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被困在後宮的大將軍(完)(1 / 2)
「我沒事, 阿昱,我沒事,別擔心。」眼看蘇昱呼吸急促, 似有哮喘發作之象, 紀元鶴連忙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輕撫蘇昱的月匈口,試圖幫他平緩呼吸。
那枚彈丸從紀元鶴月匈前擦過去,但他穿了蘇昱贈給他的月匈甲,月匈口毫發未傷, 隻是那彈丸又擦過了他的左臂, 將左臂劃開了一道猙獰的傷痕。
蘇昱連著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勉強壓製住月匈口翻滾的怒意, 轉頭大喊道:「快傳太醫!」
他抱起主人走向一側的配殿,餘光掃到那個偷襲主人的男子爬起來想要逃跑, 立刻喝道:「把那人給我抓起來!」
附近的士兵立刻圍過來,將那男子按在地麵上,他們用繩索將男子的四肢捆起來,強迫他抬起頭。一眾大臣驚詫萬分地發現,此刻狼狽不堪地跪在地上的男子竟然是一向風度翩翩的太傅莊瀾。
「把他關進天牢。」眼看主人傷口處的血越淌越多,蘇昱顧不得其他, 冷冷地吩咐了一句, 便抱著主人走進了配殿。
大臣們看著兩人的背影, 麵麵相覷。
紀將軍是傷了胳膊, 又不是傷了腿,安王殿下為什麼要抱著他?看他們這幅模樣, 恐怕兩人的關係並不簡單。難不成,安王也和先帝一樣,有龍陽之好?
宋初揚向一旁的小太監招了招手, 低聲交代了兩句,也跟在蘇昱身後進了配殿。
太醫很快趕到,在蘇昱的注視之下,膽戰心驚地為紀元鶴處理了傷口。
太醫小心翼翼地將傷口包紮好,正提起藥箱準備告辭離開,就被蘇昱叫住了:「你等等。」
太醫被嚇了一跳,忙道:「安王殿下請吩咐。」
蘇昱皺著眉頭問道:「阿鶴的傷口要多久才能愈合?這期間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太醫還沒有說話,紀元鶴已經哭笑不得道:「阿昱,我這隻是小傷而已。」
太醫暗自鬆了一口氣,回答道:「那彈丸從紀將軍手臂前麵劃過去,並沒有產生爆炸,傷口隻是看著嚴重些,實際上並無大礙。隻要注意按時換藥,傷口不要沾到水,很快就能痊愈。」
「好,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蘇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太醫離開後,蘇昱在主人旁邊坐下,低著頭沒有說話。
紀元鶴察覺到蘇昱的低落,伸手點了點他的額頭,說:「我真的沒事,隻是小傷而已,過去比這嚴重的傷我也受過不少,現在不是還好好地坐在你麵前嗎?」
「可就差那麼一點……」蘇昱抓住主人伸向他的那隻手,滿臉的後怕。
紀元鶴順勢揉了揉蘇昱的手心,說:「我不是穿了你送給我的月匈甲嗎?」
蘇昱情不自禁地向主人身邊湊了湊,小聲道:「幸好你穿了。」
宋初揚眼見兩個人越靠越近,不由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跟進來,他試著往外挪了一步,想要悄無聲息地離開這裡。
紀元鶴看到宋初揚的動作,對蘇昱說:「你先出去吧,外麵那些人還在等你主持大局。」
蘇昱並不想離開受傷的主人,但他也知道應該以大局為重,隻有不情不願地站起來,對宋初揚點了點頭。
兩人一起向殿外走去,在即將走出大殿的一瞬間,蘇昱突然停住腳步看了宋初揚一眼,壓低聲音問道:「是你讓蘇宸到城樓上跟我對話的,對嗎?」
宋初揚聳聳肩膀,坦然地承認道:「是,我太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死了,所以我騙他,你最重視感情,如果他親自出去和你談話,你一定會被他感動,進而撤軍。」
「他可真蠢啊,竟然真的相信了,」宋初揚忍不住露出一個快意十足的笑容,問道,「不過,你怎麼知道是我做的?」
「我猜的。」蘇昱答道。
蘇宸確實愚蠢,但如今火銃已經不是什麼機密,在明知道神威軍有遠距離殺傷武器的情況下,蘇宸不可能以身試險,除非有人故意慫恿他,而那個人,隻有可能是宋初揚。
蘇昱又問:「那孩子……」
宋初揚收起笑容,說:「他的確是蘇宸的孩子。」
隻不過,那個宮女之所以能爬上蘇宸的龍床,是因為他這位後宮管理者,為她提供了一些便利。
兩人走到殿外,士兵們已經按照蘇昱的吩咐請來了仵作,蘇宸的屍首也被抬到殿前。
仵作向蘇昱行了禮,蘇昱點點頭道:「既然你們都準備好了,那便開始驗親吧。」
仵作麵露難色:「殿下,先帝已死,血液早已凝固,滴血驗親已不可行。但滴骨認親,需要的是……死者的白骨。」
蘇昱麵無表情地瞥他一眼,說:「那便取骨吧。」
仵作撲通一聲跪下來,哆哆嗦嗦地說:「損毀聖上遺體,乃是不可饒恕的罪過,小人實在不敢……」
蘇昱漠然地看了眼蘇宸的屍體,說:「你隻管取便是了。一截指骨應該夠了吧?」
盡管他並沒有向仵作施壓,可仵作還是感到了莫名的壓力,連忙磕頭應道:「夠了夠了。」
仵作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從隨身攜帶的工具包裡取出一把小刀,將蘇宸的右手小拇指割下,剖出了其中的白骨。在場之人都親眼見證了這一幕,跪在下麵的大臣都露出了不忍或是驚恐的神情,蘇昱臉上卻始終沒有出現過任何表情,而宋初揚甚至露出了一絲微笑。
經此一事,文武百官都對這位看上去沒有多大威脅的安王殿下有了新的認識。
仵作很快將那一截指骨處理好,對蘇昱說:「殿下,可以滴骨認親了。」
蘇昱點點頭,宋初揚便將孩子抱了過來。那孩子剛剛被底下的大臣們吵醒了,哭了一場,如今又睡了過去。
宋初揚看了一眼之前與他爭執的那位大臣,說:「未免諸位大人懷疑本宮弄虛作假,還是請這位大人來取血吧。」
那位大臣將信將疑地走上前來,從一旁的太監手中接過銀針,在孩子的腳上刺了一下。
一滴血落在那截潔白的骨頭上,瞬間融化在骨頭裡消失不見。
仵作立刻大喊道:「血可以沁入骨中!這孩子的確是先帝的親生骨肉!」
沒有人說話,整個太廟內鴉雀無聲,許久,蘇昱出聲打破了沉默:「既然如此,那便由這個孩子繼承皇位。你們可有異議?」
「臣等不敢。」
「那便下去準備登基大典吧,」蘇昱淡淡地說,「隻是如今戰爭剛剛結束,民生凋敝,百廢待興,登基大典還需一切從簡。」
「臣等遵命。」
*
在蘇昱的悉心照料下,紀元鶴很快便康復了。
在紀元鶴特地用左手為蘇昱舞了一曲劍,證明自己確實已經沒事了之後,蘇昱才突然想起,偷襲主人的莊瀾如今還被關押在天牢之中。
這日批閱完奏折後,蘇昱瞞著主人去了天牢。
他走到關押莊瀾的牢房外麵時,莊瀾正麵對著牆壁發呆,仿佛是在麵壁思過。
蘇昱看著莊瀾的背影,叫了一聲「莊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