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Part twenty five(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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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牛奶會有醉酒反應的後果就是,即使吃冰淇淋也會有種略微上頭的感覺。

柏妮絲將最後一口甜筒吃完的時候,恰好是漫天煙花全部盛開在頭頂的時刻,極致的喧囂燦爛後是一地的塵灰凋零。

她看著那些光焰在深黑夜空裡不斷拉長,消失,空氣裡有清晰的淺淡硫磺味,聞久了會有種難以忍受的刺鼻。

「還好嗎?」蒂亞戈著意注視著她,調整位置站在柏妮絲麵前,將身後過於刺眼的閃爍光線和混亂人群都擋住,「要不要到人少一點的地方去。」

「啊,好的。」

她握下因為沾過奶油而有些黏膩的手指,正打算就這麼揣回衣兜裡,卻見對方很適時地抽出自己上衣月匈口處的深藍方巾遞過來。

「擦一下吧。我們往那邊走。」說著,也不等柏妮絲開口道謝,蒂亞戈率先朝人群稀少的方向走去。

這裡靠近河流入海口,比起廣場中心要涼快不少。柏妮絲走在一股卷夾著熟悉海洋苦腥和鹹澀味道的夜風裡,感覺像是一下子活過來了那樣的愜意。

「還以為隻是一支甜筒就沒什麼問題呢。」她自言自語著,像是有些困惑,「真不明白為什麼這裡的牛奶會和酒差不多。」

「因為時空不同,所以這裡的有些東西即使看起來一樣也會和原世界存在著許多差異。」蒂亞戈回答,同時思索幾秒後補充,「就像你會對牛奶有醉酒反應一樣,有些精靈吃了這裡的普通巧克力也會醉。」

「巧克力?」柏妮絲驚訝地重復,旋即略帶同情地嘆口氣,「我還以為這種事隻有我才會遇到。」

「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因為這顯然不是什麼好事啊。」

並不是她話的內容,而是那種過於輕鬆甚至是調侃的態度讓蒂亞戈有些觸動。他能感受到柏妮絲對於發生在她自己身上的,尤其是不好的事已經十分習以為常,好像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一切的糟糕與壞運氣都該讓她承受一樣。

「所以你覺得你不會遇到任何值得被稱為好的事?」

她大概是想點別的什麼,卻在即將開口時,臨時改成了:「畢竟我以前也不是什麼好水母,遇不到也正常,可能就是人類說的報應吧。」

蒂亞戈眉尖微皺,聽到她接著用一種頗為輕快的語調繼續說:「不過既然我現在已經改好了,說不定將來會有好事發生呢。」

假話。

她根本不相信自己所說的將來,隻是為了暗示她現在完全是和他們站在同一立場上的而已。

意識到這點後,蒂亞戈的眉眼間的神色越發沉淡,連帶著聲音裡的溫度也有些下降:「那對你來說,什麼才算是好的事?」

幫我解開身上的海巫血源詛咒,再讓我有多遠滾多遠就是我能想到最好的事。柏妮絲腹誹著,隻回答:「現在就挺好的,再好我暫時也想不出來了。」

「你沒想過改變什麼嗎?比如其他生靈對你的誤解。」

柏妮絲不太確定他所說的「其他生靈」這個詞是否是口誤,不然怎麼聽起來好像所有人都在誤會自己,但唯獨他沒有似的。

考慮幾秒後,她盡管並不認同蒂亞戈的問題,但還是選了一個聽起來非常積極向上的回答:「有啊。所以我現在正在努力改過自新嘛,相信慢慢的就會好起來了吧。」

蒂亞戈聽懂了,她其實是想說「不,一點也不想,你們愛怎麼看我怎麼看我」。

就像……

當初即使被整個潘德拉肯鎮的人類誤解與唾罵,被淵海神域的人魚還有天使包圍著審判,她都沒有為自己否認或是辯解過,更沒有想要等他回來一樣。

她已經習慣了,而且毫不在乎。

這種不在乎不僅僅是針對旁人對她的態度,更是因為她不在乎任何人。

當然也包括他。

這並不是蒂亞戈第一次認識到這個事實,但每一次再想起來的時候,所感受到的失望都不會有任何減輕,反而有種日漸潰爛的加重。

柏妮絲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感覺有些困惑。她很確定自己的說辭可以得到或者逐漸得到大部分人的歡心,而對於剩下那些因為過於精明而能將她的真實想法完全看穿的人來說,輕蔑或者嘲諷才是正常的反應。

