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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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下沙漏,時間的確不早了,她今日又起得早,她便嗯了一聲。

「你們都退下吧。」劉徵對屋子裡的婢女吩咐。

房間裡的婢女聞言,低頭退了出去,等合上房門的聲音響起,趙菀玉看向床榻,這張拔步床結實寬敞,上麵放置大紅色的被褥,被褥上繡的是並蒂蓮和纏枝蓮紋。

趙菀玉看了眼劉徵,劉徵長睫垂下對她道:「你睡裡麵。」

趙菀玉低聲說了個好字。

既然她睡裡麵她就率先上了床,然後她發現這張床的觸感和她在公主府的差不多,柔軟如雲朵但不沉厚,這樣熟悉的感覺讓她難得生出的緊張少了許多。

劉徵見她上了床,這才脫下鞋,躺在外側。

這張床很大,躺著四五個人都不擁擠,於是兩個人中間隔著好大的空隙。

冷梅的清香裊繞在臥室內。

趙菀玉雙手交疊放在腹部,她唇瓣動了好幾下,都沒有等到劉徵的動作,所以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時間一點點流逝,喜房裡嬰兒小臂粗的紅燭火光閃爍。不知多了多久,趙菀玉感覺到身側傳來衣裳摩擦錦被悉索聲,她眼睫輕輕動了動。

劉徵看到了她微微顫動的眼睫,他輕聲道:「阿如以前是我的暗衛,會些功夫,以後出門可以帶著她。」

趙菀玉眼睛睜開,她偏過頭,就對上劉徵的眼睛,織金紅幔垂下,這張床形成了一個狹小的空間,光線被床幔篩過,帳內氣氛氤氳。

趙菀玉嗯了一聲,「謝謝殿下。」

劉徵道,「不客氣。」

趙菀玉聞言,還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這是很難得的時候,因為她很少遇到這樣不知應該做什麼的時候,就在這個時候,她感覺到男子的呼吸越來越近,她雙手不由得握緊了寢被,然後直直地看著他:「殿下。」

劉徵的動作停下,「嗯?」

趙菀玉的唇也很小,不過和劉徵的薄唇不同,她的唇瓣是略豐盈的花瓣狀。卸妝之後,她的唇色稍稍淡了一些,就像是朱墨暈染在雪白的宣紙上,她略帶歉意地道:「我來葵水了。」

劉徵一愣,因為他一時沒反應過來葵水是什麼東西。等反應過來後,他身體微微僵硬了。

趙菀玉和他成親早就做好了同房的準備,倒不是故意拒絕他,隻是她葵水向來不準,這次還沒徹底走乾淨,於是她看著劉徵補充了一句,「應該過兩日就可以了。」

劉徵眼睫在眼瞼下方形成一片陰影,他垂眸看了看趙菀玉,嗯了一聲,然後給她捏了捏被褥,聲音低低地道:「睡吧。」

話說完就拉開了和趙菀玉的距離,男子清晰乾淨味道終於不像方才那樣無孔不入地包裹著她,趙菀玉緊捏著被褥的手鬆開,她本來就是比較無波無瀾的性子,很快也就放鬆下來。

耳側的呼吸漸漸平穩,閉著眼睛的劉徵輕輕睜開眼,他側過頭,靜靜地看了枕側人片刻,然後才閉上眼睛。

這張床大,這個房間裡的感覺也和她住了幾個月的公主府相差無幾,不過或許是身邊多了一個人的緣故,趙菀玉睡得並不踏實,所以當察覺到床榻有細小的動靜傳來時,她一下子睜開了眼睛。房間裡的喜燭已經徹底熄滅,唯一傳進來的光是床腳綴著的那顆夜明珠,夜明珠外,視野還是一片漆黑。

