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Part thirty seven(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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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不知道是第幾輛汽車從他們身旁的公路上呼嘯著遠去,滿地燦爛暮光被割開又復原。

短時間的沉默給予了柏妮絲反應和思考的時間,她快速地眨眨眼,試圖理解蒂亞戈剛剛所說的話:「因為……這樣可以把格裡爾和神燈一起引出來嗎?」

雖然邏輯上是沒什麼問題,可是這個辦法是不是對你犧牲有點大啊?柏妮絲抿住嘴唇,感覺自己都要同情對方了。

於是她試著提議:「不過,也不一定非要結婚吧?」

蒂亞戈心平氣和地望著她,仿佛隻是在商量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你不想和我結婚?」

過於具有歧義的問法,讓柏妮絲隱約有種說不上來的詭異感,但她還是老實回答到:「我覺得這個辦法是挺好的,就是……怎麼說,也許還有其他不用讓您這麼為難的……」

「沒什麼好為難的,隻要你同意就可以。」他很快地打斷她的話,語調輕飄如霧氣般,似乎藏著什麼難言的情緒,卻又實在難以分辨清。

柏妮絲張了張嘴,發現對方的態度像是已經決定了這件事,而且知道自己一定會有所反駁,所以正在等著她提出疑問。

她回想起剛才在劇院大廳裡,他朝自己走過來,故意讓蘭伯特一群人以為他們是未婚夫妻的舉動,似乎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麼:「您一開始就打算這麼做了吧?用假裝結婚來刺激格裡爾,然後進一步引出神燈。所以您剛才在劇院才會這麼說。」

「是這樣。」蒂亞戈很利落地承認到,同時側頭瞟了一眼周圍時不時經過的一些人類。柏妮絲注意到他的動作後,非常默契地轉過身,和他一起朝觀測中心的方向走去。

「其實在意識到神燈是有自我意識並且不受格裡爾控製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格裡爾很可能對於神燈的藏身地也並不十分清楚。畢竟如果換做是我的話,我是肯定不會讓一個和我做交易的人類知道太多關於我的事的。」

「但是這並不代表格裡爾是完全沒有利用價值的。」他說,「隻要他和神燈之間的交易關係還在,那麼就有能通過他來找到神燈的可能。」

「所以您想到了這個辦法。」柏妮絲了然地接下去,但同時也有些疑惑,明明還有其他辦法,為什麼非得選這一個?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蒂亞戈在收回注視著柏妮絲的視線以後,接著平靜解釋到:「反正不管我怎麼說,你都會自己跑去找他的不是嗎?與其讓你這樣一個人去冒險,不如陪你一起。」

他話音剛落,有什麼細微的東西便跟著綻開在了柏妮絲的聽覺裡,非常輕弱,像是某種植物嫩芽艱難鑽破冰層時的聲音。

帶著遲鈍與茫然的情緒,重新過濾一遍他剛剛說過的話——陪伴,一起,還有代指著自己的「你」。

這三個詞,怎麼看都沒辦法放在一起,卻被他說得這麼自然。

有那麼一瞬間,柏妮絲都要以為是回到了從前,他對自己的身份以及所作所為毫無所知,所以才會對她這麼親和。

她不敢確定地轉頭看著對方,被那些沾染著明艷暮光的白金色發絲扌莫過臉頰,純粹的色彩淺淡到幾乎透明。

「怎麼了?」他低頭問。

「啊……」她移開視線,看向前方樹蔭重疊的道路,「我隻是在想,那要是格裡爾在這段時間……我是說,剛剛在劇院裡的時候,他看起來就挺受刺激的。如果他在這段時間裡又準備朝其他人類下手怎麼辦?」

蒂亞戈輕輕笑下,左手習慣性地抄進褲袋裡,看起來完全沒有任何憂慮的樣子:「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好?」柏妮絲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他的目標一向很明確,就是那些和達科塔接近的年輕人類女性。」蒂亞戈解釋,「從發現目標到結果對方,這個過程一般不會很短。而貝琳達·諾曼是他唯一一個臨時起意殺死的人。這種改變必然會影響到他的獵殺方式,再加上今天發生的事,我想,他應該會很快調整出兩套獵殺準則。