而不是像蒂亞戈這樣,仿佛明白了,卻仍舊不聲不響。

「我以為再怎麼樣,到了這一步,他總該是有些恨你的。可我完全感覺不到這種情緒。他並不恨你,隻是在難過。」

魔鏡的話沒來由地闖入柏妮絲的腦海,她發現這個該死的鏡靈簡直不能更對了。除了難過這個詞,她找不到別的可以用來更準確地形容蒂亞戈所帶給她的感覺,哪怕他隻是麵無表情,眉眼斂垂著。

人魚果然是復雜的生物。

除了烏蘇拉,她就沒遇到過這麼難以取悅的生靈,好像怎麼說怎麼做都不對。

這麼想著,柏妮絲乾脆將話題轉到了一個相對保險又重要的方向上:「說起來,我剛剛忽然想到一個關於收藏家的事情,好像也挺奇怪的。」

「什麼?」

「按照加百列他們追查過往凶殺案的結果來看,收藏家應該是來到這個新世界已經挺久了。按道理說,他不可能不知道這座城市是警衛處還有海族的總部。那他為什麼還要跑到這裡來做這些事?」

「你說的這個問題我也考慮過。」蒂亞戈配合地回答道,「不過他會這麼做也不奇怪。」

「為什麼這麼說?」

「收藏家的手法是在逐步完善的。他在越來越熟練的同時,如果一直沿用之前的方式一成不變的話,那對他而言所能得到的反饋刺激就會越來越弱。為了讓自己始終能得到足夠的刺激感受,他會不斷往危險和曝光的邊緣靠攏。

所以你回想下那些資料,一開始的時候,他還會人類屍體埋藏起來。而現在,他已經不在乎會不會被發現。因為他的手法已經很老練,知道怎樣才能將自己和那些事件撇清關係。」

「所以他來到這裡,就是為了增加刺激感?」柏妮絲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也許是吧。不過要我猜測的話,還有一個原因也很重要。」

「是什麼?」

「環境。」

蒂亞戈說著,將視線投向前方,燈光混合著睫羽的陰影落進藍色眼睛的深處,帶來半明半暗的剔透:「你能看出來他正在不遺餘力地想要將那些人類都打扮成某個特定的樣子,對吧?」

「是。」

「那麼就像我剛才說的,也許發展到現在,光是受害者形貌上的相似已經滿足不了他了。他需要一個擁有相似環境的地方,這樣他的幻想才能得到最大程度的滿足。

他想要重塑的不僅僅是一個人,還有一段記憶。」

「這種情況很常見,就看程度的輕重。比如在某個很重要的人去世以後,她的家人或者伴侶會將她生前的東西全都仔細保存好,這算是正常程度。

但是發展得嚴重一點,她的伴侶也許會將他們曾經有過美好回憶的地方,全都固執地維持成同一個狀態。她去世前這個地方是什麼樣,不管過多久那個地方都必須是什麼樣,連物品的擺放位置都不能改變。甚至有些人會拒絕安葬死者的屍體,和屍骨一起生活許多年。」

「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是因為在他心裡,一直堅信自己的伴侶並沒有死,所以刻意維持著熟悉的環境。但其實,在精神不穩定的情況下,這些熟悉的環境反而會加重他這種不切實際的病態心理。」

聽完蒂亞戈的話,柏妮絲忽然回想起那條全視之眼的項鏈,一下子明白過來:「所以,收藏家來這裡是因為他知道警衛處在這兒,而這就是他所想要的。」

畢竟警衛處和光明教廷息息相關,而目前看來,收藏家一直試圖重塑的那個少女也跟光明教廷有關係。

「而且這座城市裡的原世界生靈很多,可以說是整個新世界裡最接近他們曾經所處環境的地方。」

說完,蒂亞戈又補充道:「不過這些都隻是我根據收藏家行為進行的猜測而已,也不一定就是完全正確的。」

柏妮絲點點頭,再次由衷覺得隻要是跟情感扯上關係的東西,真是比活著還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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