她看著正欲起身的人,剛醒來的聲音帶著點點惺忪,「殿下,什麼時辰了。」

劉徵沒動作一怔,又低聲道,「卯正,時間還早,你再睡一會兒吧。」

卯正?難怪外麵一片漆黑。

「殿下,你起這麼早?」現在的齊國五日上一次早朝,早朝時間冬日一般都是巳時正,卯時距離巳時還有兩個時辰。

「嗯,我要去練劍。」劉徵穿好鞋子說。

難怪起的這麼早,趙菀玉應了一聲,就沒有再說話,劉徵看了看她,抿著唇起身,然後去外間穿好外衣,這才走了出去。

聽到盡量放輕微的關門聲,趙菀玉翻了個身,腦袋朝著床帳裡,然而兩隻霧眸卻清醒地睜著。過了一會兒,她重新閉上眼,可怎麼也睡不著了,索性起了床。

月見聽到裡麵房間裡麵的動靜,很快走了進來,看見趙菀玉已經坐在妝奩前梳妝,月見接過她的梳子,「公主,奴婢來吧。」

梳妝洗漱結束換好衣服,趙菀玉聽到阿如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殿下。」

然後是劉徵的聲音,「夫人起來了嗎?」

「起來了,正在梳妝呢。」

他唔了一聲,然後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趙菀玉理了理裙擺,朝門口走去。

現在的天泛起天藍色,然而冬日清晨是寒冷的,從外頭過來的劉徵身上也帶著點寒意,或許是練劍後他換過衣裳,這寒意並不重,趙菀玉笑著叫了一聲,「殿下。」

趙菀玉今日要進宮拜見齊後,且她是新嫁娘,便穿了條石榴紅的衫裙,頭上戴紅寶石步搖,唯一的素色是耳垂上的珍珠耳鐺,珍珠是毫無雜質的霜白色,隨著她走動,珍珠輕輕在她的脖頸處晃盪,膚白和霜白交織在一起。

劉徵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應了一聲後又吩咐婢女,「擺早膳吧。」

昨夜趙菀玉就發現了,二皇子府裡的飯食雖然精致,但並不奢侈浪費。早膳也隻有甜糕酥皮小包杏仁粥,還有幾個小菜,看到早膳,趙菀玉不由得瞧了一眼劉徵。

劉徵注意到了趙菀玉的目光,道:「你若是喜歡吃什麼,盡管吩咐廚房。」

「嗯,我知道了。」趙菀玉把口裡的粥咽下去後說,其實不用她去吩咐廚房,昨夜的晚膳和今早的早膳其中有一半都屬於她愛吃的,她瞥了眼月見,月見神情挺高興的,看來皇子府的人對她很和善。

喝了一碗粥和吃了些小菜,趙菀玉的放下筷子。

坐在對麵的劉徵目光朝她看來。

「我吃飽了。」趙菀玉道。

劉徵看了看她那個白瓷小碗,手裡的筷子動了一下,趙菀玉心裡一跳,不過他沒有別的動作,隻是嗯了一聲,然後迅速解決了剩下的早膳。

用過早膳以後,兩人略作修整,便入宮。

太陽已經完全冒了出來,驅散了些許冬日的寒涼。

皇子府的馬車精致柔軟,車廂裡也放了一個小暖爐。

馬車行到宮門口,然後兩人下車,步行去鳳鳴宮。等到了鳳鳴宮,齊後笑著走出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劉徵和趙菀玉,然後對著劉徵道:「我們二郎終於娶妻了,我也算放下了一塊心中大石。」

劉徵聞言便道:「多謝皇後娘娘惦念。」

這時候,齊後又看向趙菀玉,「菀玉,來和你的弟弟妹妹見見禮吧。」

今日鳳鳴宮不隻有齊後,還有劉徵幾位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齊皇曾經有過九子三女,不過如今活下來的隻有五子三女,太子和三皇子是齊後所生。

趙菀玉最先給太子見禮。

太子這些日子被齊後好好磨煉過,此刻見到趙菀玉,盡都是兄長對弟妹的關照。

「太子殿下。」趙菀玉微微行禮。

「二弟妹。」太子藏住眼裡的幽光,嗓音溫和。

接下來是是三皇子劉澤,劉澤一雙笑眼,看起來要活潑很多,見到趙菀玉就親切地道:「二嫂。」

不過趙菀玉倒沒稱呼三弟,依舊是一聲三殿下。

接下裡便是四公主劉嫵,她已嫁人,嫁的是齊後娘家子侄。五公主則是劉琦,見趙菀玉看過來,露出個善意的微笑,趙菀玉眼睫垂下。然後是六公主劉茉,她生性膽怯,笑容十分靦腆。七皇子皇子剛過十五,因為曾經發過高熱,比起常人要愚鈍很多,菀玉看過去,他拍了下腦袋,傻乎乎地叫了一聲二嫂。

最後則是最年幼的五皇子,五皇子是個病秧子,臉色蒼白,身體比竹竿還瘦,性格很溫和。

見完禮後,齊後仿佛很滿意這其樂融融的一幕,便道:「好不容易大家都來了,一起用個午膳吧。」

鳳鳴宮的午膳都是玉盤珍饈,趙菀玉和劉徵不是善於言辭之人,但有三皇子劉培和五公主劉琦在席間妙語連珠,這場家宴當得上和樂融融四字。

離開鳳鳴宮,上了皇子府的馬車,趙菀玉才微微鬆了口氣。

劉徵側過眸,「是不是累了?」

趙菀玉搖了下頭,「不累。」這話是真話,因為她在齊宮長大,這種麵和心不和的宴會不知經歷了多少次,鳳鳴宮的家宴和齊宮的家宴差不多,甚至因為齊後是個體麵人,麵上大家都是和睦的。

劉徵仔細看了看趙菀玉的臉色,確定所言非虛後,他薄唇微微抿了下,「既然不累,回去收拾一下,我們出城。」

趙菀玉一愣,「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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