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chapter 56(1 / 2)
聶存和蔣子雲去濰城一中的操場上走了一圈。
中午的陽光非常燦爛,聶存眼珠顏色太淺,遇見強光就會睜不開眼睛,隻能掏出墨鏡戴在臉上。
操場上有兩排長長的宣傳欄,都是濰城一中很有名的校友,聶存在一個宣傳欄上看到了蔣子雲的名字,照片上的蔣子雲依舊是小圓臉,穿著一中校服,梳著小寸頭,笑的非常開心。
「你也是燕都大學畢業的?」
蔣子雲看著自己過去的照片,咧嘴笑了:「超常發揮,壓線進去的。」
聶存又往前走,看到了自己的照片,確切的說,那是16歲的顧存,頭發略長,臉頰飽滿,眼神明亮清透,眉眼之間有一抹輕柔快樂的神采。
顧存,2015屆,以711分的優異成績考入燕都大學美術係。
顧存前麵還有一張照片,正是年少時的顧承鐸,麵容俊美,神色冷漠,薄唇微微抿著,眼神沉鬱而陰冷。
顧承鐸,2015屆,以737分的優異成績考入燕都大學計算機係。
蔣子雲看到顧承鐸的照片臉色微變,屈起手指敲了兩下宣傳欄。
「顧承鐸這人是真的爛,可這人也是真的有本事,2015屆的高考題出的特別難,數學卷和理綜最後一個大題就沒有幾個做出來的,整個他很久都是去捏鍍鎳徐長卿因為那草鞋失去了都不能想的東城新是我的原因濰城過700分的就兩個,一個顧存一個顧承鐸。」
高中時代,顧承鐸早就顯露出他那卓絕的智商,高中那些科目唯一讓他覺得有難度的隻有語文,他不會寫作文,60分滿分的作文,他最多能拿到45分。
他和顧承鐸的照片挨在一起,宣傳欄的玻璃反射著午間的陽光,像一把光刃把兩人切割開,自此涇渭分明。
蔣子雲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也真是造化弄人,我從燕都大學畢業後給時老板當助理,突然有一天顧存為了他母親的醫藥費找上我老板,你都不知道我那個時候的心情。」
衣衫單薄的青年,在一個雨夜走進白楓區的別墅,他隻穿著一身黑西褲和白襯衫,肩頭被雨淋濕,漆黑的濕發貼在臉龐上。
他的眼裡蒙著一層薄薄的霧,臉頰消瘦又蒼白,像一個從雨霧中走出來的幽靈,和當初路過書店從蔣子雲麵前走過的少年判若兩人。
蔣子雲看著顧存的照片,嘆息一聲,說道:「我每年回家的時候都會來這看一看,我這些年也有不如意的時候,每次看到這張照片想起顧存,就覺得我煩心的那些事不過是雞毛蒜皮罷了。」
聶存從照片上收回目光,按了一下鼻梁上的墨鏡,微笑著說道:「你說的對,生死麵前無大事,經歷過就會明白了。」
蔣子雲戴上了他的遮陽寬簷草帽,配上他那亞麻色的短褲和白色蝙蝠袖特別有喜感,讓聶存想起了某部鄉村愛情劇裡的趙四。
逛完了濰城一中,聶存和蔣子雲去花店買了一大束紅玫瑰去祭拜薑慧。
蔣子雲抱著玫瑰,又開始感嘆起來了:「小聶,我真的沒想到你這麼大度,居然千裡迢迢的來祭拜顧存的母親,你不吃時哥的醋麼?」
聶存忍俊不禁:「這倒也不至於,活人總不能跟去世的人去爭什麼吧。」
蔣子雲開車,一路往北開,開到了伊甸園墓地。
「現在的墓地比房價還貴,還好死人不占地方」蔣子雲笑著打趣。
聶存卻笑不出來,心裡沉甸甸的墜著,抱著玫瑰花束找到薑慧的墓碑,黑白照片裡的女人嫵媚明艷,笑容燦爛動人。
她最喜歡熱烈的顏色,尤其喜歡火一樣熱烈的紅。
聶存把懷裡的紅玫瑰放在墓碑前,靜靜的凝視著她。
蔣子雲也蹲了下來,看著薑慧的照片說道:「她不是一個好人,卻是一個好母親。」
可惜她做的事情最終都報應在她的兒子身上。
而她的兒子在22歲那年跳海去世,連遺體都沒找到,說不定已經化作魚蝦的糧食了。
蔣子雲心裡難受,從墓碑前站起來,對聶存說道:「我去旁邊吹吹風。」
聶存應了一聲,蔣子雲走遠,這片地方隻剩下他一個人。
「知道你喜歡玫瑰,我給你帶來了,來的時候還在想要不要帶一些化妝品給你,後來一想你可能已經轉世投胎,應該用不到這些東西了。」
聶存伸出手輕輕的撫扌莫著墓碑,墓碑涼涼的,聶存的指尖沾上了一點灰塵。
他搓了一下指尖,那些灰塵就隨風飛走了。
人死後隻隻剩下一捧灰,火葬場工人帶著手套,習以為常的把這一捧灰掃到紙盒裡,這個人的一生就這樣結束了。
聶存站起身,餘光瞥見蔣子雲急急忙忙的往這裡跑過來,小圓臉都跑紅了,神情還帶著一絲慌張。
他氣喘籲籲的跑到聶存麵前,拍著月匈|脯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草草草,我他媽看見顧承鐸了。」
聶存眼尾一跳,扶住蔣子雲:「他怎麼過來了?」
蔣子雲猛地喘了幾口氣:「我怎麼知道,這可是真是見了鬼,我的天咱們趕緊走吧。」
聶存倒是很鎮定:「他身邊帶了幾個人?」
蔣子雲:「這可難說,比如現在隻有我跟著你,其實還有四個保鏢在暗中觀察,顧承鐸看著一個人,誰又知道他到底帶了幾個人。」
「那咱們走吧,還是不要和顧承鐸碰麵了。」
他們倆轉身往回走,顧承鐸已經穿著灰色長風衣迎麵朝著他們走來。
濰城四季如春,顧承鐸身上的風衣料子很薄,帶子和衣擺在風中獵獵飄盪,他的頭發被風吹亂,遮住了額頭和眼眉,隱約有了一點學生時代的影子。
聶存捏了捏眉心,再次轉過身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