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亂葬崗旁（1 / 2）
天色尚早，林淺辭別了老人，決定去東城看看她所言是否屬實。
路上行人稀少，幾個衣衫襤褸的人蹲在街邊，頭發披散著遮住臉，依稀能看到臉上有些紅疹。
城東邊確實有間醫館，赫然掛著「程氏醫館」四個大字。門口沒有人排隊求醫，林淺走進醫館，隻見一個中年模樣的男人悠閒地倚在櫃台邊。
「請問 」林淺拉長聲音試探道。
男子漫不經心地抬眼掃了一下她，衣衫樸素，沒有帶什麼首飾，便繼續低頭發呆，並不理會林淺。
「請問，這裡有能治瘟疫的藥嗎？」林淺再次開口。
「什麼瘟疫，淨說些不吉利的話。」男子不悅道。
沒有瘟疫嗎？
「我最近月匈悶氣短，身上還有紅疹，還很嗜睡，你可以給我開副藥嗎？」
男子突然暴起，沖林淺吼道：「一千兩，你有錢嗎你就想買藥，一副窮死鬼的樣子。沒錢就趕緊滾，我勸你啊趁早去亂葬崗占個坑，省的以後死的人多了，你連埋得地兒都沒有。」
「去去去。」男子走出櫃台，拿了把掃帚趕林淺出去，嘴裡還不停念叨著：「真是晦氣。」
「等一下，你們老板是叫程落遠嗎？」林淺一把抓住掃帚，問道。
「就你也配知道我們老板的名字？」男子扔下掃帚，讓店小二拿來一塊寫著「閉館」的牌子掛到門口，不耐煩地說：「今天閉館了，你趕緊走。」
林淺心裡生出怒火，但又覺得和這男子沒有溝通的必要，於是想回去向程落遠問個清楚。
在凡間不能隨意使用法術，林淺快步走回程宅。路上經過縣令府，看到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上下來一個肥頭大耳的官老爺，與馬車旁的年輕男子說著什麼。
林淺放慢了腳步，躲在牆後想聽清兩人之間的談話。
「多謝了 不用不用，您太客氣了 」
年輕男子拿出幾副包好的草藥遞給官老爺，官老爺沖身旁的小廝點了下頭，小廝立刻從縣令府裡搬出一個大箱子，掀開一看，竟裝滿了白銀和珠寶。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做這種交易了嗎？
林淺沖上前去，一把搶過官老爺剛接過來的藥材，奮力砸在地上。藥材漏了一地，一多半的藥材林淺都不認識，但是她天天采的那幾種草藥也在裡麵。這些草藥她太熟悉了，甚至能認出來就是她昨天剛采來那幾枝。
林淺猛然抬頭，對上了那年輕男子的眼睛——是程落遠。
一瞬間，林淺感覺自己原本非常憤怒，但是看到是他的那一刻酸楚湧上心頭。
她知道程落遠有醫館產業，以為幫他采藥是供醫館救人用，所以每天都盡心盡力地采藥。但是他卻用自己采的藥逼死百姓，利欲熏心。自己采的每一棵藥，都是壓垮百姓的稻草，都是他謀財害命的凶器。
林淺紅了眼睛，全力向程落遠打出一道淩冽的法力。程落遠沒有躲閃，生生挨下了這一擊，捂著心口向後倒退了幾步，嘴角滲出幾滴鮮血。
「林淺，不是你想得那樣」程落遠的聲音微顫，充滿了慌張。
「什麼不是，我都看到了。」
眼淚不受控製的流下，林淺一步一步向後退，接著轉身跑去。她也不知道要去哪裡，隻是想要逃離。
傍晚的風攜著蟬鳴，讓林淺恢復了些理智。
幫程落遠采藥的這些天，她竟都沒有進過藥房，縱然想自己救病人，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