一套是針對擁有達科塔特征的女性,一套是針對和我有著相似外表的男性。而且相比起來,獵殺後者的方式必定會比前者要殘忍直接得多。」

要是非得找個和你長得相似的替罪羊的話,那相信整個國家的人類男性都會非常安全的。柏妮絲瞄一眼對方那張即使放在人魚的外形標準裡,也會顯得過於驚艷的側臉偷偷腹誹著。

「所以直到婚禮開始前,我都會讓警衛處監視著他的行動,確保不會有新的受害者出現。」他最後說。

柏妮絲考慮了片刻,又問:「可是,如果每次警衛處都……當然我不是說我不希望這樣,隻不過,如果每次警衛處都能恰好阻止他。那他不就發現自己正在受到監視了嗎?」

「這座城市是警衛處和海洋觀測中心的本部,而且他肯定也知道自己前幾次的行為已經被警衛處注意到了,所以即使被阻止也不會想到是刻意監視。」

說完,他又補充到:「而且,不斷阻止他獵殺其他人也是這個計劃的一部分。受挫會讓他更加容易沖動和具有攻擊性,也更容易將神燈引出來。」

「明白了。」柏妮絲點點頭。

蒂亞戈觀察著她的表情細節,語氣不變地隨意問到:「那麼,你是正式答應了?」

「什麼?」

「和我結婚。」他再次重復,聽起來完全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雖然知道這麼做不過是為了引出神燈,結束掉格裡爾事件所演的一出戲。但是……

柏妮絲望著對方那雙被夕陽餘暉繪染得愈發湛藍近翠的清澈眼瞳,總感覺哪裡有點怪怪的,或者說,對於蒂亞戈這種總是把假裝結婚這個話題單獨拎出來說的行為感覺有點怪怪的。

「柏妮絲?」他輕輕叫了她一聲,眼神短促地灰暗半秒,在她重新抬頭望向自己的時候依舊是流光溢彩的溫柔模樣。

「啊,沒問題。」柏妮絲回過神,伸手撓撓眉尾,故作輕鬆地點頭到,「就這麼辦吧。既然您都不介意,那我當然沒問題。」

說著,她由衷地補上一句:「大家一定會記住您這次的犧牲的。」

蒂亞戈:「……」

他沉默片刻,嘆口氣後,又淺淺笑起來:「那就走吧。」

像是默契那樣的,他們彼此之間都沒有在說話,隻共同沉默著走完麵前的馬路,來到細沙遍布的無人海邊。

此時的夕陽已經滑落到海平線上,渾圓金紅的一顆,隔著一整片大海注視著他們。濃烈而燦爛的光線將天空與海洋的交界線融化開,將海水照透成發亮的深紫。

柏妮絲跟在蒂亞戈身後,猶豫許久,最終還是努力鼓起勇氣叫住對方:「海神冕下。」

他回過頭,泛著金芒的海浪沖刷在身側的礁石上,破碎開的無數光雨墜落在柏妮絲的眼中。

「謝謝您一直這麼寬容我,真的非常謝謝您。」她看著對方說到,從神情到語氣都是如此真心。

雖然她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但是以她的身份來說,能夠得到善意本身就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尤其考慮到她曾經那樣欺騙甚至傷害過對方的情況下。

所以柏妮絲想,就算是為了這段時間以來,他為自己做過的這許多事,她也需要對蒂亞戈表達自己的感謝,順便還能刷刷洗白值什麼的。

盡管蒂亞戈一直表現得相當不在意她曾經做過的事,但柏妮絲還是無法肯定他到底在想什麼,因此該說的好話還是得說。

隻是,這個感謝似乎並沒有起到柏妮絲想象的正麵作用。

在短暫的沉默後,蒂亞戈再次笑了下,卻怎麼看都不是高興的模樣:「感謝我?」

所以是自己剛剛表現得還不夠真心嗎?柏妮絲感覺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很快,他又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隻態度溫和地說:「也好。我們先回去準備接下來需要的事。」

「……好的。」

……

按照柏妮絲的設想,這不過就是為了引出神燈而設計的一場騙局而已。隻要能讓格裡爾和神燈一起出現,那就算是基本成功了。

因此,比起所謂婚禮的各種形式以及細節,顯然如何將這個誘餌信息以一種毫不突兀的方式告訴格裡爾,以及確保到時候的摧毀行動能夠一舉成功才是重點。

她考慮了許多套邀請對方來參加婚禮的說辭,以及到時候可能會發生的各種突發情況和應對方法,並且非常積極地向蒂亞戈匯報了一遍。

最終,他們一致同意,等到婚禮的前一天再將消息告訴格裡爾會是最好的選擇。

「那需要我這幾天再去劇院找他嗎?不然到時候忽然邀請他來參加婚禮好像顯得很奇怪。」柏妮絲認真琢磨著,眉尖輕皺,「雖然我覺得他肯定會來,但是準備工作做得充分一些總是沒錯的吧,您覺得呢?」

無法從麵前人魚的表情細節來推測他心中的想法,柏妮絲隻能選擇安靜等待。

片刻後,蒂亞戈微微一笑,同意了她的建議:「說得也是。那我們就一起去吧。」

「好的。」

事情發展到這裡,一切都非常順利。

直到第三天清晨,柏妮絲被一陣規律的敲門聲從睡夢中吵醒。

這種事實在罕見,畢竟整個海底生態圈的海族都知道,這座礁石小屋裡住著一個剛從隕罪園裡假釋出獄的海底惡魔。因此即使還沒去開門,但柏妮絲也基本已經猜到了屋外的生靈是誰。

大概率是潮靈,當然也有可能是蒂亞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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