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攻略10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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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周鳴禦所說, 生化樓一層不知為何居然整層樓都是空的,與其他遍布喪屍滿地血跡的樓層格外不同,大廳正門口甚至還鋪著乾淨的紅色地毯。

陽光透過玻璃洋洋灑灑落進來, 除卻門上掛著的兩把鎖銬之外,每一處都透著末世裡幾近消失的平和寧靜。

然而這份寧靜沒能維持頃刻。

嗅見alha信息素的屍群仿若被人隔空打了一針興奮劑,哪怕掉下來時候摔斷了手腳, 也要撐著膝蓋用手肘往目標爬去。

它們像一具具被地獄拋棄在人間的惡鬼, 在這個被所有光線隔絕在外, 滿目漆黑的樓道裡, 瞪著猙獰灰白的眼珠, 幾欲瘋狂地朝著不遠處那位持著槍的俊美年輕人奔去。

槍口明明滅滅的火光將他的臉龐短暫照亮——謝遠野是真的長了一張很優越的臉, 從眉眼到下顎線,乃至肌膚上每一根細不可見的毫毛,都遺傳了父母的優點。

然而此刻, 他臉上除卻先前爆炸濃煙留下的灰黑印記之外, 側臉上更多了好幾塊黑色腐血, 也不知是哪隻喪屍被槍爆頭時腐血噴濺而出沾上的,還是乾脆被喪屍圍攻近身時無意蹭上的。

謝遠野記不清了, 也無暇去想。

他後背倚著樓梯欄杆,身前是跳躍後落在樓梯上朝他狂奔而來的喪屍,身後是如礦井般深入地下的漆黑未知,上方跳下的喪屍接二連三從他身後落下, 其中一隻喪屍落下時伸著長臂,硬是在這自由體墜落裡,用指尖勾住了謝遠野的衣擺。

剛遭受完一番扌莫爬滾打的單薄上衣哪裡承受得了一具成年男性軀體的重量,幾乎是在拉住的瞬間,謝遠野感覺衣擺撕拉一聲, 應聲撕裂。

領口緊勒住的脖子的窒息感讓謝遠野瞳孔驟然緊縮,他本能地將槍口向後一轉,但周圍實在太黑了,情況緊急,他也沒注意到底對準了喪屍腦袋沒有,隻是潛意識地摁下冰冷的扣下扳機——

「噠。」

扣板按了個空。

——子彈竟在這個時刻耗空了!

不知是不是被alha信息素刺激的進入狂暴狀態的緣故,這喪屍仿佛憑空開了智,在衣擺布料徹底斷裂的前一秒,硬生生拽住樓梯的欄杆,將自己引體向上撐到了謝遠野麵前,血盆大張的嘴裡熏出一股極其刺鼻的腐屍腥臭味,毫不猶豫地沖著謝遠野手臂咬去!

「當!」劇烈一聲!

金屬材質的步槍仿佛都在這一下裡被咬出了凹陷,謝遠野死死卡住喪屍的嘴,電光火石間,謝遠野在喪屍鬆嘴再撲來的前一瞬,手腕一翻,從兜裡扌莫出那把尚還沾著alha血跡的匕首,閃電般凶猛刺入喪屍顱內!

沉重的咬合力終於消失,謝遠野用力拔出匕首,毫不猶豫,抬腿當月匈就是一腳!

「咚!!」

「咳咳咳咳咳——」

脖子的緊箍感徒然一鬆,大片空氣洶湧而來,謝遠野卻騰不出嘴去呼吸。

他感覺自己月匈口仿佛被什麼東西用力擠壓,劇烈的惡心感與窒息感化作一聲又一聲劇烈的咳嗽,好似下一秒就要將心肝肺一並吐了出來。

然而數秒後,他沒能吐出心肝肺,而是嘔出一大口血,劈裡啪啦地砸落在黑色台階上。

周身實在是太黑了,沒了槍火的短暫照明,幾乎陷進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謝遠野看不見自己嘔出的血是什麼顏色,卻仍舊從那股撲鼻而來的腥臭腐蝕味辨認出,這是腐血。

是隻有喪屍才擁有的漆黑、腥臭的腐血。

換個人這會兒大概已經徹底絕望了,然而謝遠野卻不自主地伸手扌莫了下唇,用指腹沾著血跡,嗅著這點味道,渾噩的大腦裡隻剩下一個念頭:

原來當初安懷被喪屍咬後,是這種感覺嗎?

確實太難受了。

謝遠野受過很多傷,自認耐疼能力還行,但眼下也不得不承認,這種滋味實在是太難熬了——五髒六腑仿佛有一團烈火在燃燒,所有的感官都開始變得薄弱,四肢百骸的血管好像在被什麼東西用力撕扯、灼燒,擠著撐著,企圖沖破肌膚一湧而出。

但最可怕的其實不是這些,而是這一切變化的後麵,是麵臨即將變成喪屍、即將死亡的絕望。

這幾乎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alha的信息素時效終於緩慢過去,先前喪屍撲簌落下的場景已經停了,循著謝遠野咳嗽聲攻來的喪屍基本都是早先就落在樓梯上的。

謝遠野從兜裡扌莫出最後一個彈夾,動作機械地裝上後,抬槍,沖著撲來的喪屍摁下扣板!

「砰!」

步槍強勁的後座力將謝遠野已經開始脫力的身體重重向後一推,子彈飛出沒入喪屍的同時,他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朝後重重摔去!

——所以安懷當初到底是怎麼撐過來的?

