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麅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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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厚實的積雪上,又覆上一層新的鬆軟雪浪。踩在上麵咯吱作響。

天剛擦亮,宋無霜、黎無寒帶著所有四個最年長的弟子——有雲、有月、有山、有水——開始收拾雪橇車,李秉三人也跟著幫忙。安子很少主動這麼早起床,不住的央求著黎無寒快點出發。可惜最終還是晚了一步。

剛給一眾狼犬栓好韁繩,公羊無際已經到沙洲來尋人了。

「業精於勤荒於嬉。你再出去玩,什麼時候才能打出七品劍來?」說完拎起安子後領,像像抓小雞子一般,截回了鑄劍堂。

「哎~!實在是可憐」這話既是說安子,又似乎是在說自己。看著眼前這熟悉的一幕,李秉似又回想起了自己小時候逃課被父王抓回去的樣子。

雖說是出來獵麅子,實際卻也沒有多少難度。一路半趕半玩,停停走走,半個時辰的路,一個多時辰才到。

一望無際的雪白地平線上,緩緩的升起一片半綠半白的樹林來。

李秉原以為這麼寒冷的地方,應該都是光禿禿的才對,直到眼前的樹林出現,才驚嘆這世界造物的神奇。

一片望不見頭的冷杉林子,長的極好,樹乾筆直,十丈餘高,比月要還粗,又是青枝綠葉,恐怕中原不少地方的樹都還趕不上這裡。萬物宜地而生,真是神奇。

七八隻回紇狼犬拉著雪橇車,叢林之間,鬥折蛇行,靈巧的繞開了分布錯落的樹。

「汪汪汪汪!」看著前麵忽然出現兩個背影,這群狗子忽然都活躍了起來。不過叫歸叫,雪橇車速度不減分毫,從那兩人身邊一掠而過。

「下雪了,還有別人來打麅子呢?」盈瀾兒坐在車上,捋了捋耳廓邊被風吹散的秀發,從雪橇車邊探出頭去回頭望了望那兩人。

那兩人十分警覺的也抬頭看他,冷麵不言,目光凶狠。

黎無寒掃了一眼,剛好也和他們對視:「這麼冷的天,身上沒有皮貨,手裡還拿著兵器,不像是本地人家。」他心裡嘀咕了一句,卻也沒太放在心上。

「駕!」他揮了一鞭,雪橇車在林間穿行的更快,留下兩道車轍痕跡和數道狼犬腳印。

隻是林子裡這短短的路程,李秉的雪橇車居然又連續遇到了三撥人,每次都是兩三人一組,穿著同樣的紫色武服,佩著各式兵刃。這就有些奇怪了!

這林子一帶地處偏遠,有時候幾個月也不見生人,今天卻一次見了這麼多,黎無寒當下生出些戒備來:「不知道那些人是乾什麼的。一會打麅子的時候,兵刃都帶上吧,我們再走遠些,大家也都當心點。」

雪橇車在林子又裡奔了一會,估扌莫著到了林子深處,四周已經瞧不見那些奇怪的武林人士,黎無寒拉了韁繩,將雪橇停下。

「麅子就在這裡了嗎?」盈瀾兒玩性大發,頭一個跳下車來,捧了一捧雪,揚向車上眾人,扯起嗓子喊道:「這裡的雪好厚呀!」

有雲有月熟練的給一眾狼犬解了韁繩,一群本來已經疲憊的小崽子轉瞬又活躍了起來。

黎無寒雙手的食指中指伸入口中,吹出一聲響亮的口哨,十多隻狼犬頃刻間悉數奔了出去。

「這些狗別看平時總犯傻,打獵的時候可聰明著呢。他們追不上麅子,但會找,跟著他們就能知道麅子在哪。」黎無寒說完,丟給李秉一把弓箭:「李劍主,你的箭法如何?」

「哈哈哈」李秉扌莫了扌莫弓弦,搔頭尷尬一笑,又把弓交還給黎無寒:「射靶還行,獵活物還沒中過……就不要獻醜了……哈哈哈哈……」

所謂「禮、樂、射、禦、書、術」正是富家子弟的六門功課。射為其三,李秉年少時自然是要學的。隻不過他從小心思不在這上麵,隻能算勉強會用。偶有幾次皇家圍獵,也從沒拿到過什麼彩頭。

