偶爾催一催，全部被江揚給想辦法推了。
要不然就是直接冷漠三連，給人直接冷回去。
他們家還好，不怎麼愛催。
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也沒事兒，大不了以後還是按照小時候定的娃娃親來唄。」
據說，江揚也不知道自己娃娃親的對象是誰。
反正現在能擺爛就擺爛。
能拖著就拖著，船到牆頭自然直。
江揚聽著自己朋友的分析，感覺他的誤會其實還是有那麼點道理的，但是現在他的腦子依舊在思考那個問題。
——被小時候的小青梅發現自己其實是個深宅二次元怎麼辦？
——要怎麼做才能讓社死不要再加深？
想著的時候，他都沒注意到自己的眼神是一直落在台上的，一直把陶淼看著。
就這麼，在買到想買的東西之前，基本就沒有回過神。
偶爾陶淼回頭或是餘光一瞥，總是能看見江揚還在看自己，多對上幾次視線，忽然有點微妙。
可她也知道，江揚是在看自己，也不是在看自己。
在這裡看到他完全是意外，雖然剛才的自己表現得還算是平靜，但她內心的波瀾不比江揚少，隻是沒有把所有的表情都擺在臉上而已。
江揚跟朋友買完東西就離開了，基本沒有在會場做任何的停留。
看他那樣淡然的表情。
好像他就不是自己要來買東西，隻是順路幫別人帶一個。
但是什麼人能讓江揚這樣全副武裝幫忙買東西啊？
而且…
還是這種他肯定不會喜歡的地方。
陶淼依舊是把自己今天的工作完成，隻是她搞定以後，沒有再參與其他的合照環節，直接就回酒店把臉上的濃妝給卸下換了個出門的淡妝。
過了好一會兒，看到時間差不多了，她拿起手機。
在猶豫要不要發信息的時候。
手機上的消息彈了出來。
【江揚】：你想吃什麼？
【江揚】：你還在會展中心那邊？
陶淼趕緊回復：【都可以，你是本地人，你選！】
【江揚】：嗯，要來接你嗎？
【陶淼】：沒事，我打個車過來。
【江揚】：。
陶淼：？
【江揚】：我過來吧，不放心。
陶淼最後還是隻能應著，畢竟當哥哥的，還是會有點擔心小孩兒。
說起來，江揚還是比她大好幾歲的，小時候覺得這樣的年齡差距特別大，所以一直覺得，他對自己來說就是哥哥吧。
小說電視劇裡所說的，很容易對鄰家哥哥產生感情原來也是真的。
昨天到安城的時候，她這邊有活動，所以跟江揚連飯都沒吃，就是讓他送了自己一下。
其實下飛機的時候也沒想直接找他，但是站在機場的時候，看到別人都有人接。
她忽然就想讓江揚來接一下自己。
雖然也沒抱什麼希望。
但他還是來了。
跟以前一模一樣。
…
好像還是上小學的時候了，身邊的同學朋友都有家長接，再不濟就是跟同校的哥哥姐姐一起回去，但是每次她都是自己回去的。
家裡爸媽工作忙，本來就沒什麼時間能顧得上照顧她。
所以很多時候家裡人會麻煩江揚有空的時候幫幫忙，江揚一到假期就會經常陪著她。
就是某一次，她隨口提了一句。
「別的小朋友都有人接欸，江揚哥哥你什麼時候來接你的小朋友？」
江揚那時候聽到這句話還愣了下。
隨後大概是覺得小孩兒童言，一開始就是聽聽，但又覺得小朋友的要求可能是真的有需要。
那時候江揚上高中，在安高已經是赫赫有名的江學長了。
成績好，為人溫和，不跟人起紛爭，喜歡一個人獨處，完完全全的一個天之驕子。
那會兒正好陶淼要小升初，身邊的同學經常討論，以後要考到哪個學校去。
她偶爾會聽到關於江揚的話題。
就有人說，那以後要考到安高去，這樣就可以看到高中部的江揚學長了！
小女孩兒年紀小小的，就開始追捧優秀的前輩了。
陶淼總是嘆氣，但最後還是問了江揚要不要來學校接自己，一開始依舊是沒抱什麼希望，但是江揚竟然來了。
好像是第一次，被人接回家的時候那麼萬眾矚目…
不過也就是那麼一次，後來陶淼也沒再麻煩過江揚，他大概學習也很忙，哪兒能有時間來照顧她。
時隔多年。
陶淼看到江揚說不放心，要來接她，愣了好一會兒隨後笑了。
欸，過了這麼多年，其實骨子裡有些東西還是沒變的嘛。
…
晚飯的地點是江揚選的，陶淼對安城不熟悉，雖然以前也來過很多次，但畢竟不算是本地人。
江揚挑了一家比較出名的當地特色菜餐廳。
晚飯的時候也沒見他怎麼吃，陶淼注意到以後問他：「你怎麼不吃，減肥呢？」
江揚：「沒，我不餓。」
「意思是跟我吃飯沒胃口嘛。」陶淼輕嗤了一聲，「怎麼這樣？我好不容易來一下欸。」
江揚：……
這個解析方式真是讓他啞口無言。
他認真地打量了陶淼一會兒，還是覺得這個小姑娘這些年的變化有點太大了，他實在是有些認不出來。
聲音、外形、身高。
都變了很多。
甚至連性格，江揚都覺得更加尖銳了。
嘴上說著好不容易來一下，結果完全就沒饒人，就一點機會沒給他留。
江揚無奈嘆息，還是拿起筷子多夾了幾次菜。
倒不是不好吃，畢竟是他自己找的店，不好吃也不會帶陶淼來吃了，他就隻是單純的有點沒胃口。
……還是因為白天見麵的時候沖擊太大了。
哪兒能想到會這樣碰到啊！！他人生中社死的場景前三也不過如此！！
跟江揚相比，陶淼就很自然了。
她一邊吃飯，一邊跟他聊天，也不從噓寒問暖開始，而是直接聊起了白天在會場遇到的有趣的事情，就像是他們這些年來一直都在聯係。
