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屠夫之舞（1 / 2）
「庫桑，老實告訴我，你多久沒洗澡了？」
「我昨天才洗的好不好？」
「放屁，你身上味大得跟馬糞堆一樣。還有你那頭，上邊的跳蚤都能封土建國了。」
「哎呦餵，至於這麼誇張嗎？」雖然嘴硬，但庫桑還是特地猛嗅了幾下，又捋起頭發看了看，「這不是乾乾淨淨的嗎，哪裡就成跳蚤窩了？」
「得得得，你想當跳蚤國王你就當吧。別把你的臣子們撣我身上就行。」看著對個人衛生毫不檢點的向導，阿爾努恩嘆了口氣。總有一天，自己要拿刀逼著眼前這個邋遢鬼好好在澡堂裡泡上一泡。
「我是跳蚤國王，那你算什麼？陰虱主教嗎？」
「陰虱？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得陰虱了？」
「兩隻眼睛都看到了，還不止一次。」
「信不信我現在就脫下袍子給你檢查，要是沒有怎麼辦？」
二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地走在灌木和枯樹中，你一言我一語地拌著嘴。空曠的林間充塞著他們的話語，偶爾還會有不知名的鳥「唧咕唧」地叫上一兩下。距離目的地的路途還很長，這也算是他們為數不多打發時間的方式了。
「太陽好像快落山了，咱們能在日落之前找到個能下榻的地方嗎？」阿爾努恩憂心忡忡地望向昏沉的天空。他雖然長期在神廟裡侍奉神明，但並非不諳世事。黑夜就好像一塊遮蓋醜惡的幕布，它一旦蓋上天空，強盜、小偷以及諸如此類的所有惡人壞事就都會肆無忌憚。
「你放心，這一帶我熟得很。就算找不到酒館，隨便找個老鄉家住下也是可以的。大不了給他們塞幾個銅板嘛。說不定還能蹭頓晚飯。」庫桑漫不經心地回應著，偶爾用手裡的木棍杵一杵自己腳下稀碎的落葉堆。「我有沒有和你說過上次我帶人進城的那檔子事？」
「沒有。」
「上次在路上，我們就是在附近找到了一戶人家住下。當時他們剛好結束秋收，還恰巧是飯點。他們的鍋裡就燉了條魚。我跟你講，當時我嘗了一口，那簡直鮮得能讓你掉眉毛」
背對著阿爾努恩的向導眉飛色舞地講著魚湯和魚肉。但這並沒能勾起行腳僧人的任何饞意。雖然四周照舊是能一眼收盡的枯木朽草，但阿爾努恩依然愈發地不安。他裹緊灰袍，東張西望，口中念念有詞，手裡的神符念珠撥得飛快。神符上笑靨如花的女神，伴隨著手鏈念珠的不斷轉動而忽上忽下。
「哇啊！！！！」
向導忽然尖叫一聲，向後一躍，直接摔了個屁股墩。偷襲的強盜？還是飢腸轆轆的野狼？阿爾努恩被這沒來由的舉動嚇了一跳，膽小的他顧不上想那麼多，直接撒開兩條腿向後沒命地奔逃。他喘了幾口大氣，驚魂未定地從樹後探出頭來張望——
躺在地上的庫桑正怔怔地盯著麵前一隻突然出現的野兔。
而那隻通體棕色的野兔也用黑豆似的雙眼盯著狼狽不堪的向導。
似乎是為了一雪被驚嚇的恥辱，庫桑從地上騰躍而起，揮舞著手中的木棍，朝著野兔撲了過去。但野兔雙腿靈巧地一蹬，這個小小的罪魁禍首迅速不見了蹤影，隻留下邋遢的向導在原地氣急敗壞。
阿爾努恩看著眼前的情景，哭笑不得。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腳上隻剩下了一隻草鞋。他隻得一腳深一腳淺地回到向導身邊。庫桑也瞧見了他的狼狽相，被一隻野兔鬧得雞飛狗跳的兩個人一時間尷尬得無話可說。
「沒事就好。」末了，還是阿爾努恩先開了口。
而庫桑也相當別扭地回了一句：「繼續趕路吧，我路上幫你找隻新草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