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雪斂青霜(1 / 2)
春天的雪下得再大都化得很快,落在枯枝上的雪已經融了一半,潤物無聲,不久後那枯枝上會長出新芽。
庭院中劍聲錚鳴,劍影閃爍,樹下有兩人在比劍過招,一人穿黑衣,一人穿白衣。黑衣人招式淩厲,出劍又快又狠,十幾招過後,白衣人不敵,被黑衣人步步緊逼,後退幾步踩在半融化的積雪上,一個趔趄竟倒在了樹下。
被白衣人撞了一下,樹上的積雪簌簌落下,弄得樹下兩人身上頭發上都是雪和水。
黑衣人連忙伸手拉起白衣人,並幫他拂去身上的雪水,說:「有沒有摔傷什麼地方?怪我大意,方才逼得太緊,沒看見後麵的雪堆,才害你滑倒。」
「公子哪裡的話,是我劍術不精才會這樣,我並無大礙,公子千萬不要自責。」唐柯寬慰道。
黑衣公子正是夏侯頤,這裡是他的府宅。
他的父親是如今已經大權在握的大將軍,多年來東征西討,夏侯頤隨父親多年征戰,屢立戰功。
夏侯頤的人品也為人稱贊,沉穩持重,雅量有度,禮賢下士,唐柯作為夏侯頤的僚屬,更是對其贊賞欽佩。
比劍不盡興,夏侯頤又邀請唐柯一同飲酒。
唐柯看出夏侯頤心情不悅,想來是因為他母親陸夫人的事,唐柯自知不便多問,隻得勸告他注意身體,飲酒適度。
夏侯頤嘆了口氣,道:「我隻有在你麵前,才能稍有放縱,你不必拿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來勸我。」
唐柯從來沒見過夏侯頤喝醉,即使現在他心情苦悶,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也眼神清明,隻是偶爾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淚光,又很快斂去。
「我這麼多年來的謹慎辛苦,究竟是為了什麼?」他說的話不是醉話,他現在是真的有苦難言。
「公子不必自棄,您的人品才乾,世人有目共睹,大將軍不會為了一點小小的誤會,就輕視了公子。」
夏侯頤苦笑道:「如果不是誤會呢?有些事情我根本無力改變。我現在的處境就像年少時那次落入冰窟之中一樣,周圍都是脆弱的浮冰,無論抓住哪裡,都隻會讓我越來越冷,越來越下沉,那時候,還能有你對我伸以援手,而如今誰又能幫我呢?」
唐柯按下夏侯頤斟酒的手,說道:「公子有所不知,那日雖是我救了你,在你昏迷後,大將軍也找到了你我,他當時緊緊抱著你,用盡一切辦法恢復你的體溫,緊張難過又自責,連我一個外人都難免動容,那拳拳關切之情,是做不出假的。哪有父母不疼愛自己的孩子,又哪有父母肯主動讓自己的孩子處於艱險困苦之中,父子之間沒有真正的嫌隙,公子隻需做好分內之事,不被外物所擾,定能守得雲開。」
夏侯頤若有所思,釋然道:「真如你所說那便好了。」又問:「你妹妹近來可好,上次遊園,將軍府可有招待不周?」
唐柯道:「她自是哪裡都好,哪有什麼不周。」
接著夏侯頤邀請說:「過幾日就是競射會,我和各位兄弟都會參加,一定要讓阿萼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