一群狼犬漸漸分散,邊走邊嗅,好像沒有要追的勁頭。

「看來今天這地方選的不好,附近沒麅子,要跟著狼犬們四處搜搜了。大家分頭找找,不過要千萬小心,說不定還有熊瞎子。」宋無霜朝著眾人喊道。

「好!」李秉剛應了一聲,再看盈瀾兒,已經跟在跑的最快的那條狼犬後麵,竄出了十裡地去……「你等等我呀~!」

沒一會,前方的狼犬似乎嗅到了些氣味,停在原地不停的用鼻子拱雪,左走兩步,右走兩步,發出粗壯的喘息聲。

看著這異樣,盈瀾兒回頭看著李秉,興奮的說道:「哇!是不是找到了?」剛出聲,又怕嚇跑了麅子,連忙捂嘴收聲。

果然,那狼犬忽然不再嗅地,反而是豎著尾巴,抬起一條前肢,警覺地看著前方。

「誒!李秉你看那裡,好像是個麅子?」盈瀾兒指著前麵——雪地裡鼓起一個大包,棕黃色巴掌大的一塊毛皮露在雪外麵。那麅子好像蜷縮在雪裡,身子被埋掉了大半,隻漏了一點棕色的屁股在外麵。

盈瀾兒指了指李秉左側,低聲道:「你走左邊,我走右邊,我們包抄過去,嚇嚇他。看他的屁股到底會不會炸毛。」說完便躡手躡腳的開始靠近。

李秉得了吩咐,也跟著悄悄靠近。瞧著這距離已經足夠近,即便麅子被驚醒,自己也有把握徒手抓住,他便給盈瀾兒使個眼色:「好了,應該沒問題。」

「汪汪!」

猝不及防,盈瀾兒興起,忽的學了兩聲狗叫,聲音又尖又大。她原本還想叫第三聲,可口水卡了喉嚨,聲音才發出一半,反而把自己嗆的連連咳嗽。

那麅子沒有被嚇醒,倒是原本已經十分警覺的狼犬被驚的抖了兩抖,看著盈瀾兒,猛地後退兩步。

「哈哈哈哈~」瞧著盈瀾兒這蠢樣子,李秉實在忍俊不禁。

盈瀾兒自己也覺得尷尬,吐出舌頭,傻傻一笑,蹲身伸手捧一把雪,團了個雪球,嬌羞著擲到李秉身上,嗔道:「不許笑!」

這麼大的響動,這麅子都

沒醒,不會是被凍死了吧?盈瀾兒念及如此,又團了一個雪球,丟到麅子身上。

「咦?還是不動?」

她走到跟前,見那麅子還不醒,索性拍了拍。這一拍不要緊,剛撣掉那皮毛上一點雪,她身後的狼犬忽然吠了起來。

「天吶!是個人!」盈瀾兒剛下手就反應了過來,連忙把那人身上其他地方的雪拍掉,扶他起來。

那人膀大肩寬,肌肉壯實,推他起來還頗覺費力。他身穿白衣,和雪融為一體,難以分辨。原來剛才那一點麅子屁股,卻是這人戴的鹿皮風雪帽。

李秉剛剛還站在邊上看笑話,瞧著盈瀾兒從雪裡推個人起來,也忙不迭上去幫忙。

那人麵色青白,嘴唇發紫,眉毛滿是冰晶,兩頰的皮膚已經被凍傷,布滿血絲。

李秉瞧著這麵龐,隻覺得十分眼熟,思索半天,正是和他在雞鹿州把酒言歡的「赤仁」兄弟。

「赤仁兄?赤仁兄!」李秉搖了搖他的身子,見沒有反應,又探探他的鼻息,又伸出雙指壓了壓頸部。還好,還有呼吸,脈搏微弱,怕是被凍僵了。

李秉剛想抓他起來,卻瞧見了他身上的傷口。右肩上,一連四個孔,均是指頭大小,深不見底,血痂已經結了起來,看樣子應該是幾天前的。後背白衣被撕出幾道口子,隱約可見裡麵的爪痕。

莫不成是遇到熊了?

李秉也不及多想,一把抓起赤仁的胳膊,他把架在背上,順著來路,一邊往回急奔,一邊喊黎無寒,連帶著狼犬都吠了起來。

他埋頭趕路,忽的隻覺眼前寒光一閃,他下意識側身躲開,一把快刀擦著他麵門疾馳而過,差點撞上。

李秉後退幾步才穩住身形,還不等他看清,眼前那人已經拿刀指著他大喝出來:「把你肩上那人留下。我們就放你過去。」論衣著,正和之前在林子裡遇到的人不差分毫。

李秉這才反應過來,林子裡遇到的那麼些人,都是沖著赤仁來的。哪有什麼熊瞎子,赤仁身上的傷多半也是他們所為。如果自己早些想到這點,剛才絕不會大聲呼救。現在引的這些人出來,可實在是蠢。

「那我要是不交,你們是不是要動手。我們這裡人可是很多的。」盈瀾兒也知道來者不善,擺出架勢,準備迎戰。隻恨出來打麅子走得急,沒有合身的兵刃在手。

那兩人知道多說無益,互相使了個眼色,徑直掄刀狂砍。

李秉背著赤仁,一腳踹開一個,又躲開一刀。可是這劇烈活動一下,竟然把背上的傷口扯的生疼。果然隻是大病初愈,不能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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