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阮柚x白溫(1 / 2)
這一下聽起來就砸得很疼, 阮柚驚了一下,一顆心霎時間高高懸起。
她重新摁亮屏幕,給白溫發消息。
柚幾:【是發生了什麼嗎?】
發完消息她就緊張兮兮地握著手機, 剛才的一點點倦怠之意也都消散了個乾淨。
兩分鍾後, 對方回她。
是一條語音。
阮柚點開後,把聽筒對著自己的耳朵。
男人的聲音同平時溫潤的聲線不同,是一種不正常的啞,虛弱地帶點喘。
「沒事, 摔了一跤,好像有點站不起來。」
這聲音像是就在耳邊響起,阮柚耳朵不自覺地微紅,腦子裡卻「嗡」地一聲, 顧不得那麼多,也直接跟他發語音:「需要我上來幫忙嗎?」
對方沒拒絕,下一條語音便是告訴她他家房門的密碼。
回對方一個「好」字, 阮柚隨便披了件厚外套便下了床, 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間。
家裡人都睡了, 整個屋裡一片黑暗。
阮柚隔壁就是父母的房間,她怕吵醒兩人,沒敢把門直接關牢,而是虛虛掩上後便躡手躡腳走出去。
上到白溫的樓層,輸入家門密碼的時候,阮柚焦灼的心情也才終於緩過來一點兒。
門鎖「哢」的一聲打開, 她壓下門把的時候,心裡莫名劃過一個念頭——
他也太不設防了。
這個念頭很快就從她腦中掠過,她沒有多考慮這些,而是小心翼翼地換上一次性鞋套, 走了進去。
鞋套與木地板相觸,「沙沙」作響。
白溫的家裡布局和阮柚家一樣,裝修簡單到了一種讓人有些驚訝的地步,除了必要的一些家具,客廳裡幾乎什麼也沒有。
一塵不染,看起來總覺得缺了點兒人氣。
裡頭幾個房間的門都緊緊關著,阮柚拿不準該開哪一道,也沒指望回應地開口:「白溫……?」
聲音響在空曠的空間裡,不多時,側臥傳來一道開門的聲音。
白溫手扶著門把手,像是整個人都差點倚上去,半闔著眼對向她,聲音有些縹緲:「來了?」
阮柚「啊」了一聲,見他臉色蒼白得跟紙一樣,忍不住舉起手機向他示意:「需要幫你叫你的經紀人來嗎?」
白溫搖搖頭,「太晚了,不用麻煩她,我吃點藥再睡一覺就好。」
「哦……」
她走近一點,才發現他從頭發到衣服都是濕漉漉的,像是剛從水裡撈起來一樣,心髒再一次被狠狠一提,「怎麼弄成這樣?」
白溫偏過頭咳嗽兩聲,肩膀都在跟著顫,話音裡藏著濃濃的鼻音:「本來想去洗個熱水澡再睡,沒想到意識太模糊沒撐住,回來衣服還沒換就倒了……」
這麼嚴重?!
阮柚瞳孔一震,當即把人攙著推回房間的椅子上。
「現在能自己把衣服換下來嗎?」
白溫「嗯」了一聲,「現在力氣恢復一點了。」
阮柚鬆了口氣,放開手的時候狀似無意地用指尖去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
滾燙得嚇人。
咬咬唇,她轉身走向他的衣櫃,問他,「換哪件?」
在白溫的指示下,她找了一套睡衣睡褲丟過去,匆匆留下一句「我去給你拿藥」,便迅速退出房間。
她剛進來的時候就瞥見了他家裡醫藥箱放在哪兒,打開醫藥箱,退燒藥就放在最顯眼的位置。
阮柚鬆了一口氣,捏起來便往廚房走。
從飲水機裡接了熱水,感受到杯子裡的溫熱,她過去停在側臥門口。
薄薄的門板擋不住房間裡窸窸窣窣的動靜,她在門外等了一會兒,直到動靜都消失,才抬起手試探地敲了敲門:「好了嗎?」
得到答復,她推門進去。
白溫已經換好了衣服,正抬手用毛巾擦頭。
隨著他的動作,寬大的袖口向下,一路掉到了手肘的位置,露出一截線條優美的小臂。
明明是暖色的燈光,白得過分的膚色卻泛著點冷,偏偏肌肉勻稱而有力,一點也不娘氣。
比她這個女生還白。
阮柚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想到這個,不由得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從小野慣了,長大也愛些體育活動,後來又是打工風吹日曬的,她膚色帶點淺淺的蜜色,稍一用力,也能看見若隱若現的肌肉線條。
……就,突然有點自卑。
甩甩腦袋把自己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在腦後,阮柚把藥遞過去,順手把水放在桌上。
手背突然被熱意覆住,滾燙的,有點癢。
阮柚一愣,手腕無意識地顫了顫,那道滾燙的觸感很快便消失不見。
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白溫坐在床邊,低垂著眼,骨節修長的手指握著玻璃杯,抬頭時下頜劃出一道好看至極的弧度,喉結微滾,半杯水合著藥一道吞下。
頭回如此近距離地觀察,阮柚心神微盪,看得有點兒癡,但又怕被人發現,眼神偶爾會躲閃一下。
不愧是能扛得住死亡角度鏡頭的男人,真的毫無瑕疵……
直到玻璃杯與桌麵碰撞時發出一聲輕響,阮柚才終於反應過來,欲蓋彌彰地問,「好點了沒?」
「估計得再過會兒。」白溫唇角微勾,似是毫無察覺般淡淡地笑,輕輕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阮柚被他這一笑晃了神,差點從椅子上彈跳起來,羞憤地又在心裡罵了自己好幾遍沒出息。
可是在白溫麵前她又怎麼可能出息得了啊!!!
