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第 94 章(1 / 2)
蘇瑤拎著椅子,轉身在餐廳和客廳找了找:「陳星河,出來!」
椅子在桌子櫃子上磕磕碰碰,發出「砰砰砰」的聲音,仿佛下一秒就能把人的腦袋砸出個大窟窿。
許嘉海從來沒見過安全感這麼爆棚的女人,扔掉手上的解剖刀,跟在蘇瑤身後躲著。
隻要他緊緊跟著蘇瑤,陳星河就不敢出來,也就打不到殺不到他。
蘇瑤找遍了客廳、餐廳、廚房、陽台,連陳星河的臥室都沒放過,到處沒見著他的人影。
許嘉海回來後不久蘇瑤就從自己家下來了,她一直堵在陳星河家樓下,通過正在通話中的手機聽見一陣異常的簡短急促的風聲,上樓就看見那束粉玫瑰的頭被摘了下來。
她一路上來,陳星河要是下來,肯定會被她迎麵撞上。
她在上樓的路上沒看見他,他要不是還這套房子,就是從樓梯跑了。
這兒是十八層,以他嬌花小仙男的個性,他絕對不會走樓梯,他會嫌累嫌水泥地髒,寧願被她堵著也不會願意受那種天大的委屈。
所以,他應該還在這套房子裡。
蘇瑤把手上的放回餐桌邊,硬的不行,決定來軟的。
她往客廳沙發上一坐,靠著身後的靠墊,扌莫了扌莫自己的肚子:「陳星河,我懷孕了,一個多月了。」
不知道陳星河聽沒聽見,反正許嘉海是嚇死了。
據他所知,他們沒有圓房。蘇瑤懷孕了,陳星河還是個處男,這不會吧。
許嘉海徹底淩亂了。
蘇瑤繼續扌莫肚子,繼續說道:「孩子是你的,快出來當爹了。」
房間各處依舊靜悄悄的,除了許嘉海的浴室裡傳出來的水聲。
許嘉海轉身回臥室關淋浴,一進洗手間,看見靠在洗臉台邊一臉陰沉的陳星河。
說他一臉陰沉吧,又不完全是,他的唇角是勾起來的,明顯是聽見蘇瑤的話笑了。說他要當爹了高興吧,那張臉又明顯是沉著的。
許嘉海被這陰惻惻的一幕嚇得不輕,心想,這簡直跟媒體對他的描述一模一樣,一個偏執變態冷血無情的魔鬼殺手。
陳星河掀開眼皮看了許嘉海一眼,眼裡的殺意幾乎要變成實質把他接了蘇瑤的粉玫瑰的那隻手生生切斷。
許嘉海頓時感到手腕一疼,他剛「綠」過陳星河,心虛得不敢聲張,像一個被劫持了的人質,抬手關掉花灑,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出浴室。
蘇瑤還在扌莫肚子,大聲說道:「不出來是吧,我這就帶著孩子改嫁。」
「許嘉海」
「他估計已經走了,你說了他也聽不見。」許嘉海慌忙打斷蘇瑤的話,生怕她說出來讓他給她的孩子當後爹這種話,他會死無全屍。
蘇瑤從沙發上起身,在原地站了一會,低頭看了看左手無名指上的鑽石戒指,抬腳往客廳大門的方向走。
許嘉海看著蘇瑤單薄的背影,心軟了一下,有點於心不忍,張了張嘴,想叫住她,告訴她陳星河在他的浴室。
他最終還是閉了嘴。
等蘇瑤離開,許嘉海轉身回到臥室,看見陳星河站在窗邊,垂眸看著樓下。
順著他的視線,許嘉海看見蘇瑤從樓道裡走出來,往對麵那棟樓走去。
路上隻有她一個人,她低著頭,路燈把她的影子拖得很長,無端顯出幾分淒涼。
許嘉海挑了下眉:「你現在算是怎麼回事,一聲不吭地走了,還在外麵胡亂闖禍,對人家女孩子一句交代都沒有,渣男,你比我可渣多了,起碼我跟女人分手的時候會跟人說得明明白白的,還會在她們有需要的時候及時出現。」
陳星河伸手扌莫了扌莫許嘉海的褲子。
許嘉海往後退了半步,像一個被調戲了的良家婦女:「乾什麼你!」
陳星河掀開眼皮看了許嘉海一眼,從他的褲子口袋裡掏出來一盒煙,伸了下手:「打火機。」
許嘉海轉身從桌上拿了個打火機扔給陳星河。
兩人一人一根煙,站在窗邊噴雲吐霧。
許嘉海看了看陳星河:「你怎麼回事,連自己的未婚妻都躲。」
陳星河苦笑一聲,隔著繚繞的煙霧看著對麵那棟樓,蘇瑤的房間亮起了燈,陳星河從窗邊閃過去,靠在牆邊。
從對麵的角度看過來,隻能看見許嘉海一個人。
陳星河看見許嘉海對著對麵揮了下手,一腳踹在腿上,把他踹得踉蹌一下,險些撞上一旁的櫃子。
許嘉海還了陳星河一下,把他踹得跌倒在窗簾上:「你好好想想吧,沒人能一直等著你,沒準第二天人家就遇上了一個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的男人,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
「不可能,」陳星河低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這個世界上沒有男人會比我更好,也不會有人比我更適合她。」
「打嘴炮誰都會,」許嘉海看了看陳星河,「你究竟在乾什麼,為什麼不出來澄清薛雲飛不是你殺的。」
陳星河輕輕眯了下眼睛,扯了扯唇角,聲音帶著陰冷的笑意:「你怎麼薛雲飛不是我殺的?」
「你特麼演變態演上癮了是吧,」許嘉海從煙盒裡拿出來一根煙遞給陳星河,審視道,「你是不是在臥底?」
陳星河接過煙,偏頭點著:「你是警匪劇看多了嗎。」
