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懦弱將我們分離（1 / 2）
「我家離學校很遠，以後就不能再做早餐帶給你了。」林夕顏舀了勺米飯慢慢嚼，猶豫了很久說，「以後不和你吃午飯了，最近我有點事。」
少年聲調提高：「什麼？就因為有點事你就不和我玩了？」
她別過頭，聲音輕輕的：「班裡有很多謠言，關於你和我。」
「身正不怕影子斜。」林森放下筷子，眼裡有幾分光，「況且我們是朋友，你別在意這麼多，人總是這樣愛猜測別人。」
「不是，我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為什麼，你忙？你能忙什麼？」
「當所有的揣測都成為了虛假，是時候說分別了。」
她繼續說，有些厭倦了：「我們彼此待得越長久，對你傷越大。林森，我不想讓你沒辦法。」
他眼裡的光慢慢黯淡，透出幾分落寞。
風湧進教室，窗簾呼呼作響。她去洗飯盒，每走一步，感覺將身後丟棄更遠，似手再也回不去。
放學後，兩人一路沉默，到了拐角路燈下，不約而同的停下。
她怕踩碎他的影子，輕輕上一步。
風湧動，少年衣領隨之盪漾。
「林森，起風了，能擁抱一下嗎？當作彼比的告別，從這裡劃過，祭奠不能在一起。我知道這很沒用，但還是想說，你要好好走下去，不管歷經百般，也要好好生活，你會遇到更好人，去往遠方，像蒲公英飛往各地。」
「林森，祝福你，願你無憂。願你能夠忘記我……」
時光太漫長了，她似乎忘記黃玫瑰散發出濃濃香味，艷艷開在病床邊，她似乎記父母錚錚鐵骨，眼淚像珍珠一樣珍貴。
但她從未忘記，懦弱的她配不上雲朵鋪就的他，就像那顆發育不全的幼芽，向陽而生的是希望與果實，昏暗發育的是死亡與醜陋。
一半健全的心和一半腐爛的心，又怎能孕育出大樹？
她是他的影子，從未屬於他，當太陽出來時，她就懦弱的出現。
她覺得自己成為了一堆骸骨，透支了所有生命。
那樣陽光的人，曾經照耀著她。名字埋沒在心底，她重新上路，緩慢而痛苦，徘徊而迷。
林森，起風了，能擁抱一下嗎？
木桌擺放四周，騰出中間一塊空地。燈光盛，人影斑駁，大多數同學聚在一起唱歌比舞。
林夕顏靜靜坐在最後一排，喝著奶菜，咬著吸管。
「我們像隻野馬一樣，在城市裡流淌，多希望看到不一樣的明天……」
她輕皺眉，起身溜出教室，飛快奔去洗手間。上鎖，淚水不爭氣流出，悄無聲息。
她喘著氣，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腦裡炸開。
灰塵遍布的房間，外麵震耳欲聾的廣播體操聲，她透過門縫僅看到一絲從天空射下的陽光，像擦淨淨層層灰塵的窗台，露出刺眼的光澤。又像是公共廁所的一道道汙漬，跪下去時入骨的冰涼，又像是一次次不翼而飛的午飯，靜看每個人拿勺費力舀著，最後飯盒回到手上，空空的。
像兒時在湖邊用樹枝劃動水，波紋一道又一道向遠處延伸，記憶被掀起久久不能停止盪漾。
她手上青筋爆起，試圖緩解，清脆聲像是無助的嬰孩，撕心裂肺。
走廊昏暗，教室裡傳來嘈雜的聲響，她走得很慢，手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