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ahpter 30(修)(1 / 2)
chater30
身旁的青年已經睡過去了,額頭布著一層細小的汗珠。
顧承鐸以為青年會一直嘀咕個不停,現下安靜起來倒是讓他突然有些不習慣。
上高中那會,顧存簡直是隻麻雀精,哪怕他不理顧存,顧存也能沒話找話,在他身旁底氣不足的小聲嘀咕。
顧存總說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喜歡說他養的那隻無毛貓,那隻貓叫斯克芬思,喜歡霸占顧存的枕頭,抱著顧存的腦袋睡覺。
後來那隻貓被容衍淹死在浴缸裡,顧存哭了一個月,硬是把眼睛哭出了玻璃體渾濁。
現在再也不會有人在他耳邊說這些細碎的小事了,。
顧承鐸側頭看著聶存,聶存抱著膝蓋睡覺,脊背向上弓著,因為太瘦的緣故,脊柱很明顯的凸起,把後背處的襯衫微微頂起來。
這個人真是和顧存一樣傻,居然能坐在他身旁和他談笑風生。
雖然傻,但顧承鐸還是忍不住看他,微冷的眼神從他凸起的脊柱劃過,最後停在聶存左耳處的耳洞上。
那是一個很小的耳洞,不易察覺,卻讓顧承鐸身體一震。
聶存睡的不踏實,眯了一會後就眼神渙散的醒過來了,他仰頭打了個哈欠,一片寂靜中,耳旁突然傳來低沉的聲:「你左耳怎麼有個耳洞?」
聶存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有些好笑:「你這人,我和你說話你不理我,現在我不理你,你倒是開始沒話找話了。」
他抬手扌莫上左耳的耳垂:「我小時候體弱多病,寺廟的主持說太漂亮的小孩不容易活,眼睛附近帶點傷才能活得好,我媽媽就給我紮了個耳洞,又拿著針在我眼角旁劃了一下,雙重保險。」
顧承鐸嗯了一聲。
聶存有點不滿:「我說了這麼多,你就嗯一聲,是不是不太公平?」
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扯了扯顧承鐸的衣袖。
非常連貫的三小下。
這扯衣袖的節奏簡直是深入骨髓的熟悉,顧承鐸頭皮發麻,靈魂像是被無形的絲線操控著,不由自主的開口:「那能說什麼?」
聶存也一愣,抬手扌莫了扌莫腦袋:「要不然我給你背一遍現代美術史?」
顧承鐸麵無表情:「有人給我背過。」
聶存對那個人肅然起敬——這得是在多麼無聊的情況下才會對著這麼一個人背誦現代美術史!
聶存扌莫了扌莫鼻子,鬱悶開口:「你這人好無趣。」
屋子裡很悶熱,顧承鐸解開西裝扣子,脫下了身上的西裝外套。
聶存抱怨:「你看,你又不說話了,你就不會覺得無聊麼?」
顧承鐸冷冷開口:「你說過我無趣。」
聶存笑了一聲:「你還挺記仇,咱們還是說點什麼吧,我快要暈過去了。」
「那你說,我聽著。」
聶存長嘆一聲:「我以前做過一個夢,夢見自己怕煙囪,那個煙囪很高很高,我爬到了最頂端,看了一場很美的日落,我從來沒有離天空這麼近,似乎那些火紅的雲彩馬上就要落在我頭上了。」
顧承鐸靜靜聽著,聶存繼續說道:「我看完日落,想下去的時候發現煙囪離地麵那麼高,我整個人都暈了,嘴裡泛酸,身體發抖,隻好在煙囪頂上過了一整夜。」
顧承鐸眉心微動,破天荒接了聶存的話:「然後呢。」
「沒什麼然後了呀。」
聶存歪著頭,不太確定的說道:「好像是有人走上來接我,好像又沒有,一個夢嘛,當然記不太清楚啦。」
「對啦,你爬過煙囪麼?」
顧承鐸淡淡說道:「爬過很多次。」
聶存一驚:「你真不像個會爬煙囪的人。」
「站在高處,可以看見更多風景。」
「你不害怕麼?」
「不會。」
「那你自己爬還是和朋友一起爬?」
過了一會,顧承鐸開口:「和朋友一起爬,他膽子小,爬到高處下不來,我要爬上去接他。」
「哈哈哈,那你們怎麼下來的?」
顧承鐸頓了頓,看了一眼聶存的笑臉,說道:「一直哭,躲在我身後不敢睜眼。」
聶存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那朋友簡直跟貓一樣,爬到高處下不來哈哈哈」
笑夠了之後聶存把支起的腿伸展開,稍微活動了一下發僵的膝蓋,他無力的倚著牆壁,後背的襯衫已經被汗濕透,鬢邊的碎發也被臉上的汗水打濕黏在雪白的皮膚上,看上去十分病態。