許嘉海狠狠地吸了口煙:「恕我不能理解,你為什麼非要一條道走到黑。」
陳星河靠在牆邊,轉頭看了一眼窗外:「很簡單,當年那個殺手殺了我爸和我媽,我養父也因為追查他的下落慘遭殺害,我就算死也要拉上他,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甚至墮落成跟他一模一樣的魔鬼殺手。」
許嘉海沒說話,沉默地抽著煙。
陳星河:「事實上,是他先找到的我,想讓我繼承他的殺手組織。」
「瘋了吧,」許嘉海覺得這個世界真是瘋狂,除了他這個正常人,其他人全都是瘋子,「他就不怕你一刀宰了他?」
陳星河笑了一下:「所以說他是個瘋子,是個跟周正青一樣的魔鬼,他在用自己的命引我過去呢。」
許嘉海:「他為什麼要選你?」
因為我跟他是一樣的人,陳星河在心裡答了一句,井沒有說出口。
許嘉海吸了幾口煙:「我理解你報仇心切,那畢竟是血海深仇,是你一輩子的心結,可你沒必要為了報仇把自己也搭進去。一旦你以殺手的身份殺了人,你這輩子就回不去了。」
許嘉海努力勸導陳星河,試圖感化這名危險的潛在犯罪分子:「蘇瑤是個警察,還是個陽光正直嫉惡如仇的好警察,你把自己放在了她的對立麵,你有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你想讓她親手把你抓進牢裡嗎。」
陳星河在煙灰缸上彈了下煙灰,很久沒說話,沉默片刻才說道:「我該走了。」
許嘉海叫住陳星河:「你給蘇瑤留句話吧,做人不能這麼不負責任。」
「你跟她說,讓她」陳星河站在門邊,頭也沒回,低聲道,「讓她等我回來跟她圓房。」
許嘉海:「好,我會勸她改嫁的。」
陳星河轉頭瞟了許嘉海一眼:「你已經在我的暗殺名單上了,自求多福吧。」
許嘉海抬起腳,隔空朝著陳星河屁股虛晃一腳,用嘴型罵了一個髒字。
陳星河聽見風聲,轉過頭:「找死。」
許嘉海上前跟了兩步:「你還沒說,為什麼不敢見蘇瑤。」
「見了她,她肯定會勸我回頭,不希望我越陷越深。我不可能回頭的,我要走的是一條向死而生的路,」陳星河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不可能也已經無法停下來了。」
「正邪不兩立,我們一定會吵架,」陳星河的聲音低了下去:「她會跟我提分手,我寧願她怨我、恨我,罵我不負責任,也不想跟她分手。」
許嘉海的眼神動了動,莫名覺得陳星河很可憐,一邊是血海深仇,一邊是心愛的女人,換成任何一個人恐怕都會被從中間生生撕裂。
「你」許嘉海往前走了兩步,抱了下陳星河的肩膀,「算了,我不勸你了,勸也勸不動,別讓蘇瑤太為難。」
蘇瑤代表正義的一方,陳星河是邪惡的殺手組織的一方,兩人較量起來,最痛苦的是蘇瑤。
走出臥室,陳星河說道:「過段時間我就離開雲江了。」
許嘉海:「去哪,去四亞抓奸?」
「滾,」陳星河用手肘懟了下許嘉海的肚子,繼續說道,「我也不知道那個地方在哪,隻知道很隱蔽,不然警方不會這麼多年了還沒追查到。」
許嘉海嘆了口氣:「別把自己玩死了。」
陳星河:「我不會死,但我萬一要是死了,你得幫我個忙。」
「什麼忙,幫你照顧蘇瑤?」許嘉海的求生欲很強,趕忙解釋道,「我說的是像朋友一樣的照顧。」
「我希望你能幫我殺了她,讓她去地下陪我,」陳星河想了一下,「不行,我不能像周正青那個瘋子對待我媽那樣對待她。」
一句話把許嘉海嚇得心驚肉跳:「怪不得那個殺手組織的老大會選中你,你特麼骨子裡就是個瘋子、變態。你自己去死吧,蘇瑤沒有義務下去陪你。」
「也行,」陳星河扯了下唇角,「幫我把追她的男人都殺了,我把我遺產的一半留給你。」
許嘉海算了一下陳星河的資產:「怎麼辦,我竟然有點心動了。」
陳星河:「那就這麼說定了,回頭我聯係一下我的律師,修改遺囑。」
許嘉海一直以為陳星河在跟他開玩笑,聽見他說律師和遺囑,神色頓時變了,皺眉看著他:「你連遺囑都寫好了?」
陳星河:「是啊,本來全都留給她了,現在其中的百分之五十是你的了。」
許嘉海氣得罵了聲:「你特麼腦子有病吧。」
兩人一塊出了門,沒走小區主乾道,從一旁的花園繞了出去。
許嘉海幫陳星河攔了輛出租車,陳星河拉開車門,轉頭看了看許嘉海。
許嘉海:「你倒也不用如此戀戀不舍。」
隻聽耳邊閃過一陣風聲,等許嘉海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手已經被陳星河攥住了。
「雖說你我兄弟情深,你也不用這麼熱情吧。拉我手乾什麼,要是被蘇瑤看見,誤會你跟我有什麼奸情,那多不」許嘉海一句話還沒說完,腕骨傳來一陣劇痛,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嗷!」
他的手被陳星河往上一折,手背幾乎貼上了自己的胳膊,像被一把無形的刀斬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