那可是白溫誒!!還是病弱狀態下的白溫!!
阮柚別過頭,心怦怦直跳。
人說在緊張的時候總是會乾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她眼睛四處亂瞥,當瞥到床尾搭著的微濕的衣服的時候,腦子突然一抽,走過去就拎了起來,「我去幫你把衣服洗了!」
沒等白溫應聲,她便抓著衣服往外跑。
當一隻腳跨出門,阮柚突然感覺到手裡的重量輕了一點,好像有什麼東西落到了地上。
低頭,發現是一個小盒子。
粉色的紙質方形小禮盒,精品店兩塊錢一個的那種,上麵纏了淡藍色的半透明紗帶。
是從褲兜裡滾落出來的,邊角有一點點被水沾濕。
阮柚腳步急剎,低頭看,卻一下注意到了手裡的衣服褲子,回想起剛才自己的一係列動作。
靜了兩秒。
我!!操!!
阮柚我看你就是看見白溫就昏了頭!你看看你都乾了些什麼啊!
這鬼鬼祟祟的樣子,誰看了不覺得你是個偷別人衣服褲子的小偷啊???
雖然心裡已經尖叫了無數回,但畢竟自己做出的事,跪著也要做完。
阮柚轉身時,努力繃著臉,佯裝什麼也沒發生,硬著頭皮撿起小盒子,問白溫:「這個我放回來?」
白溫輕輕晃頭:「不用,送給你的。」
「……啊?」
啊啊啊??
「原本回來的路上就想著給你,沒想到這一病腦子也跟著糊塗,」白溫無奈地抬手扶額,手腕微動,順手撩起額前黑發。
「很早之前偶然看見的,覺得挺適合你就買了,也不值幾個錢。」
「……哦。」
阮柚從震驚裡慢慢冷靜下來,不可置信地晃了晃小盒子,「那我……收下了?」
「嗯。」
回到家裡,阮柚才有膽子拆開那個小盒子。
裡麵是一根項鏈,中間的玫瑰花型吊墜鑲著淡粉色碎鑽,很漂亮。
——怎麼還記著她喜歡玫瑰這件事啊。
阮柚不敢這時候開燈,隻拿著手機屏幕旋轉著觀察了好久。
她雖然完全不懂首飾這一塊兒,可直覺覺得,這項鏈根本不像白溫口中說的那樣「便宜」。
思及此,她把項鏈小心地放回盒子裡,而後在網上用「玫瑰、粉鑽、項鏈」這幾個關鍵詞搜索了一陣。
還真就搜出來了。
是一個小眾首飾品牌近期推出的新係列,以「花園」為主題,款款限量。
價格嘛……
對她這個打工人來說是看一眼就能被嚇一跳的程度。
阮柚默默退出頁麵,想著萬一真的是白溫在哪家街邊精品店隨便看到的仿品,又打開某知名缺斤少兩網站。
最終一無所獲。
……所以現在的愛豆都這麼有錢了嗎。
好像還真是。
東西太過貴重,阮柚就算拿著個盒子在手裡都覺得有點兒燙手,放在床頭櫃後,嘆了口氣。
她哪兒配這項鏈了啊。
而且真的有人會隨隨便便送一個關係不錯的粉絲那麼貴的禮物嗎……
自動選擇忽略掉心裡起的那一點兒異樣,阮柚把自己慢吞吞裹起來,深呼吸了一陣。
不行。
……等他病好了,找個機會還給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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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又是幾天過去,阮媽阮爸都要上班,平日裡隻有阮柚一個人還在家待著。
本想找顧照曦出來玩兒,卻又想起對方正和景臾在外頭過二人世界,心裡默默重復了幾遍「單身狗心裡苦」後,選擇安安分分躺屍。
阮爸比阮媽早些下班,手裡提著菜,跟阮柚打了聲招呼便去了廚房。
過了不久,敲門聲再次響起。
阮柚一邊走過去開門,一邊揚聲問廚房那邊:「爸,你是不是又拿走了媽的鑰匙啊?」
從廚房裡探出一個頭:「沒啊,我今早出門的時候可還幫她把鑰匙塞包裡了呢!」
阮柚「哦」了聲,剛好打開了門。
當看清門外站的人時,她震驚地瞪大了眼。
是白溫。
……他怎麼會在這裡?
