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1 / 2）
細川奏坐在紅漆的木椅上, 看隔壁的小男孩還帶著肉窩的手鬆開，不小心放飛了一隻藍色的氣球。
那氣球搖搖晃晃的升空，帶著黑色蠟筆塗畫出的笑臉，漂浮在喧鬧人群的上方, 軌跡筆直又自由。
踩著滑板走過旋轉木馬的小醜快樂的沖細川奏揮揮手, 他臉上的油彩很重，帶著滑稽的大紅鼻子, 左眼像小朋友會喜歡的金色橘子糖。他似乎並不在意被放跑的氣球, 甚至很高興的沖著小男孩鼓掌, 然後嘉獎的扌莫了扌莫他的腦袋。
一分鍾後, 這個小鬼的手裡就又攥了一個新的氣球, 憋在眼眶裡的淚水也收了回去。
小醜拽著一大把氣球走了過來, 他的個子很高，迷彩色的小醜服裝下，是黑白條紋的燈籠褲。他帶著非常自然的愉悅笑容，問細川奏需不需要新的氣球。
細川奏看了看被自己拴在木椅上的粉色氣球，那是進遊樂園時江戶川亂步從一個大熊那裡領到的，不過亂步隻玩了不到幾分鍾，就嫌累贅塞給了他。
他又看了看小醜手裡的黃色氣球, 半點沒有猶豫的拽斷了係在木椅上的細絲帶，讓它步了隔壁小鬼手裡那個氣球的後塵。
「現在我需要了, 請給我一個黃色的。」細川奏毫不心虛, 理智氣壯的沖小醜伸手。
任何一個正常的遊樂園工作人員在這裡的話, 都不僅不會給他新氣球，還會麵色難看的在心裡把這個熊孩子臭罵一頓。
嗯，前提是正常。小醜明顯和常人的反應不太一樣，他似乎非常驚喜, 瞪大了那隻金色的左眼，露出了格外誇張的笑容。是真的誇張到扭曲的程度，連臉上的油彩都有些撕裂，嘴角上揚的弧度會讓人半夜做噩夢。
細川奏看著小醜在原地快樂的轉了個圈，然後才從手中精挑細選了一個黃色的氣球給他。
他淡定的接過來，然後抬頭看了看小醜頭頂的陌生姓名，在讓人莫名熟悉的長度下敗退，沖這個敬業的外國小醜說了句謝謝。
毛子小醜紳士向他鞠了一躬，然後踩著滑板愉快的走向下一個地區。
在小醜跑調的哼歌聲消失的下一秒，帶著中島敦去排隊買二月天的江戶川亂步終於滿載而歸。
橫濱午後晴朗的陽光把江戶川亂步的臉蒸得紅撲撲的，他嘴裡還咬著蘋果糖，毫不見外的指揮著中島敦幫他拿各種零食和包裝。
「亂步大人回來了！」他歡呼著沖過來，在緊挨著細川奏坐下後，才眯著眼睛打量對方手裡的新氣球。幾秒鍾後，他判斷這無關緊要，才語調輕快的細川奏分享自己的戰果。
「細川，快嘗嘗這個新的和果子，我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的！就亂步大人觀察的結果來看，味道肯定不差！」亂步從中島敦手裡的包裝裡準確的扒出來一個小袋子，然後滿懷期待的分享給細川奏。
有些氣喘的追上來的中島敦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細川大人！」
細川奏可有可無的接過來，他沖表情羞怯的和他打招呼的中島敦點了一下頭，白發少年臉上的鬱氣被周圍鼎沸的人氣驅散了，眼睛亮亮的，顯然也玩的很開心。
「二月天呢？」他還沒忘記亂步從進大門開始就嚷嚷著要吃草莓味的二月天，因為鬧不過他，又害怕他走丟。細川奏就隻能讓敦君和對方一起去買，他一個留在這裡無所事事等待。
亂步聞言轉了轉眼珠子，他的視線左右飄了飄，似乎有些心虛，底氣不足的大聲道：「因為排隊的時間太長了，二月天又很香，所以亂步大人就和敦君一起把它吃掉了！」
「亂步大人不是故意的，不信你問敦君。」他張牙舞爪的解釋一通後反而理不直氣也壯了，撒嬌似的拽住細川奏的衣角，還沖中島敦擠眉弄眼。
「是…是真的，因為我肚子餓了，才把二月天吃掉的！實在抱歉！細川大人！」旁邊的中島敦收到信號後連忙也跟著作證，隻是臉色漲紅，明顯可信度不高。
細川奏有些好笑，心想他又不喜歡吃二月天，沒有就沒有唄。
難怪江戶川亂步一回來就大方和他分東西，態度殷勤的有些奇怪，原來是覺得不好意思。估計二月天隻進了一個人的肚子裡，拉敦君下水隻是為了一起背鍋，看這行為，還怪熟練的，想必平時沒少闖禍。
「行了，我信了。」他拿出敷衍小孩子的態度，打開亂步上供的和果子咬了一口，示意這事揭過。
「還要玩什麼嗎？」
江戶川亂步不放心的瞥了好幾眼他的臉色，確定細川奏是真的沒生氣後，立刻就恢復以為囂張自我的狀態。
「亂步大人累了！要先休息！」
………………
帶著笑臉的氣球飄到了摩天輪上，有遊客好奇的貼在玻璃窗上往外看，恰逢高空的氣流把它吹的打了個旋，鉛筆畫的笑隱沒在背後。
正準備再湊近一些的遊客下一秒突然踏空，痛呼著摔倒在車廂裡。氣浪呼嘯著湧過來，拍打著摩天輪的鋼鐵塔身，在無數驚恐的尖叫裡，它往反方向歪斜了大約15度。
這個動靜淹沒在遍及整個遊樂場的轟炸聲裡，在密集的各類遊樂設施的各個角落，各種或藍或粉的氣球都在這一秒突然爆炸，帶起火焰或是氣浪。在上一秒還充滿歡聲笑語的遊樂場，掀起了巨大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