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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顧家倒是熱鬧起來了,可是聶存非常頭疼。

他這五年在資本圈裡打轉,性格早就不像以前那麼溫和了,一向良好的忍耐力也在下降,不高興的時候不會像以前那樣顧忌別人的心情,而是變的非常的自我。

身處高位,確實不要考慮別人,更不必在乎別人的感受。

時鋒鏑是這樣,商羽是這樣,容衍是這樣,顧承鐸也是這樣,而他現在也變成了這樣。

他現在的行事風格一直向顧承鐸靠攏,縱使聶存不想承認,但他確實越來越像顧承鐸,有時候看到鏡子裡自己的臉,那冷淡漠然的表情簡直和顧承鐸一模一樣。

這是一件好事,意味著他成長了,因為商人不需要善良和仁慈,談錢的時候永遠不要談感情。

但是的偶爾,總有那麼一瞬間,會想起過去的自己,比如他十五六歲的時候,吃到好吃的棒棒糖都會開心很久。

人越長大欲望越多,就越難滿足。

所以他從一個給予者變成了一個索取者,開始變成自己最討厭的那一類人,肆無忌憚的踐踏商羽和容衍對他的感情。

他正在做他們曾經做過的事。

而且顧啟峰不認識他這件事確實給了聶存不輕的打擊。

以至於他一整天都在胡思亂想,情緒如同海上的巨浪一樣大起大落,整個人都很沒精氣神。

他去遊泳池裡遊了幾圈,商羽和容衍站在泳池邊上看著他,似乎是在擔心他一不小心溺死自己。

泳池裡溫度事先調高,聶存並沒有感到不適,反而是商羽和容衍的視線令他如芒在背。

聶存遊上岸時,一個蓬鬆溫熱的毛巾立刻披在了他的身上,商羽半抱著他,修長的手臂環住聶存,輕輕給聶存擦頭發。

「泳池裡的水還是太冷了,」商羽在他耳邊嘀咕。

聶存推開他,裹著毛巾往外走,商羽和容衍默不作聲的跟在他身後。

聶存也默不作聲的給商羽接了一個珠寶高奢代言,此代言要去國外拍攝,這樣聶存起碼能清靜幾天。

容衍不好打發,聶存乾脆就無視他,容衍最近新換了仿神經假肢,目前還在適應階段,走路一瘸一拐,稍微走快一點就會摔跟頭。

一來二去他那昂貴的假肢就摔出了問題,於是容衍被容老爺子接回容家。

這下子總算清靜下來了。

可是真的安靜了,聶存反而覺得難受了。

就像解決了一種噪音,沒有這種噪音的掩蓋之後,一種更細微更擾亂心神的噪音侵襲了他的耳朵,令他無法忽視。

聶存開始想念時鋒鏑。

所有人都說時鋒鏑死了,隻有聶存覺的他還活著,即使看到了時鋒鏑的墓碑,倚在他墓碑上淋了一整夜的雨,他還是相信時鋒鏑活著。

如果時鋒鏑還在,自己會快樂許多吧。

聶存喝光了一瓶紅酒,他搖搖晃晃扶著窗子站起來,看著天空上彎彎的月亮。

庭院的聲控燈突然依次亮起,暖黃色的燈光下,一個身姿筆挺的男人從車上走下來,他穿著一身煙灰色的西裝,似是不經意的抬頭往聶存的方向遙遙的看了一眼,隨後抬手看了眼表,徐徐走進別墅裡。

聶存醉意全消。

顧承鐸回來時一眼就發現了不同。

因為那間從不亮燈的房間此刻燈火通明。

一個人影站在窗前低頭看他。

很模糊的一個影子。

但是顧承鐸的心髒已經劇烈的跳動起來。

他抬手看了一眼表,淩晨2:07。

他走進別墅時,步伐已經淩亂起來,一股奇妙的力量驅使著他,使他踩著樓梯飛奔起來。

心跳越來越劇烈。

他停在房門外,月匈腔裡的心跳聲鼓噪著他的耳膜,他猶疑的抬手,眼神在門上的神話浮雕上定格。

他抬手敲門,等了許久,沒有人回應。

顧承鐸擰著門把手推門進去,房間沒有反鎖,裡麵漆黑一片沒有開燈。

方才的燈火通明似乎隻是他在極度疲憊下產生的一種錯覺。

他站在門邊,伸手按下開關,屋子一瞬間亮起。

米色的沙發上搭著一件黑色西裝外套,是非常常見的商務款式。

顧承鐸拿起外套,上麵有淡淡的薰衣草香。

顧家沒有人使用薰衣草味的衣物柔順劑,他們用的都是特殊調配過的味道,非常具有辨識度。

顧承鐸把外套搭在手臂上往臥室裡走去,床上雪白的被褥整齊的鋪著,但中間有很多褶皺。

顧承鐸走到窗邊,拿起倒在窗台上的空酒瓶。

這是他藏酒室裡的絕版紅酒,一瓶300萬左右。

他提著空酒瓶把房間細細的找了一遍,沒有放過任何角落。

他又去了浴室,浴缸裡已經放滿了水,上麵漂浮著一個融化掉一半的彩虹浴球。

可是房間裡沒有人。

顧承鐸坐在沙發上,一種難以描述的失落和沮喪在他心裡慢慢發酵,把他的心髒和腦袋漲的滿滿的,卻又找不出讓釋放的口子。

明明他來的時候這個人還在,為什麼他一來這個人就走了呢,是在故意回避他麼?

