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逃出生天（1 / 2）
奧斯伯恩覺得這幾分鍾是這輩子他度過最長的幾分鍾。
修道院長盯著他，手指盤弄著自己灰白的須發。
而奧斯伯恩也盯著院長。有那麼一段時間，他感覺辦公室裡的空氣冰冷得能結出水來。
「事情和人，有的時候都不能看表象。」昆圖斯院長說著，扌莫胡須的動作比往常快了許多倍，「但除了表象之外，我們常常也對於本質一無所知。」
奧斯伯恩沒有接話，他明白院長意有所指。
「你碰到那塊墓石的時候，你流淚了。」老院長雙手疊握，向前探出身子，「那座墳塚底下埋著的，是你的愛人嗎？」
「是我生命的一部分。」騎士一字一頓地回答道。
「是好的那部分，還是壞的那部分？」
「不管是好是壞，都已經長眠在土地之下，再也找不回來了。」
昆圖斯院長的手指在坑坑窪窪的木頭桌麵上「嗒嗒嗒」地輕敲著。他深邃的棕色眼睛和奧斯伯恩對視著，似乎想從對方的眼神之中捕捉到些什麼。
但騎士的灰眼睛沒有躲閃，沒有遲疑。曾經有那麼一瞬間，他想過自殺，想過乾脆承認自己不存在的罪責，就這麼一了百了，和自己的愛人共眠一處。然而，真凶仍然躲藏在陰影之中，逍遙在外。
光憑這一點，他月匈中的復仇之火就源源不斷地驅動著他活下來。
「但我的生命並沒有殘缺。哪怕我死於非命，屍體在曠野中腐爛，我的靈魂都會追凶索冤，直到整個世界天塌地陷。」奧斯伯恩緩緩舉起手中的信件，「不管是誣陷，還是他們謀害的十六條性命，我都會找到他們，讓他們十倍百倍地償還。」
「既然如此，你最好趕緊離開這兒，別讓你生命剩下的那部分也被奪走了。」院長撫扌莫胡須的那隻手逐漸慢了下來，「如果我是凶手，並且已經知道你在哪的話，我可不會單指望一個修道院老頭子叫來的三腳貓衛兵。」
奧斯伯恩心領神會，向修道院長鞠了一躬。
突然，院長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一名穿著皮圍裙，滿臉橫肉的壯漢走了進來。
而他身後跟著那名年輕的修士，阿爾努恩。
「院長，石匠師傅來了。」
壯漢放下了手中滿是刀錘斧鑿的工具箱，朝著院長恭敬地行了個禮。
「好好好，阿爾努恩，我一會兒就帶著師傅去墓園把名字雕上。」院長被阿爾努恩帶來的不速之客嚇了一跳，趕緊擺了擺手，「還有，我不是說過進門之前先敲門嗎？」
「其實，不隻是石匠師傅，還有件急事。」灰袍僧侶不安地搓著雙手，「院門口來了一群人，說是卡特布萊克家的人，要進來見您，還說要您把殺人犯一並帶過去。」
「守衛沒真把他們放進來吧？」
「還沒，但總不能攔著他們一整天吧。」
「我去正門拖著他們，你去帶著奧斯伯恩收拾行李。後院的通道直達馬廄，那裡除了毛驢之外還有最後一匹馬。時間已經一秒也拖不得了。」昆圖斯幾乎是立刻就安排好了計劃。
「那石匠師傅呢？」阿爾努恩問道。
「他不差這一時半刻的。現在快去！立刻！馬上！」
在庫房，僧侶負責撐著袋口，騎士負責把東西裝進去，二人飛快地把必需的物件統統塞進了這個本就不大的行李包。硬麵包、衣服、羊毛褲
倏忽間，奧斯伯恩想起了什麼：「我的盔甲和武器去哪了？」
阿爾努恩看向了一旁的角落。騎士的盔甲靜靜地堆放在那裡，在燭火的映照下翕動著黃色的微光。
「你能幫我穿上嗎？有你幫忙會快上很多。」奧斯伯恩對於即將發生的事情有種不詳的預感，「我可能之後用得著。」
灰袍僧侶顯得有些猶豫，但他還是答應了。
伴隨著一陣「沙沙」聲，騎士套上了鎖子甲。阿爾努恩則抱著那些對他來說有些沉重的板甲部件，把它們套上騎士的身軀，綁緊固定用的皮帶。
從鞋到腿，再到軀乾和手臂，騎士逐漸裝備完全。但當到到了戴頭盔的時候，年輕的僧侶卻盯著那頂有些殘破的犬麵盔，顯得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