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混沌（1 / 2）
夜刀甩了下雙馬尾, 把蠟燭放在了桌上，另一個在手裡把玩，「先重新認識一下你吧。」
「林霄竹。」她語速很快念了遍, 「你媽媽白南，霧石山莊最後的傳人。你們家族血脈奇特, 修仙天賦高, 但很容易死。」
「因為家族血脈, 到了二十歲，就容易被妖魔等等邪物殺害。」
夜刀最後頓了頓, 皺了下眉, 「因為你們的血脈是邪物的補品。」
她冷冷地強調了遍, 「任何邪物。」
「來到這？你不怕死嗎？」她說到這停住, 挑了挑眉等回答。
林霄竹輕輕「嗯」了一聲, 「這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呢。」
夜刀點了點耳機，重新拿出幾顆圓滾滾的東西，「你好像一點不關心修仙。」
林霄竹撇了一眼，把外套的拉鏈拉到頂，防備地掩住唇, 興趣缺缺，「嗯。」
人的興趣闕值是有飽和點的, 他從前把這個點落在自己身上, 什麼那些邪物總想著靠近他，但這隻是麵對疑似終點的疑問，如果死在一片荒唐裡, 疑問就有了最遺憾的解答。
而他沒有，他在荒唐中尋找到了新的興趣，這個點就落在寂君身上。
其它一切, 在一個飽和的闕值前，顯得差了幾分意思。
林霄竹換了個問法，「你們是專職處理這些邪物的吧。」
門被重新推開，落在牆上有反彈，紅樺全身濕噠噠的跨過門檻，衣服換了身新的，被身上沒擦乾的水滲透，顯得格外潮濕。
紅樺擼了把紅發，發尾滴著水映在閃電的光裡，火紅的顏色張揚的像隻火烈鳥。
他甩了甩，張揚明艷的五官皺成一坨，拖著一雙拖鞋挪過來，眼睛眨了幾下，顯得有點蠢，「你們認識嗎？」
「林霄竹。」夜刀燭火遙遙指了指他，又對著他回答道，「是。」
紅樺想了想這個名字，然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哈哈哈哈哈。」紅樺適時插嘴，大笑了幾聲，很臭屁自傲地介紹身份，「我們是現代修真局的特派人員。小組名紅夜！有沒有很帥。」
「按當年的約定，你二十歲，我們局將找到你，引導你入修真界，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可因為一些意外，一直沒有時間。」他甩了甩頭發水，被夜刀踢了下，跺了跺腳，「但你肯定不會有事的。」
「京南市兩大首之一。一直是終點保護的。修真局監控下安全的很。」
林霄竹眉眼很軟，似笑非笑，抬了下眉，「是嗎？」
紅樺斬釘截鐵：「是。」然後忽然瞪大眼睛，「你怎麼會來這。」
紅樺把頭擺到夜刀前，連問了幾遍「他怎麼來這了！他怎麼來這了！他怎麼來這了！」
「不知道。」夜刀冷冷地憑空地喚出一把通體幽黑的長刀，直抵在紅樺脖子邊上，冷冷地道，「閉嘴。」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紅樺立正站直，夜刀收回刀，又重復了一遍，「沒有時間了。」
「這個地方不對勁。任務危險程度一級。」夜刀表情很嚴肅，聲音沙冷，「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你那天說的對，世界的規則就是殘缺，但不是沒有定義。」她走到門邊關上了門，門外劃拉的雨聲，夾雜著細細的嗚嗚聲。
「這裡，這個世界整體是殘缺的，不明不白的。但它的每個模塊有完整定義，有必達的使命。」
「比如霧石山莊定義就是邪物的養分，但它的定義不是完全局限的，它有另一條道，要麼憑借天賦活，要麼死於供養邪物。」
「這個定義很復雜，或者說是構成世界的規則。修真之人不參透規則，他們隻看自身，這是我們的定義。」
她把刀在手上把玩，說，「你以後不要問『你是誰』，要問『我是誰』。」
夜刀反手一收刀又不見了，躺在了門邊的地毯上，像是一下子就睡著了，一套流程下來像是喝了假酒。
林霄竹有些錯愣，有些疲憊地靠在木架上，一下雨他就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從小到大的慣性病。
紅樺嘿嘿笑了下，打過場，「沒事。老毛病了。到點自動休眠。」
「這裡是紅縣。」紅樺壓低聲音說，「沒什麼特別的。也沒那麼高級，我守了一個月了一點事情沒有。」
林霄竹問：「守什麼？」
紅樺壓低聲音顯得神神秘秘的，林霄竹低頭靠近些聽，然後被寂君輕輕拉了下手腕，他又重新站好。
「局長說，要等一場雨，混沌開」紅樺聲音忽然一揚，「我擦。外麵那是什麼來著？」
林霄竹從容地解答，「雨。」
「完蛋了。」紅樺又悶聲重復一遍，「完蛋了。」
「我們要被困在裡麵了。」紅樺從角落又翻了幾條毯子，很熟練地鋪在地上，像是在這住了很久了，遞給他們兩條。
自己往毯子裡一裹，很絕望地枕在地上，滿臉生無可戀，「早點休息吧。以後不會比這個夜晚更好了。」
林霄竹一知半解但是也沒什麼求知欲，被濃重的睡意和疲憊壓下，那些顯得不是很重要，他把毯子鋪在離石像稍遠的地方。
林霄竹很快地裹進了被子，卻沒有閉眼，眉眼很軟，半耷拉的時候，清冷被撥了大半，就附加一種奶氣。
寂君坐下來挨近他身邊，輕聲道，「睡，本尊在。」
這種話由魔說出來，他本該是警惕懷疑再是閃躲厭煩，然而沒有，寂君的話語落下的瞬間，信息被完整剝離下來，傳進他的困倦的腦海裡。
成了助眠的船舟，林霄竹很快沉卷進夢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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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樺心大，但是今晚總覺得有些心慌。
紅樺的感知能力強，他總感覺寂君身上對他們有種濃重的厭煩，於是他帶了種莫名的排斥和懷疑，迷迷糊糊睜開眼。
屋外的雨下的越來越大，身邊放著的法器自動監督危險，原本一動不動，忽然飛快地轉了兩圈。
「別裝了。」他還想裝睡，一把鋒利的劍抵住他的脖頸，紅樺瞪大眼睛，寂君半張臉被燭火照亮，鋒利的眉眼和憂沉的眼，顯得像孤山寒鬆，他出口冷冽又殘酷，「睜眼。」
寂君就這樣站著看他，形成一種迫人的壓製的視線。
紅樺手邊的法器在毯子下飛快地轉，到這種地步是他抵抗不了的危險，他兩根指頭顫巍伸出來抵住劍，「有話好說。兄弟。」
什麼目的啊。
劍沒挪開，紅樺隻能憋著氣等寂君，好半響耳邊很輕的砸了個回答，「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