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part twenty nine(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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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畫像竟然會出現在蘭伯特的房間裡,這是柏妮絲完全沒有想到的事。

她歪著頭好奇地看了那張畫一會兒,順著蒂亞戈剛才沒說完的話,了然地接下去:「這是他給那些受害者穿的衣服的順序,看起來下一個就要輪到我了。」

平心而論,這隻是她根據現有情況所進行的合推測而已。

可蒂亞戈卻很快反駁到:「不會。」

柏妮絲愣下,以為他是在說自己推測得不對,正想開口詢問時,卻聽見他繼續用一種冷靜自然到像是在宣判那樣的語氣說:「他不可能傷害到你。」

「因為我看起來跟這位達科塔·k小姐的外貌特征挺相似,所以即使他抓到我,那他也可能不會直接殺了我,而是會暫時留著我一段時間?」柏妮絲自顧自地思考著,覺得這麼說好像也說得通,「不過也是,他之前找上的都是沒有反抗能力的人類。要是換做我的話,我至少會還手。誰傷害誰還不一定呢。」

「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蒂亞戈冷淡地說著,仍舊麵無表情地注視著那幅畫像,眼中有種隱晦的鋒利。流璨的冰藍鱗光若隱若現地波瀾在他的眼角眉梢處,那是力波動或情緒憤怒的表現,仿佛他正在遭受某種看不見的威脅。

「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希望你遇到這種事。」

他說完,收回視線,在柏妮絲略帶茫然和詫異的眼中,將壁櫃底層的抽屜打開,看到裡麵有一疊厚厚的手稿。新的發現很快將柏妮絲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這是什麼?」她辨認了一下手稿首頁上的花體字,發現這裡當地的人類語言,標題寫著,「三日之後?」

再往下,還有三句話:

「我是幽靈。

穿過悲慘之城,我落荒而逃。

穿過永世淒苦,我遠走高飛。」

「這出自新世界的一位中世紀人類詩人,但丁·阿利吉耶裡所寫的長篇史詩,曲。」蒂亞戈解釋,同時看向首頁的標題,「這篇史詩一共有三個部分,地獄,煉獄,天堂。對於史詩裡的主角來說,他所鍾愛的女的靈魂是他在這場旅途裡最重要的引路人之一,也是陪伴他到最後的存在。」

「這樣啊。那他寫的這句三日之後,是不是在影射這個什麼,曲裡的所寫到的三個地方?」

「也許是。」

蒂亞戈說著,輕輕翻開了手裡的手稿,匆匆瀏覽了一遍第一頁和後麵幾頁的內容,發現這是一份未完成的歌劇劇本。

「還記得他在聖克萊恩劇院的身份嗎?」

「外聘編導。」

「看起來這就是他正在寫的劇本。」

大約是顧慮到他們不能在這裡停留太長時間的關係,蒂亞戈翻看的速度很快。緊接著,他意識到這個劇本似乎是以蘭伯特·格裡爾自己的經歷為原型來寫的。

故事的男主人公是一個生長在人類世界裡的半人類半吸血鬼,因為血統造成的不能長時間暴露在陽光下的生缺陷,以及他血紅的眼睛讓他從小就飽受歧視,整天躲在家裡一間沒有窗戶,不會有陽光照射進來的房間裡。

整個小鎮的人都害怕他,厭惡他,甚至是憎恨他。

唯獨一個人例外。

一個有著黑色綢緞般的齊月要長發,雙眼清澈美麗如翡翠的少女。

【……在被搶走了傘,失去所有的保護以後,夏爾維德一下完全暴露在了陽光下。那些金色的光線落在他的皮膚上,燦爛到沉重,宛如被尖細的針密密紮過一般,很快就讓他脆弱的蒼白肌膚不堪重負,逐漸泛出一層病態的緋紅,輕微的刺麻感開始在毛孔中生長。

這時,一片小巧的陰影籠罩而來。

夏爾維德茫然地抬起頭,看到一個陌生的少女正撐著傘,站在他麵前,語氣溫柔地說:「好了,現在太陽沒有啦。」

瑰麗到近乎滾燙的陽光被少女手中的傘隔絕開,可那些明亮的光彩卻並沒有消失,而是絲絲縷縷地散落在她淺綠色的眼睛裡,像是一捧從蓬勃翠海裡燃燒起來的火焰,倏地將夏爾維德的眼瞳點燃。

萬物焚寂在外,唯她美好依然。】

柏妮絲匆匆看完這段關於兩人初遇的描述,接著便跳躍著去尋找女主人公的名字。

「達科塔·科爾森。」

她重復著另一頁上出現在少女自我介紹裡的名字,確認到:「看來確實是以他自己的過往經歷來寫的。不過他倒是沒有把這個人類女孩的名字也改掉。」

「因為對他來說,保持所有和科爾森有關事情的還原性很重要。」蒂亞戈解釋,「他需要這種似乎對方已經再次活過來的感覺。」

不過在故事裡,男主人公的吸血鬼血統是來自於他的父親,母親則是普通人類。

這種與現實情況完全相反的調換引起了蒂亞戈的注意。

他找到有主角父親出場的片段,大致看了一遍,很快發現一處值得注意的地方:「柴郡貓說,格裡爾的母親是在紅白王後的王權戰爭中去世的是嗎?」

「是這樣。」

「這裡麵倒是寫成了被一個雙頭惡魔殺死。」蒂亞戈邊看邊評價著,「這種惡魔的兩個頭總是意見相左,但又是共用著一具身體,誰也無法真正殺死誰。看起來他是在用這種會相互博弈的雙頭惡魔形象,來隱喻當時地下王國的權力鬥爭。」

