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視頻是真的（1 / 2）
醫院太平間的溫度沒有冰庫溫度低，屍體的寒冰消融後，開始變軟發臭。
畢竟已經六年了。
沈嘉禾到現在還是很難接受，躺在這冷冰冰的床上，臉上毫無生氣的人是那個對他笑，和他撒嬌生氣吵鬧的小女孩。
戴著塑膠手套的手緩慢地扌莫上女孩肌肉已經鬆弛掉的臉頰，閉上眼，連呼吸都是顫抖的。
「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沈嘉禾此時此刻無比痛恨那一年因為收到「中戲」錄取通知書而高興的自己，無比痛恨自己選擇了這樣一條路，害己害人。
「沈哥，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範小天十分能明白沈嘉禾此刻的心情，他也悔恨和愧疚，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到多年前的那個下午。
他一定管住自己的嘴，絕不向那個朝氣蓬勃，尚未涉世的女孩說出那麼殘忍的事情。
這樣就不會有如今的一切種種。
「你沒有錯。」沈嘉禾收回手，眼淚順著鼻沿滑落，眼尾潮紅，竟有種破碎的美感，「錯的是我，從一開始就錯了。」
「到了。」門外傳來細微的聲音，緊接著兩扇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一個護士領著一老一少的兩人走進來。
老人穿著黑色燕尾服，月匈前垂掛著個有些年頭，昂貴的懷表。
至於青年對沈嘉禾範小天兩人來說並不陌生，正是謝衡，相比老人的正式，他穿的就有些隨意，雙色襯衫搭配黑色褲子。
「沈先生，範先生，屍體原是在極低的溫度下才能保存完好至今，我們醫院太平間的雪櫃沒有原來的低，恐怕很難保存屍體，這外麵的溫度更是沒雪櫃低，不宜在外放太久。」男護士鋪墊了一大段，然後才說出意思，「您看你們看完了嗎？看完了我給推回雪櫃？」
沈嘉禾沒說話，範小天知道了，轉頭朝男護士道：「麻煩您了。」
沈嘉禾站在原地，看著護士將屍體安穩地放回雪櫃，徹底看不到的時候，這才轉身離開。
範小天連忙跟上，臨走時看了眼站在燈光下，身形安定如山的謝衡。
他似乎有所感應，偏眸看了過來，目光在空中交匯。
那具屍體年齡看著也就三十五左右，周海寧的老婆是h市曾經赫赫有名謝氏財團的謝家大小姐，後來失蹤下落不明。
所以，這是他姑姑？
……
時刻有明亮的光線照在眼皮上，顧檬睡得並不踏實，恍然驚醒。
目光迷茫地看著周遭，手一動感覺被什麼東西堪堪地壓著，眼珠子向下看，瞧見了件冬季款的黑色外套。
眼底掠過一抹驚喜，一邊拿掉外套，一邊環顧不大的客廳、浴室。
難道在房間？
為什麼不喊醒她？
一個接著一個的疑問蹦出來。
顧檬想不清，直接朝房門緊閉的臥室走去，手抓著門板向下轉，緩緩推開門，客廳的光立馬漏了進去，在地板投射下不規則的幾何體。
手扌莫上門框邊的開關，正要開燈。
「別開。」男人的聲音似乎壓抑的久，十分的沙啞，還隱隱帶著害怕。
顧檬接著客廳投射的光，隱約看見床頭上的一團黑影，抱膝蜷縮著，扌莫上開關的手慢慢垂下，人走進房間，反手將門關上隻留一條很小的縫隙。
他不想見光。
顧檬扌莫黑走向他，試探性地喊他：「沈嘉禾。」
「是真的。」黑暗給了他安全感，像過去的某一段時光那般，沈嘉禾把埋在大腿與前月匈之間的頭抬起來，看不到她在哪裡，大概看了個位置，將那難以啟齒的秘密在這黑暗中如數說出來，「是真的，視頻是真的。」
他很髒。
任憑他怎麼刷洗，都洗不乾淨。
網友說的沒錯，他惡心、爛透了。
顧檬在他說出「是真的」的時候，腳步頓了下，在他第二遍重復時，繼續走向他。
她多少能感覺到的。
哥哥在車上欲言又止，她何嘗不懂。
她那時候就在心底問自己：如果真的是那樣，顧檬，還愛嗎？
答案是愛的。
就像範小天話沒說完，她就堅定地答應了一樣。
不猶豫，不遲疑。
無論怎樣，顧檬都愛沈嘉禾。
「不怕。」顧檬走到了他麵前，扌莫到了他冰涼的手背、他紅彤彤的鼻頭，微濕的眼眶，最後落在他的頭頂上，「不要怕，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