男人手裡抱著一堆層層疊疊的箱子,看起來頗重,腦袋從箱子堆後麵冒出來,自上而下看著她,眯眼淡笑,「好久不見?」
阮柚張張嘴,問,「你是不是走錯了?」
「哎呀柚啊你別擋著人小白的路,人手裡的東西多重,快讓人進去!」
從後頭冷不丁又冒出阮媽的聲音,阮柚條件反射地聽了話給人讓開一段距離,白溫道了謝後進來兩步,踩著地毯把箱子放下,阮柚見他動作有些遲滯,忙上前去幫他。
阮媽也放了手裡的東西,開始數落:「真的是!老阮我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跟你發消息讓你幫忙過來搬一下東西,你愣是半句沒回,要不是碰到小白,我都不一定拿得回來!」
阮父聽見了,從廚房出來,手裡還拿著鍋鏟,扌莫扌莫腦袋:「哎呀,我不是在做飯嗎根本不看手機!閨女不還在家嗎?你讓她下來幫忙啊!」
阮媽叉月要:「就柚子那細胳膊細腿搬得到個啥?真是的……」
兩邊又是這樣不痛不癢地鬥嘴,阮柚習慣了,假裝沒聽見,一邊扒拉箱子,一邊問白溫:「你病好了?」
「嗯,已經差不多了。」
嗓音聽不出之前那般病懨懨的啞。
阮柚輕舒一口氣:「那就好。」
待到把一堆快遞箱子擺好在地上,白溫起身便要離開,卻被阮媽眼明手快地拽住,滿臉是笑,「反正這會兒到了飯點,小白是一個人住吧?不然在我家吃了飯再回去?」
阮爸也跟著幫腔:「是啊是啊,你們年輕人不愛做飯,點外賣又對身體不好!」
「……」
白溫看向阮柚,像是準備征詢她的意見。
阮柚倒是已經習慣了家裡人這麼熱情,她糾結了會兒,最後佯裝鎮定地嘆了一口氣,「我讓我爸這餐做清淡一點,你別嫌棄。」
白溫適才滿意地彎了彎眸,「那就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阮媽當即眉開眼笑,把人帶到餐桌邊,「不用換鞋,就當自己家一樣,坐,坐!」
阮柚又嘆了口氣。
怎麼說,感謝她爹媽都不怎麼關注娛樂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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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時,阮媽狀似不經意地問白溫的年齡,問到對方二十歲的時候,笑:「上大學啊?我們家柚子也是,在安大讀書呢!」
阮柚在一旁默默捂臉,她媽自從她考上安大之後,聊天逢人便把這事兒掛在嘴上,讓她總有點兒羞恥。
白溫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彬彬有禮地笑著回答,「已經畢業了,在娛樂公司工作。」
白溫回答得一本正經,反倒是阮柚,一個沒忍住,險些噴飯。
「哦!這麼小就畢業了啊!」阮媽瞪了阮柚一眼,「你笑什麼,人家二十歲都自己出來賺錢了!」
阮柚擰著眉,無奈道:「媽,我平時不也打工,沒找你們要過生活費了嗎?」
「……」
總之一頓飯吃下來還算愉快,阮媽話說得多,阮柚不著痕跡地把人的話題往別的地方引,倒也還好沒讓白溫回答太多。
吃了飯,白溫自願請求去洗碗。
阮媽還沒開口,倒是阮柚急急慌慌地製止了:「不行!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