他笑完了之後發現自己虛弱的厲害,眼前又開始陣陣發黑,他心裡一緊,閉上嘴巴和眼睛倚著牆壁,半睡半醒昏昏沉沉等人來。
顧承鐸也被這屋子悶出了汗,他抬手解開了襯衫紐扣,隨意的瞥了一眼身旁的青年,這個青年又閉著眼睛睡過去去了,他的睫毛長長的,輪廓和五官都過分精致,像個會呼吸的昂貴的人偶。
一片寂靜中,走廊終於傳來了一陣匆忙淩亂的腳步聲,聶存虛弱的睜開一隻眼睛,終於鬆了一口氣。
心頭一鬆,聶存再也堅持不住,脫力的向旁邊栽了過去,額頭磕在了旁邊那位倒黴蛋的肩膀上,放心的暈了過去。
換鎖師傅打開門時,顧承鐸已經整理好儀容,因此眾人進來後看見的顧承鐸依然那麼從容不迫,沒有半分狼狽,倒是倒在他肩膀上的青年麵色慘白,情況十分不妙。
在別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林豐已經從人群後麵沖進來,一把將顧存抱回房間,從抽屜裡拿出一盒氯|化鉀抖注射液,抖著手敲開六支一股腦灌進聶存嘴裡。
去了一趟醫院,又補了點鉀,六個小時後聶存終於醒來了。
兩個人在醫院過了一夜,早晨醒來聶存精神懨懨的,躺在病床上吃無糖蛋糕。
林豐繪聲繪色的把事情講了一遍,在知道他在秘密空間裡相處六小時的那個人是顧承鐸後,聶存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代入了一下顧承鐸的視角旁觀自己的行為,真覺得自己是個徹底的傻子,又愚蠢又可笑,這簡直如鯁在喉,實在是說不出的難受。
林豐對這一切絲毫不值錢,還在一旁揶揄聶存:「這就是吊橋效應啊,兩個人處在特殊環境裡,很容易對對方產生好感。」
「一個是霸道總裁,一個是身世可憐的男主和女主,因為一場意外戲劇性的相遇,從而產生了愛情的火花,我小時候看的電視劇了都這麼演的。」
「這不叫愛情劇,這叫恐怖片。」
聶存回到心神不定的回到容家,悄聲問林豐顧承鐸走沒走,林豐曖昧的笑著:「早就走啦,怎麼心裡還惦記人家呢?」
聶存揉揉額頭,沒有搭理林豐的調侃。
從醫院回來後容衍居然過來看他,這簡直不可思議。
容衍還給了聶存一大束鮮花,聶存聞了聞,笑著說道:「我很喜歡百合,謝謝。」
容衍還是第一次來這個房間,把花給了聶存後忍不住好奇的看了兩眼。
聶存居住的地方總是非常的整潔的,這一點和顧存很像。
比起顧玨那中外在的相似,容衍更喜歡聶存這一中——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像。
他本人對這件堪稱完美的替代品非常滿意。
至於容貌上的不相似壓根不是問題,他會給聶存很多錢,讓聶存整容成顧存的樣子。
他越想越興奮,於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他在餐桌上給了聶存一張銀行卡。
金色的銀行卡在陽光底下閃閃發光,這是國際銀行的貴賓卡,存款額度要達到八位數。
聶存接過這張小卡片,輕輕的扌莫了扌莫,充滿疑惑的問容衍:「您為什麼要給我銀行卡?」
容衍漂亮的臉蛋綻開了一抹甜甜的笑容,聲音也像摻了蜜糖一樣甜,用一中理所當然、斷定他人不會拒絕的語氣說道:「你很像顧存,就是臉不太像。」
聶存心中有中不好的預感,果然,容衍笑盈盈的說道:「顧玨一開始的長相也不是很像顧存,他就是後來整出來的,你的底子比他好,整出來後會更像呢。」
這簡直太荒誕了!
聶存大腦空白了一秒,好一會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神色鄭重:「可我從來沒想過整容,我不想改變自己的樣子,也不想成為別的什麼人。」
容衍臉上的笑容褪去了,他顯然有點不耐煩,無所謂的說道:「沒關係,我已經預約了技術最好的醫生,明天我會帶你做檢查。」
這簡直太荒謬了,居然有人為了懷念一個死去三年的人,而不顧一個無辜人的意願改變去他天生的容貌。
聶存緩緩說道:「難道我的想法和意願就一點也不重要麼?」
容衍笑了一聲,他今年剛滿十八歲,嗓音還是清脆的少年音,還有一中天真的感覺,他不假思索的說:「你知道那張卡裡有多少錢麼?你一輩子都花不完的,我這是為你好,隻是稍微改變一下你的容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