「還有這裡。」

柏妮絲說著,剛想要湊近手稿另一頁去仔細看一下某個段落,卻跟正好低頭靠近她的蒂亞戈撞了個正著。抬頭間,幾縷白金色的發梢微微掃過她的鼻尖,帶著海水氣味的冰涼清潤。

她揉了揉發頂,這才發現自己跟對方離得實在有點太近了,連忙後退半步:「抱歉,我沒注意到……」

蒂亞戈用手背虛碰一下剛剛和她撞到的下頜,不太在意地笑笑,主動將紙稿遞近到她麵前,嗓音溫潤:「不用道歉,你隻管說你剛剛想說的。」

「是這裡。」柏妮絲歪頭,指向那段寫有由報喪惡魔傳來男主人公母親死訊的段落,「雖然說前麵有提到主角的父親是吸血鬼,但真正對這個設定進行隱喻描寫的卻是在他母親去世以後。」

蒂亞戈順著她所指的地方開始往下讀:

【……也是從那天起,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然而,父親的悲傷和絕望似乎並沒有持續太久,他很快找到了新歡——一個和母親一樣有著紅色長發,藍色眼睛的美麗女人,緊接著是下一個……再下一個……宛如捕獵那樣永無止境。

她們長得都一樣,但又都不一樣。

夏爾維德坐在屋頂上,覺得連頭頂的月光都是深紅的。

這種暗沉的色彩是如此無孔不入,夏爾維德無法分辨究竟是來自哪裡。也許是莊園的牆體顏色,也許來自那些大片匍匐在房屋周圍的玫瑰,但也許是來自那些女人們的飄逸長發……】

「看起來當年福斯彭小鎮上的傳聞是真的,那座莊園裡確實發生過不少事。」柏妮絲嘟囔著,「不過肯定不是這裡寫的吸血鬼狩獵這麼簡單就對了。」

視線往下,大片繁花似的文字在紙頁上團團舒展綻開。不同於前麵字跡的規整優美,從這裡開始的文字明顯發生了變化,彎鈎弧撇處得格外尖銳,連寫詞匯時的筆法軌跡也變得有幾分潦草。

大概是為了達到歌劇藝術的場景感,柏妮絲發現接下來的一幕裡,關於男主人公的心裡路程刻畫得格外細膩卻又扭曲。似乎在憎惡其父親所作所為的同時,他又在無可避免地受到對方的影響。

【……如此一來,夏爾維德開始恐懼,他時常在深夜醒來,感覺自己從母親的血液裡繼承來的,屬於人類的那一部分正在逐漸變得軟弱甚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被壓抑許久的,瘋狂滋生出來的惡意。

繼承於吸血鬼的,非人的惡意。

而隻有在麵對達科塔時,他才會覺得好受些,也會慶幸著他還沒有完全丟掉曾經的自己……】

再一頁的內容已經被看完,蒂亞戈抬動手指輕輕將紙頁往後撥開,淡淡總結:「看來格裡爾在幼年時期就已經完全被這種家族假性精病所影響,難怪他現在挑選受害者的行為模式跟他父親一樣。」

「什麼……什麼病?」柏妮絲沒跟上地問。

「家族假性精病,用新世界人類發明的詞來說也叫二聯性精病,用來指代一種特別的精病症現象。」

蒂亞戈解釋:「這種現象通常發生在關係極為緊密的家庭成員之間。隻要其中一個出現了妄想幻覺之類的現象,另外的人也會跟著出現同樣或者極度相似的症狀。

不過這種精感染症狀並不穩定。在分隔措施采取及時的情況下,受影響的一方通常會自愈,或者在被/乾預治療後重新成為正常人。」

「看起來他沒能恢復。」柏妮絲明白地點點頭,說。

「他嘗試過自救。你看這裡。」蒂亞戈翻到夏爾維德試圖和達科塔私奔逃離的那一幕,「不管這是真的還是他虛構的,都表明他曾經想要脫離這個環境,但是失敗了。」

柏妮絲跟著朝下看了幾行,立刻了然:「因為科爾森也死了。」

和柴郡貓說的一樣,手稿上寫的也是因為生病而離世,隻是沒有說是什麼病。甚至相比起前麵兩人的相互陪伴相互愛慕的情節,在女主角的死亡這件大事上,格裡爾卻描寫得非常粗略。

「沒錯。這直接成為了他的刺激源,所以他很快發展到了和他父親一樣,甚至更嚴重的地步。」

繼續往後,薄薄還帶著些許墨水味道的稿紙翻卷如卷著蒼白花邊的海浪,帶起的氣流將垂散在紙頁一角的白金色發絲垂散,隻剩密密麻麻的漆黑文字。

像是陽光褪盡後,陰霾侵襲的天空:

【……那個房間通往地下一層,夏爾維德卻從未進去過。因為父親曾經警告過他,整個莊園哪裡都可以去,但唯獨那個房間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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