他們倆也隻是很日常地出來吃個飯。
「今天你跟你朋友買走那個手辦啊，我也蹲了挺久的，一直等不到，本來這次的展我是不想接的。」
江揚的手頓了一下，思考著要不要找個借口糊弄過去，就說不是他買的。
是幫人的忙。
但是陶淼根本沒有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
「本來這次來安城，也是因為有個娛樂公司說要簽我，我以後可是要進演藝圈的人，結果現在還在這種acg的展台出席活動，是不是有點給自己掉身價？」
江揚：……
沒。
其實挺適合她的，那個角色。
除了錢少給一點，人氣可也沒差，畢竟今天陶淼出的那套，也是人氣皮膚！
——他家有一個。
——還是放在玻璃櫃的中間的。
——來人逢人必誇。
——包括裴奚之來了都說那款手辦好看。
陶淼見江揚不回答，繼續自說自話：「看吧，我就知道你肯定也會這樣覺得的！但是主辦說我答應出席這次活動，就送我他們家這個係列全套手辦欸…」
江揚本來在喝水。
沒忍住。
「噗。」他嗆到，愣了好久，訥訥地反應，「那，還挺不錯的。」
這家的手辦全套啊啊啊！這可是很稀有的啊啊！
有錢都買不到。
這個桌上有小醜，這個小醜竟然是他自己…
這一套很難收集，所以今天經典款再販的時候，他才冒著這麼大的風險跟朋友去買的，不過還是差了兩個。
那兩個，一個是典藏版，一個是初版。
兩個都是特別難買的款，因為產量特別少，基本上市場上是不流通的，二手交易平台上都沒人出這款。
掛出來都是炫耀。
都是掛出來展示給大家看看，我有這款手辦欸。
簡直就是手辦愛好者的終極夢想之一。
不得不說，這個條件，是他他也馬上心動了。
江揚依舊是裝作毫無反應的樣子。
陶淼繼續：「是吧，要是你想要的話，我問問下次能不能多給我倆。」
江揚：……
筷子都咬緊了。
「都是些小孩兒喜歡的東西。」江揚說，「沒想到你現在喜歡這些？」
「怎麼了？」陶淼下巴一抬，「也沒什麼問題嘛，喜歡什麼東西都是大家的自由，況且——」
她頓了頓，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把江揚看著。
「你自己還不是去了！」
江揚馬上說：「我朋友喜歡，我不是很清楚，幫忙帶個東西。」
陶淼微微頷首，嘴角就這麼彎起來一些。
哎，江揚這個說法完全就是在她的意料之中，會去漫展排隊買手辦，什麼朋友麵子這麼大？
剛才在路上的時候她就隨便問了一下。
大概就是提了一兩句，他有沒有女朋友，在安城有沒有關係很好的朋友這樣。
感覺是噓寒問暖，了解一下以前的鄰家□□子過得怎麼樣，實際上她就是在推斷是不是江揚自己去買東西而已。
果然，現在的走向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
江揚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對麵的小姑娘這會兒的小表情，還沉浸於自己的世界之中。
——媽的，到底要不要承認啊。
——承認了好尷尬。
——但是感覺不承認又…
要是別人，稍微對兩下暗號，就跟他現在那個律師朋友一樣，兩個人是同好，一拍即合。
但是他要注意自己的人設。
在陶淼麵前，怎麼說也是個成熟的大哥哥，感覺要是直接承認，直接在這小姑娘麵前暴露了，人設稍微崩塌得有點猛。
目前江揚自己無法接受這個設定。
「哦哦那好吧，要是是你很好的朋友的話，下次可以介紹給我認識呀，說不定有什麼好東西可以分享呢！」陶淼說。
江揚嗯了一聲，把自己心中的想法給壓了下去，隨後繼續吃飯。
這個話題就到這裡沒有太深入往下，江揚也是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繼續說，不然他多半今晚會嘴瓢。
吃完飯以後，時間已經不早了。
不去活動以後，陶淼在市中心那邊訂了個酒店，說是去其他地方比較方便，她是打算在安城這邊稍微熟悉幾天。
跟經濟公司負責人約的見麵時間還有幾天，陶淼這次是恰好遇到漫展活動，於是提前來了。
一個城市還是需要住一段時間才會慢慢熟悉這裡的感覺。
今天畢竟還是忙了一天，陶淼說想早點回酒店休息，所以兩個人也沒有在外麵逗留多久，江揚直接把陶淼送回酒店。
本來打算直接走的。
但是小姑娘忽然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上去坐會兒？」
「……？」江揚稍微停了下，「不…」
「哎呀，我們倆能有什麼，頂多被別人誤會一下。」陶淼說，「隻要我們自己沒什麼不就沒事。」
她還真是一針見血，一開口就知道江揚在想什麼。
畢竟她一個人住酒店，又不是以前還是鄰居的時候，隨便去對方家裡串門，這會兒上去，總覺得有點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