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自由，毋寧死（1 / 2）
夜幕降臨，銀河倒懸。
滿天的星星，每一顆都像離去的親人，默默注視著我們。
陳凡沒有選擇在宿舍睡覺，因為這太平淡了。他來到學校操場的草坪上，遙望漫天繁星。
三天前，爺爺病重，進了ICU，父母打算瞞著陳凡，可紙終將包不住火。
記憶中，他每次回到老家，爺爺便會帶著他去河邊捕魚。他將小手伸入河流中，感受水在手上流逝。小時候的陳凡經常在河邊跑著跳著便會摔倒，弄得渾身濕漉漉的。這時爺爺便會將他扶起，哄著他。
在老家，陳凡絕不會挨罵挨打，每次父親拿起衣架，他總會躲到爺爺身後。
後來啊，他自己上了學，回老家的次數也少了。
直到三天前，知道了爺爺病重的事，心如死一般的沉靜。陳凡想出去見見爺爺，可他的父母為了不影響陳凡的學習，堅決不讓陳凡出校門。
整個人，猶如一潭死水。
沒有人可以理解陳凡當時的心情，絕望的不是與親人隔著手術室的門，而是校門。
沒有呼吸的不是人，而是自由。
電話裡，陳凡話帶顫音，問醫生怎麼說。
「三天後手術，成功率……」電話那頭猶豫了很久，早已泣不成聲。
「30%」
刀刃又穩又準地紮在了心尖上。
30%，我能再見到爺爺的機率隻有30%。
陳凡哽咽著，許久說不出話。
「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見他最後一麵。」
「爺爺他希望你好好學習。」
一句話，將陳凡推入深淵。那些責怪、怨恨的話語，全部咽了回去。
他一拳砸在牆上，隻剩無言的沉默。
鮮紅的液滴在潔白的牆上暈染開來。
這血，是心滴出來的。
微風拂過臉頰，吹散了飄落的液滴。
今天，是爺爺手術的日子。
陳凡坐在草坪上，仿佛就在醫院的走廊上。這裡，遠比手術室門口還要煎熬。
漫天星辰閃耀，無垠，如夢。
爺爺，你千萬不要成為其中的一顆。
陳凡祈禱著，希望神明能佑他爺爺平安。可他明明是個徹底的唯物主義者。
無意間，餘光看到草坪裡有什麼東西在發光。走近一看，是一麵未合上的小圓鏡。
陳凡拾起鏡子，鏡中分明映著他的模樣。
他仔細端詳著自己，大眾臉，一雙不大不小的眼，身披黑色外套，整個人，透出平凡的氣息。
陳凡呀，陳凡，你除了凡，什麼也沒有。
陳凡嘆息了一聲，將圓鏡合上。
「同學……」
輕柔的聲音乘風而來，飄進了陳凡的心裡，仿佛觸動了他的心弦。
陳凡感到十分詫異，這個點，是不會有人到操場上來的，他以為自己幻聽了，可還是回頭看了看。
陳凡確確實實是看到了一個人，借助操場上的燈光，他看清了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鵝蛋臉，杏仁眼，身著白色碎花長裙，腳上的一雙白色帆布鞋，一塵不染。
「怎麼了?」陳凡率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