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2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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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府

東邊主院

張氏躺在床上, 捧著被踹疼的肚子,一邊哀嚎一邊咒罵:「季氏個殺千刀的!沒良心啊!我兒那樣喜歡她,她居然還讓自家哥哥欺負我兒, 季家無法無天了!!!」

「竟然敢和離?誰給她的膽子!還嫁妝都拿走了, 老頭子你快去將彩禮要回來啊!」

「哎喲,我兒可憐啊……」

那一陣陣唱作俱佳的罵聲非常清晰的傳出來, 聲音尖利又刺耳, 配上此時的緩緩黑下來的天色, 頗有種厲鬼的感覺。

院子裡熬藥的幾個庶出兒媳婦偷偷對視一眼,全都撇嘴, 卻又不敢說什麼,隻是默默將黃連多加了一點。

被叫的鄭老爺苦著臉坐在外廳, 眉頭緊皺,卻紋絲未動。

讓他去季家叫板兒?

他不敢。

尤其是現在他不過一個九品官員,曾經跟他關係好的人都在這段時間理都不理他,他哪敢啊!

要是跟媳婦和兒子一樣挨了一拳, 就他這年紀, 怕是直接歸天了。

隻是這季家!

鄭老爺捶了捶月匈口, 氣紅了眼。

偏生這時,管家急匆匆進來, 他不高興道:「怎麼回事?如此行色匆匆!」

管家急忙道:「回老爺,季家來人了, 將當初大少爺送過去的嫁妝抬到咱門口了。」

「什麼?!」鄭老爺月匈口一哽, 臉色一下子漲紅,像是被哽住了, 嚇得管家臉都白了,趕緊一邊讓人再去找大夫, 一邊上前扶著他,拍著背。

好在鄭老爺隻是一口氣沒上來,順了順,又緩緩恢復,隻是那臉色卻依舊難看,一張總是板著的老臉悲憤異常:「這都是什麼事啊!!!」

管家嘆息,卻不敢說什麼。

誰讓大少爺和夫人明知道季家什麼性子,偏要去挑戰一下呢?

現在可好了。

季家說和離就真的和離,一點情麵都不給,嫁妝拿走了,轉頭就送回來彩禮,看那樣子,真的是迫不及待和鄭家劃清界限!

外廳的說話聲也讓裡麵的人聽見了,張氏哭聲一頓,憋著一口氣喊道:「老三媳婦!過來!」

老三媳婦趕緊擦擦手,低著頭進去。

張氏怨恨的瞪了她一眼,仿佛將對季青璃的恨意發泄在這幾個媳婦身上,手一伸:「扶著!」

「是。」老三媳婦扶著她出去,路過院子裡熬藥的幾人,張氏又看不順眼的說了兩句,才罵罵咧咧的往外頭去。

她要看看那些彩禮是不是都還回來了!

等到了門外,卻隻看見兩個紅色的箱子,她臉色一垮,氣急:「季家太過分了!嫁妝拿走了不說,彩禮都隻還回來一小半,這還有沒有天理啊!」

季家送彩禮回來的下人還未離開,就是等著鄭家人過來,見此直接冷聲道:「當初貴府的彩禮都被我家大小姐帶到鄭家了,之後鄭夫人您隔三差五要一點過去,剩下的這些,是當初我家小姐回門時,和這些年逢年過節送的東西!」

張氏怒意一滯,眼珠子直轉,回想著是不是如那下人所說的。

就聽那下人從懷裡掏出一個丟過來,砸在張氏腳邊,他道:「這些年,什麼物件清單都在這裡,鄭夫人,我家大少爺說了,明日官府見,若是不去,他親自來請。」

全部說完,他才轉身離開。

季家現在才將彩禮送過來,就是為了將清單整理一遍堵住張氏的嘴。

幸好當初夫人派了人專門管理大小姐的嫁妝,否則按照張氏這貪婪的程度,怕是有好一頓扯皮。

張氏被兒媳婦扶著,低頭就看見腳邊的單子,季家都做到這一步了,不用看她都知道這肯定是非常詳細的,頓時覺得自己剛剛那頓罵好沒理,再一看周圍看熱鬧的人不少,臉色一下子漲成豬肝色,羞憤難堪。

可即使如此,張氏還是不想認輸,強撐一口氣喊道:「去就去!我兒子年輕有為,就算和離以後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季氏囂張跋扈還善妒,嫁進門多年不為我鄭家開枝散葉,日後定沒人要!」

「你這潑婦是不是討打!」季家下人還沒走遠,聽見這聲,直接黑著臉回頭,就想要動手。

「啊!」張氏嚇得渾身一抖,也不要兒媳婦扶著,肚子疼也不管,飛快往回跑,還不忘喊:「快關門關門!」

「哈哈哈……」門口圍觀群眾頓時笑作一團,將這一幕記下,回去和家人朋友分享了。

鄭家外笑聲一片,全都在談論著這件事。

當初多少人都說季青璃和鄭家大少爺鄭翊涵感情好,就算納妾,也和十年前的情況不一樣,不會和離的。

再說女子和離,她名聲本來就不好,以後還要不要活了?

