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打不相識(1 / 2)
早上七點整。
淮城一中的伸縮大門嗬啷嗬啷響了半分多鍾,終於在距離季澤不足三米遠的地方徹底關閉嚴實。
咬著豆奶吸管的少年遲了一步,在學校門口聽見了清脆的預備鈴聲。
又遲到了…
門衛是隻花了眼的老山羊精,每天唯一的樂趣就是堵季澤這類目無章法的食肉動物。
關門就是不給進,略略略,你來咬我啊?
季澤牙疼的「嘶」了一聲,抬手把豆奶紙盒扔進路邊垃圾桶裡。
各類物種間的鄙視鏈已經深入人心,就連關個破門,都要來秀上一把優越。
他翻個白眼,轉身繞到學校西門巷口,筆直勻稱的長腿踩上空調外機的鐵欄杆,雙臂一撐,整個人直接翻上了牆頭。
西門邊上的圍牆上,沒有酒瓶渣沒有攝像頭。
在牆上走幾步拐個彎,還有一棵歪脖子樹,一個信仰之躍跳過去,順著樹乾就能平穩落地。
季澤本體是狼,行動最為敏捷。
「哐當——」
一聲清脆的鐵器敲擊聲,讓正在轉彎的季澤腳步一頓。
他眼皮輕合,鼻翼微動,嗅到了到空氣中彌漫著血的腥味。
獅子,臭鼬,豺狗,還有…兔子。
季澤眉頭驟然蹙起,再次睜眼時目光如炬。
少年高大的身體迅速調轉方向,飛快地朝著味道源頭奔去。
雖然動物成精合法化已經過去了半個世紀,但仍然有不少大型食肉動物依靠著物種優勢來欺淩弱勢食草動物。
輕則隻是人體受傷,重則恢復本體死亡。
而成了精的動物身份確認如今依舊是個問題,很多恢復本體死亡的屍體難以確定是否成精。
不少心術不正的動物,最愛鑽這個空子。
還好空氣中兔子血的味道不算濃烈,他如果去得及時,應該還——
「艸!誰他媽咬的老子?」
拿著一截廢棄鋼管的少年額角帶血,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右邊脖子。
「不是我!」瘸了條腿的臭鼬哭哭啼啼。
「也不是我…」被揍成熊貓眼的豺狗瘋狂搖頭。
染著黃毛的獅子滿麵驚恐,「我我我我上個月剛打的疫…」
話還沒說完,少年抬手就是一悶棍子。
「嗷——」黃毛獅子叫聲淒慘。
蹲在牆頭的季澤腦袋一歪,半天沒明白這是眼前這是什麼情況。
作為和牆下鬼哭狼嚎三人同類的食肉動物,季澤不是很想承認他們竟然會被打成這幅熊樣。
而且,還是被一隻…兔子?
不是,這人真的是兔子嗎?
站著的少年青皮寸頭,一米八五。
身上穿著和季澤身上同款藍白校服,衣袖捋至手肘,露出一截肌肉分明的結實小臂。
他似乎打夠了,抬手把鋼管往地上一摔,舌尖頂住腮幫,淬了一口血唾沫。
「要不是老子吃草,你們全他媽都得紅燒!」
季澤驚了,還真他媽是隻兔子。
「沈哥,沈哥我錯了。」臭鼬拉拉他的校服褲腳,抽噎道,「我是被他們帶過來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沈初嫌惡地抬腳就是一踹:「滾。」
餘光撇過牆上陰影,平整的一道上凸起了一塊。
沈初抬眸,看向牆頭,迎著晨光,正好和季澤的目光撞了結實。
那是雙深色狼瞳,平靜而危險。
像是進入了狩獵狀態,眼底閃爍著意味不明的興奮和蠢蠢欲動。
沈初瞳孔驟然縮小,他猛地後退半步,幾乎是瞬間進入了防備狀態。
「嘿,同學。」季澤咽下喉中叫囂著的本性,盡量使自己的語氣平穩。
他緩緩朝牆下的兔子伸出了手,帶著不自知的期待,「不上來嗎?」
沈初的身邊有很多食肉動物。
他們或好或壞,或明或暗。
但和沈初接觸時都兢兢業業地裝著好人。
今天這匹**毫無修飾,直接把「我想吃了你」五個字掛在臉上的狼,沈初還是第一次遇見。
小狼狗蹲得高夠不著,不然他一樣打。
「鈴——」
預備鈴響後十分鍾,七點十分的第一道上課鈴也響了起來。
「你遲到了。」季澤動動手指,似乎在催促他趕緊抓住。
沈初沉默片刻,緩慢抬手。
少年手骨修長,指尖帶血,在觸及季澤僅剩分毫時猛地抓住,往下狠狠就是一拉。
電光火石間,情勢就換了個樣子。
而季澤早有防備。
他的後腳蹬上牆頭,雙手撐住沈初肩膀,一個猛虎撲食把人按倒,兩人在地上滾做一團用以緩沖。
與其說是被沈初拽下來的,不如說他就是自己跳下來的
被壓在底下的沈初低低罵了句髒話,抬腳就要把人踹開。
然而身上之人頗為不要臉,兩人雙腿交纏,相互壓製,一時之間還真不好動彈。
手上較量幾招,沈初找準機會,一把掐住季澤下顎。
他的虎口用力,把那張棱角分明的臉擠得難以入眼。
對方…是狼。
季澤頭一次打架沒占絕對優勢,不僅是技巧上的,還有力量上的。
「你特麼一隻兔紙,膩氣腫麼這麼大?」他被人掐著腮,說話含含糊糊。
兩人打架打的莫名其妙,沈初看得出來對方一味防備沒有攻勢,所以滾了幾圈也沒下狠手。
沈初身體發顫,和季澤拉開距離,少年單膝跪地,指腹抹掉唇角鮮血。
季澤正了正自己脖頸,扌莫扌莫快要被人卸了的下巴,「同學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沈初危險地眯起眼睛,看著自己麵前這匹大尾巴狼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自己衣服上的灰塵。
「我聞到血味過來救你,好心好意拉你翻牆,你卻把我往下拽,農夫與蛇聽過嗎?恩將仇報啊你?」
沈初愣了一瞬,「你來救我的?」
「不然呢?」季澤沒好氣道,「大家都成精了,吃你犯罪好不好。」
原來是這樣。
沈初站起身來,呆愣片刻,覺得自己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