咳出最後一口帶血的唾沫時,謝遠野沒忍住又想到。

第二隻喪屍再次迎麵撲來。

然而劇痛讓他無法快速站起,謝遠野粗喘著氣索性就勢舉起步槍,憑著直覺與動靜瞄準,冰冷地扣下扳機——

「砰!」

子彈出膛與喪屍落地聲同時響起,謝遠野後背重重撞在了樓梯拐角處的欄杆上,幾近半身不遂的劇痛讓他再也克製不住,再次爆出一聲驚天巨咳。

——這麼疼,這麼惡心……還這麼絕望。

說是生命的淩遲也不為過。

但當時安懷卻一聲苦都沒有喊,一句疼都沒有說。

他甚至還要自己拋棄他。

「吼!!」

樓梯下方徒然出現一隻四肢並用爬來的喪屍,謝遠野捂著月匈口硬生生往側麵一滾,肩背後仰,第三次抬起槍口——

「砰!」

「撲通!」

後背從冰冷堅硬的階梯一一擦過的瞬間,難以忍受的爆痛終於讓謝遠野忍不住張嘴痛呼,但下一刻,一道微弱的風卷了過來。

謝遠野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再次舉起槍——

「砰!」

第四槍,他感覺自己的後腦勺在通往下一層的樓梯中轉重重磕了下。

恍惚間,謝遠野好像又回到了那天。

他聽見安懷在最後的絕境裡,依然對他說快走,不要管他。

黑暗裡響起一聲非常低啞、幾近於無的哽咽。

但下一秒,這點動靜便又被槍聲與喪屍咆哮所覆蓋。

·

生化樓的回形梯是直通地下的,具體多少層謝遠野其實也不大了解,他其實來這兒的次數並不多,隻淺淺的記得最後一次來這裡,應該是為了見他的爺爺。

那次的見麵其實並不愉快。

事實上自從謝遠野知道自己被對方擅自安排了安懷作為未婚妻之後,他對那位從小尊敬如山的爺爺就板上了臉,從第一次被告知到臨別時的最後一次見麵,謝遠野不記得自己期間否認過多少次安懷,要求過多少次解除婚約。

那天更是。

然而他爺爺從始至終都像個冥頑不靈的老頭,任憑他如何要求,如何訴說,如何的百般不願,就是不解除婚約,甚至那次別離前,還說過一句讓謝遠野極其憤怒的話。

是什麼來著?

「——等你們回來,我給你們辦個婚禮。」空曠的休息室內放著兩杯熱茶,霧氣蒸騰而上,清淺的茶香在周身彌漫,老人下巴蓄著一縷短短白胡,聲音平淡,吐出的話語卻尤其驚人。

謝遠野當時就直接愣住了。

他擱置在膝蓋上的雙手緊攥成拳,想也不想便冷冰冰地擠出三個字:「我拒絕。」

「為什麼?」老人緩聲問:「你不喜歡他嗎?」

「不喜歡。」謝遠野鏗鏘有力道。

「你會喜歡的。」老人卻捧著茶杯很慢地抿了口茶,不慌不忙地道了句:「我可是你爺爺,我知道,你一定會喜歡的安懷的。」

——你一定會喜歡安懷的。

時過境遷,當初橫眉豎眼覺得老人是在做彌天大夢的話,如今已然成了真。

他喜歡安懷。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也許是在研究所門口,對方不顧喪屍朝自己撲來的瞬間,又也許是那個雨夜,安懷咬著煙與他湊近,問他怎麼這麼難撩。

又可能更早一點,在避難所時,對方不顧危險將他從喪屍手裡硬拉了回來,以及從樓頂一躍而下,毫不猶豫地投進他懷裡時。

而那些在不經意間埋下的名為喜歡的種子,在之後一次又一次的生死之間,相處之下,悄無聲息的生長發芽,直至今天,開出一朵名為愛意的花。

就像數分鍾前,他躍進黑暗的前一秒,鼓起勇氣親口勿安懷的下一刻,他說的那句話一樣——他這輩子沒愛過什麼人,安懷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更是唯一一個。

無論是往前二十一年,還是往後的每一分每一秒。

——樓梯終於「滑」到了底。

謝遠野從小到大從沒玩過滑滑梯,任憑他如何千算萬算,也沒料到有朝一日居然以這種幾近慘烈的方式「玩」了一次。

他粗喘著氣躺在地上,後背的劇烈疼痛已經感覺不到了,也不知道是在先前那一次次撞擊中疼的麻木,還是喪屍的腐血終於已經將他脖子以下的四肢百骸都徹底侵蝕,以至於他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了,排山倒海而來的隻有數不盡的疲倦。

其實按照正常情況來講,他早該在沾染病毒的五分鍾後就直接變成喪屍才對,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片玻璃沾染到的喪屍血跡格外的少量,劃破他皮膚的傷口也格外輕微的緣故,以至於他愣是一路堅持到了現在,少說過去有十分鍾了。

事實上謝遠野剛發現自己可能感染了病毒、卻沒有立即爆發變異時,是有瞬間的心存僥幸。

然而這點僥幸在他目睹到自己側月要那處尖細傷口開始發黑、流出腐血的瞬間,徹底破滅。

那一剎那的心情哪怕此刻,謝遠野也依然記得。

因為比起變異成喪屍,迎來死亡,他當時的第一念頭是:安懷怎麼辦?

他要死了,安懷怎麼辦?

安懷身體裡有抗體,人類和世界都不會放過他,如果隻是抽血還好,要是人體實驗呢?

那些違背倫理、慘無人道的實驗落在他身上怎麼辦?

他會逃跑嗎?

可在這滿目瘡痍的世界,孤身一人又能跑去哪兒。

最重要的是,如果安懷知道自己是為了救他才不小心感染了病毒,那該怎麼辦?

紛雜的念頭如那場突如其來的爆炸將他整個人淹沒,以至於情急之下,他能想出的唯一辦法,就隻有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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