然後如今都打臉了。

誰都沒想到季青璃此前安安靜靜,看著像是接受了認命了,卻在丈夫納妾當天,喝了妾室敬的茶,將蘇聽雪妾室身份坐牢了,才翻臉不認人,直接離開。

氣性高的女子拍手叫好,迂腐的人卻搖頭直呼:這女子不堪為妻。

不過這都抵擋不住大家對季家家風的感嘆以及……打賭贏了錢的歡喜雀躍。

同樣焦心等待結果的寧沂彤在聽見下人打聽的消息後,大晚上,笑得都差點驚動了父母。

她在丫鬟的提醒下,捂著嘴不敢太放肆,但肩膀依舊一聳一聳的,好一會兒,才笑夠了,跟身邊的丫鬟說:「我可太高興了!」

「原來季姐姐真的等著這一天,我都擔心死了,還以為她被那狗男人說服了!」

「她真厲害,真果斷,日後我也一定要如此果斷,君既無心我便休,絕不癡癡纏纏,要真像那些人說的,丈夫納妾,妻子便該大度接受,為他料理後院,那活得該多憋屈啊?」

丫鬟也笑著附和:「小姐說得對!就該如此!」

樂夠了,寧沂彤就道:「拿紙筆過來,我要給季姐姐下帖子,如今和離成功,她定然開心,我們也要好好慶祝一下,還有李姐姐……」

「是。」丫鬟高高興興的離去,才走出門口,外麵忽然一陣「砰――」的響聲,下一秒屋外亮起絢麗的顏色。

她頓了頓,沒有直接去,而是短暫的思考了一下,迅速跑回來,脆聲道:「小姐!季家那邊放煙花了!」

「咦!」寧沂彤立馬沖出去,果然見季家的方向,一簇簇煙花直沖天空,將黑色的夜晚都照亮了,五光十色的,看著十分漂亮。

她看了一會兒,撫掌大笑:「真不愧是季家!這回那些人不得氣死!」

同一片天空下,於詠蘭也仰著頭癡癡的看著天空一下下升起的璀璨煙花,唇邊的笑意濃鬱。

鄭翊涵被一陣陣煙花「砰――嘩啦……」的聲音震醒,剛一醒來,就看見床邊靠著床欄閉著眼的女子。

一看見她,他就想起自己破碎的婚姻,砸到自己月匈膛的和離書,心頭頓時堵得慌,想要轉過臉。

然而才動一下,卻扯痛了左臉恐怖的紫黑色,鄭翊涵疼的一陣抽氣。

這動靜驚醒了蘇聽雪,她忙睜開眼,歡喜道:「鄭大哥,你醒了。」

鄭翊涵忍了忍,季書元下手太重,他緩過了這陣疼痛,才應聲:「嗯。」

蘇聽雪見他動作,以為他想起來,就順手扶著他。

鄭翊涵下意識避開,他受傷的是臉頰,四肢沒事,直接自己坐起來了,蘇聽雪收回手,笑了笑:「鄭大哥,你餓不餓?我讓廚房送點吃的過來?」

「不用。」鄭翊涵搖頭,他現在並沒有胃口。

屋外砰砰砰的煙花聲還在響,透過窗口傳過來,將室內一下下照得五彩斑斕又迅速消失,他疑惑的看了眼,卻因為角度,沒看見煙花,便問了一句:「這是哪家在放煙花?」

京都並不允許隨意放煙花,除非逢年過節、或者宮中大壽,如今距離當今陛下壽宴還有些日子,什麼人居然敢在這個時候放煙花?

蘇聽雪笑容微僵,搖頭:「不知道。」

鄭翊涵也不奇怪,蘇聽雪才來京都多久,她不過是被自己帶來的,可能真的像阿璃說的,一開始他就該在那邊將她安頓好,也就不會有這麼多事。

想到阿璃,他便想到昏迷之前她決絕的模樣。

忽然鄭翊涵思緒一頓,猛地看向窗外,還是什麼都看不見,他就迅速掀開被子下床,三兩步來到窗口往外一看去,正好又接連兩個煙花升起,在空中炸開,瞬間照亮了整個世界又熄滅。

而煙花升起的方向、距離……

是季家!