顧承鐸靜靜的坐了一會後離開了。

他離開後,臥室的衣櫃動了動,隨後櫃門被人打開,穿著睡袍的聶存從衣櫃裡鑽了出來。

他知道顧承鐸謹慎多疑的性格,所以出來後沒有開燈,也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他換下睡袍穿上衣服,聯係了顧啟峰的特助。

顧啟峰的特助說道:「我也不知道小顧先生為什麼這麼早回來,他現在回到了臥室裡。」

顧承鐸的臥室就在他隔壁,聶存呼吸一滯,躡手躡腳打開門往外走。

他下了樓,走到庭院時呆住了。

因為顧承鐸正站在噴泉前,一雙漆黑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

他的袖子挽到了手肘上方,聶存借著庭院裡的燈光,看見他露在外麵的手臂上遍布著駭人的抓痕。

那些抓痕血淋淋,有些已經結痂,像一長條乾枯的蜈蚣。

有些是新傷,傷口血淋淋,新傷疊著舊傷,抓痕縱橫交錯,看得人觸目驚心。

聶存驚駭的說不出話來,低頭看著他慘不忍睹的手臂。

他們靜立太久,庭院裡的聲控燈突然滅了,顧承鐸陷在一團黑暗裡,隻有一些黯淡的月光灑在他的臉上。

他的眼神是非常溫柔的,像一片柔軟的羽毛,輕盈的落在聶存心上。

顧承鐸盯著他的臉,眼裡有微微的亮光,這一瞬間,聶存恍惚以為站在自己麵前的是年少的顧承鐸。

他說:「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聶存抿唇,嗓音乾澀的回答:「或許是某次酒會上見過吧。」

顧承鐸提起手裡的空酒瓶:「你喝了我的酒。」

聶存笑了笑:「會賠給你的。」

顧承鐸看著他,他眼睛裡的那種光越來越來亮。

聶存移開目光不再看他:「我要走了,再見。」

「你要去哪?」

「去濰城。」

顧承鐸凝視著他遠去的身影,按住了自己隱隱作痛的心髒。

聶存身價百萬,此時卻無處可去,他在別墅區裡閒閒的走了一會,拿出手機訂了一張去往濰城的機票。

去機場的路上他給顧啟峰的特助打了一個電話。

「顧承鐸手臂上的抓痕是怎麼回事?」

「他在注射sdk後患上了嚴重的的焦慮症,會無意識的抓撓自己的手臂。」

「沒有進行治療麼?」

「效果不太理想。」特助說道,頓了頓,他補充道:「小顧先生總說自己心裡很空。」

這位特助意識到自己過界了,於是閉緊了嘴巴。

聶存掛斷電話,看著車窗發呆。

原來忘記一切也不一定能夠幸福,過去發生的事情就像一個看不見的幽靈一樣糾纏著他們每一個人。

重生這三年讓他擁有了短暫的快樂,可是這些快樂就像高利貸,快樂之後,就要用加倍的痛苦來償還。

如果依舊要痛苦下去,那麼重生的意義又是什麼,聶存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他一直都找不到答案,一天夜裡他去花房看花,看到了一株凋零的長梗玫瑰。

如果玫瑰有思想,它會知道自己生存的意義麼。

是被剪下來送給熱戀的情侶,見證一場情愛才有意義?還是在花房裡孤芳自賞,順應天時自由自在的開落才有意義?

聶存不知道玫瑰在想什麼,世界上這麼多玫瑰,也許每一朵玫瑰想的東西都不一樣,還有一些玫瑰隻是來這世間走一遭,看夠景色花就落了,終其一生也沒想過自己的存在有什麼意義。

不是每一個問題都有答案,意義這兩個字本身就沒有意義。

唯有生存,才是世間萬物的宗旨。

*

濰城,是一切故事開始的地方。

聶存在這個世界的母親名字叫做薑慧,美艷高傲,喜歡穿紅色旗袍。

她常常牽著顧存的手,穿著紅色旗袍和細高跟鞋,陪顧存在美術館裡看畫。

她耐心的聽顧存給她講陰影和透視,色彩與線條,還有抽象派和寫實派,雖然她一點都不懂這些。

她去世之前依舊美麗,每天都會坐在鏡子前化妝。那時候他們已經用不起昂貴的化妝品了,她畫眉的眉筆一塊錢一支,聶存看著難受,省吃儉用給她買了一根200塊錢的大牌眉筆。

那根眉筆沒有用完,隻用了一半她就去世了。

濰城還是三年前的樣子,沒有多少改變,這裡四季如春,街道兩旁的垂柳樹青翠欲滴,街道上的人們穿著清涼,女孩們打著漂亮的遮陽傘,牽著手從聶存麵前走過。

穿著藍白校服的學生三五成群的走進奶茶店,再捧著奶茶三五成群的出來。

濰城一中也沒有變,還是記憶中的樣子,熟悉的藍白校服,熟悉的拱形大門,教學樓高高矗立,藍天白雲下,學生們捧著悠閒的走過操場。

操場上有兩排長長的宣傳欄,都是濰城一中很有名的校友,聶存在一個宣傳欄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照片,確切的說,那是16歲的顧存,頭發略長,臉頰飽滿,眼神明亮清透,眉眼之間有一抹輕柔快樂的神采。

顧存,2015屆,以711分的優異成績考入燕都大學美術學院。

顧存前麵還有一張照片,正是年少時的顧承鐸,麵容俊美,神色冷漠,薄唇微微抿著,眼神沉鬱而陰冷。

顧承鐸,2015屆,以737分的優異成績考入燕都大學計算機係。

他和顧承鐸的照片挨在一起,宣傳欄的玻璃反射著午間的陽光,像一把光刃把兩人切割開,自此涇渭分明。

作者有話要說:  頭暈的原因找到了~原來是鐵元素攝入不足導致的缺鐵性貧血(淚目

經評論區小夥伴們提醒,可能是碼子軟件出了bug,文章有一段重復的,明天會改過來,大家注意。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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