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火(1 / 2)
19啞火
王夕遠得不到李安渠的關注,心情本就有點沉悶,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更是不滿。
他莫名感覺到了一絲危機感,目光透著警惕,一眨不眨地盯著這位「不速之客」。
「你誰啊你?小安明明沒有拒絕我好嗎?加不加好友也跟你沒關係,輪得到你指指點點?」
眼見火藥味漸濃,有幾位客人擔心城門之火會殃及池魚,當即端起酒杯開溜,吳凜順勢拽過一個高腳凳坐下。
「我是誰不重要。嗯,他沒拒絕你,夢裡還挺美的吧——要不你再試試?」
吳凜將手肘放在吧台上,以手掌支撐著下巴,好整以暇道。
「……」
展示著微信二維碼的手機屏幕暗了下來,王夕遠卻猶豫著沒有解鎖。
他其實明白,李安渠的不言不語就是委婉的拒絕,隻是尊嚴在作祟,他不願意承認這一點。
「小安,我……」
「哢噠——」
李安渠將一杯龍舌蘭爆放到吳凜手邊,又是不經意地擋住了王夕遠想說的話。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似乎與他無關一樣,李安渠一臉淡定地忙著手頭的事情。
吳凜一看漂浮在最上方的檸檬片就笑了,端起酒杯打量,佯裝嫌棄道:
「怎麼又是這酒?沒有別的花樣嗎?」
他們第一次遇見的時候,李安渠遞過來的就是這種入口微甘、後勁十足的烈酒。
李安渠正在清洗搖酒壺和調酒器,頭也不抬地回應:
「愛喝不喝。」
語氣隨意又散漫,連個好態度都沒有,卻也意味著,他們的關係變得熟稔起來。
總比假模假樣的客氣要好得多。
吳凜能夠清楚地感受到這種變化,彎唇品酒,倒也沒再出聲嗆他了。
與這邊其樂融融的氛圍相比,王夕遠就鬱悶得要命,美酒都變得越發苦澀。
他來回打量著李安渠和吳凜,總覺得這兩人之間有點什麼,估計是還處在彼此試探的階段,你退我進。
王夕遠的確不想放棄,可也沒辦法放任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用熱臉去貼冷屁 | 股,更不可能去當破壞別人感情的外來者。
實在是太過跌份了。
王夕遠沉重地嘆息一聲,然後拽著身旁的花襯衣好友起身,最後一次帶著希冀地說道:
「小安……要不要一起去蹦迪?」
除開最忙碌的時刻,調酒師自然可以加入人群一起狂歡,臨時充當「氣氛組」也不是不行。
哪怕李安渠想沖到蹦台最上麵去打碟,以他的人氣,「落星」的氛圍恐怕會立刻飆升至最高點。
「不了,我挺忙的,下次吧——」
李安渠利落地回絕,笑容一瞬間變得真摯,「祝你玩得開心。」
王夕遠側頭去看吧台的位置,附近空空盪盪的,深知李安渠說的「忙」就是個空話。
剃著板寸的男人閒適地坐著,沖他揮了揮手,也道:「祝你玩得開心。」
氣到差點心梗的王夕遠:「……」
你誰啊你!
輪得到你來當復讀機嗎!
他仿佛聽見了自己的真心破碎的聲音,滿臉頹喪,被花襯衣男強行拖走了。
這兩人一走,吧台這一片就隻剩下三個人。
潑了自己一身酒液的霍子玉一動也不敢動,從頭頂冷到了腳底,時不時瞥上一眼李安渠,又戰戰兢兢地看向吳凜。
他開始慌張起來了。
霍子玉跟吳凜在一起半年多,自然清楚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
吳凜的英俊是帶著鋒芒的那種,棱角分明,看上去很不好惹,卻從來沒對他發過脾氣。
唯一一次冷下臉,也是最後一次,是意外撞見他跟別的男生抱在一起親嘴。
吳凜就連氣到極致的時候也是守禮的,沒有罵髒,更沒有動手,隻是冷冰冰地丟出幾個字。
「霍子玉,你真行。」
六個字宣告了這場感情的結束。
霍子玉曾經後悔過,但依舊堅定自己的想法——多線發展並沒有錯。
他確實喜歡吳凜,隻不過「喜歡」可以分成好多份。
最起碼,他在單獨麵對某個人時,是認真又專一的。
……
然而就在幾分鍾前,前前前男友正好撞上他勾搭新目標的場麵。
就憑吳凜的身高和力氣,足夠捏死十個他。
霍子玉的心底免不了生出害怕的情緒來,紅酒滲進他的衣襟,涼得他禁不住一顫。
「凜……凜哥……」
霍子玉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邁出一小步,伸手扒拉住吳凜的衣角。
男人晚上穿了一件寬鬆的黑色t恤,正麵印著一團橘紅色的火焰,配上極短的發茬,滿身的氣勢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
察覺到衣角有負重感的吳凜回頭一瞥,擰著眉,幽深的眼底似寒潭,令人不寒而栗。
他甚至用不著說話,便足以將一個心虛的人嚇退。
「對不起……」霍子玉快被嚇哭了,後背一涼,下意識鬆開了手。
李安渠閒著沒事乾,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兩人的互動,敏感地察覺到了「瓜」的芬芳,隨手敲了兩下台麵。
「餵,小弟弟,你的衣服幾乎全濕了,不考慮去更衣室換一套新的嗎?另外,現在正是最熱鬧的時候,別待這兒,該乾嘛乾嘛去。」
李安渠純粹是為了「落星」和自己而考慮。
願意上夜班的侍應生本就不多,偏偏霍子玉要賴在吧台這裡不走,煩人的同時,還會牽連像他這樣無辜的員工。
「消極怠工」這罪名可大了好嗎?
極度缺錢的李大少爺無比憂愁,生怕會被扣工資。
「嗚、我知道了……謝謝你,李哥……」眼眶微紅的霍子玉道謝完,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成功送走這位大麻煩,李安渠一下子輕鬆下來,拖了個凳子過來坐下,兩條長腿支在地上,悠閒地輕晃。
「哢噠——」
李安渠微勾唇角,輕哼著小曲,擺弄洗乾淨的酒杯,將它們一一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