猜測命中,鄭翊涵心神劇震,踉蹌的後退兩步,月匈腔一陣火辣疼得他仿佛覺得自己心髒被撕裂一般難受,因為過於難受,他呼吸都不敢呼吸了,兩手緊緊攥著月匈口的衣服,嘴巴張著,宛如缺水的魚兒。

蘇聽雪在他身後看著,滿心酸澀無法言語,從他醒來到現在,都沒正眼看自己一下。

可即使如此,見他不舒服,她還是第一時間上前扶著鄭翊涵,十分擔心的詢問:「鄭大哥,你怎麼了?」

鄭翊涵聽見她的聲音反而越發難受,眼眶通紅,要不是她,自己也不會失去阿璃。

他不想被她扶著,便推拒著,另一手扶著窗戶邊框,外麵煙花還在砰砰砰綻放,他心髒也隨著這聲音一下下越來越疼,終於嗚咽一聲,聲音裡透露著幾分悲鳴。

他真的被妻子拋棄了。

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從八歲相識到如今十幾年的時間,他一直以為他們會相伴到老,情最濃時,他覺得哪怕無兒無女也能一直快活下去。

可如今真的分開了,她還很高興。

若是她真的不高興,季家不會放煙花讓她更加難受。

離開了自己,阿璃很開心。

鄭翊涵心頭更痛,還十分憋悶,耐不住他用力捶了捶月匈口,月匈腔激盪,呼吸稍微順暢了一些,隻是沒等他鬆一口氣,喉頭一甜,一口血噴湧而出:「噗!」

到這時他腦海裡浮現的是他剛回來時跟阿璃說要納妾,阿璃吐血,是不是也如此難受?

為何當時他還要堅持,不盡快將蘇聽雪處理了,這樣三皇子也許不會發現她呢!

「鄭大哥!」蘇聽雪驚叫中,麵前臉頰青紫的青年紅著眼倒下,眼睛還死死地盯著窗外依舊在放的煙花。

「大少爺!」伺候的下人也慌了,一個個去找大夫,又去東邊主院匯報,亂作一團。

蘇聽雪和兩個丫鬟一起將人扶回床上,看著丫鬟忙前忙後給他擦乾淨臉上的血漬,換了衣服,再次請來大夫。

張氏聽見消息過來,一看兒子狀態,昏迷中途還心心念念著『阿璃』二字,更是氣急敗壞,又是一通罵:「你們怎麼伺候的?大少爺怎麼就吐血了?」

「那個季氏殺千刀的,和離就和離,害得我兒如此,我詛咒她這輩子不得好死!」

蘇聽雪忽然感覺一陣疲憊,找了個角落坐著,看著眼前忙碌的眾人,苦笑一聲。

這就是她心心念念得來的新婚之夜。

一點都不如她幻想的美好,甚至……充滿屈辱!

隻是後悔已經沒用了,她成為了一個人的妾室,向正室敬茶了,即使被夫君排斥,也隻能忍著。

這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次日

蘇聽雪被折騰了大半晚上,好不容易睡了一會兒,天又亮了,她第一時間去看鄭翊涵。

和昨天一般,他還是躺在床上,目光發直。

不同的是相比昨天,今天的鄭翊涵,麵色比之前蒼白許多,唇瓣有些乾裂,下巴處胡渣格外明顯,眼角還有淚漬。

昨晚她睡前這人便是如此形象,現在還是如此,他這是在因為季青璃而折磨自己?

伺候鄭翊涵的丫鬟看見蘇聽雪,立馬過來小聲說:「蘇姨娘,大少爺不肯用朝食!」

蘇聽雪有些心堵,無聲的點頭,坐在床沿便,試圖去拉他的手。

一點動靜都沒有的人卻在她捧過來時,直接將手挪開,沒讓她碰到。

蘇聽雪眼眶也酸澀了,眨眼的功夫,蒙上了一層水光,她吸了吸鼻子,輕聲道:「夫君,我知道我不該嫁過來,對不起,但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好難受……」

鄭翊涵並不是一個心硬的人,隻是過不去自己那一關,聽見蘇聽雪的哭訴,他眼珠子顫了顫,想要去看,又克製住心裡的愧疚,唇瓣微動,啞聲道:「我不想吃。」

蘇聽雪沉默許久,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哭著說:「鄭大哥,我知你舍不得季姐姐,我這就去季家跪求季姐姐回來!你們夫妻這麼多年,她定然隻是一時意氣,我會一直跪到她同意為止!」

她說完就起身。

隻是那動作沒有言語的迅速,讓鄭翊涵反應過來,立馬坐起身,急切的喊:「站住!」

蘇聽雪身子一顫,紅著眼回頭看他。

鄭翊涵眼睛卻微微發亮,語氣激動:「你不要去,我去!」

是了。

他怎麼沒想到,就算阿璃走了,他也可以將她求回來,就如同當初他為了求娶她時,在季府門口跪了許久,那個時候他還被阿璃的幾個哥哥弟弟輪番欺負,她也因此心疼了自己許久,還護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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