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苦海回頭┃我的性命,皆在此劍之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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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片子!

正道這邊誰都沒想到半道上殺出這麼個人來,什麼間天崖大總管,更是聽都沒聽過,聽著她那脆嬌氣的聲音,再一看就知道是個手無縛雞之力怕是連三腳貓功夫都沒有的普通人,誰會將她放在眼底?

這一刻沒人害怕,大部分人都嗤笑起來。

早在妖魔道這些人沖出來的時候,陸帆便與池飲警惕地合在了一塊兒。

兩人都看向了鳳簫。

池飲沒說話,陸帆卻冷笑了一聲:「邪魔外道,作惡多端,區區一個沒名沒姓的小丫頭片子也敢出來叫囂!我等今日乃為除魔衛道而來,必取沈獨項上人頭!你若識相,才是快快滾開為好!否則刀劍無眼,別怪我等下手太狠!」

「除魔衛道?你們這群偽君子也配提除魔衛道幾個字嗎?」姚青看見陸帆這道貌岸然的一張臉就來氣,火一上來,便已嘲諷了出來,「這江湖從來都是無利不起早,若不是為了三卷佛藏你們會來到這裡?生生死死,但凡拿起刀劍的,又有幾個是真正無辜?!」

正道那頭聽了,立時有人喝罵出聲。

陸帆池飲等人平日裡在與妖魔道種種爭鬥之中,早已經聽慣了他們的叫罵,不當一回事了,隻是今日聽著格外地刺耳。

兩人的麵色都陰沉下來。

蓬山這邊的位置稍微靠後,在雙方對峙之後自然也與陸帆他們所在的地方有那麼一點遠,此刻顧昭就站在人群之中,一雙眼冷靜地看著。

沈獨一路殺過來,速度自然不快。

所以正道這些人很輕而易舉地就得知了他將要去往的方向,直接在此處守株待兔,明麵上也是正道股肱的顧昭當然也來了。

隻是大約是氣氛太緊張了,他這樣凡事都得露個麵、說兩句話的人,這一會兒沒太大反應,竟也沒人注意到。

旁人在看鳳簫姚青,他卻在看沈獨。

看了一會兒之後,那目光便投向了周遭看似一片安靜的山嶺,思索起鳳簫先前那句話來。

場中的局麵,一時有些激烈。

陸帆終於是聽不下去了:「陰險小人,行在妖魔道中當著此刻天下群雄的麵,竟然也強詞奪理!爾等濫殺無辜,殺孽深重,今日難逃此劫!」

「濫殺無辜?」姚青是真聽不下去了,那架勢簡直是要一口啐在陸帆臉上了,「我妖魔道殺孽雖深重,是殺過不少人,可你正道殺人就少了嗎?不過是為一個『利』別他媽裝什麼清高了!自道主執掌妖魔道後,至少下過嚴令不殺殘弱老幼!可比你們這幫見人就殺還美其名曰『斬草除根』的偽君子來得坦盪磊落!」

「好,好一個不殺殘弱老幼!」

這一回傳出來的竟是一道年輕的聲音,就在陸帆旁邊,眾人轉頭去看便看見了天水盟少盟主池飲。

東方戟假扮的池飲很邪。

真正的池飲卻有幾分少年氣,且雙目光芒流轉間,顯得謹慎而睿智,此刻竟然還笑了起來,似乎半點也不緊張。

他也不看姚青,反而看向了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沈獨,朗聲道:「沈道主,池某與您也算頗有幾分間接的淵源了,多虧你下手殺了那東方戟,才令盟中人將我尋回,所以池某在這裡要先道一聲謝。隻是正邪兩道的事情,到底還是要擺上台麵講。道主一路殺來,一定要進天機禪院,該是有什麼事情想做吧?」

沈獨其實無意在這裡與他們糾纏太久。

江湖上的紛紛擾擾已經太多,他疲倦麻木,根本不想理會。隻是眼下的局麵一時又無法擺脫,也不知還要拖上多久。

在站到這峽穀口上的時候,他的心便已經不在這裡了。

此刻聽聞池飲這顯然藏著點別的目的的言語,他敏銳地皺了眉,看向他:「池少盟主有何高見?」

「高見沒有,隻是方才聽姚右使一番話,覺得好笑罷了。」

一旁的陸帆不知道他要乾什麼,頻頻給他打眼色,但池飲並沒有理會,也不向他解釋什麼,而是鎮定自若地繼續與沈獨說話。

「若依姚右使之言,你妖魔道不殺殘弱老幼,我正道同盟好像便沒資格問罪與道主一般。可池某鬥膽,便要問上一句——」

姚青頓時擰了眉。

鳳簫也覺得這真池飲看著竟比假池飲還要討厭。

沈獨卻還算得上平靜,隻等著他說。

池飲便笑了一聲,但這一瞬間注視著沈獨的目光,卻鋒銳而犀利:「我想要問沈道主,若妖魔道在你執掌的十年間,的的確確屠殺過殘弱老幼,又當如何!」

不知為什麼,聽到這裡,沈獨向另一頭看了一眼。

顧昭就靜靜站在角落裡看著。

於是他覺出了一種難言的奇異,同時又想起了之前遠離江湖的那段時日裡與僧人相處的時時刻刻,點點滴滴,目光便從眼前這無數以敵視的目光看著他的人麵上掃過。

最終沈獨也笑了一聲,他問池飲:「池少盟主想怎樣?」

「我個人與沈道主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倒不想怎樣。要怎樣,怕還得沈道主嚴令之下的無辜者來說。若說我等與沈道主一丘之貉,沒資格來問罪,那他總該有了。」池飲拍了拍手,頭也不回地喊了一聲,「方曉,出來見過沈道主。」

眾人一聽,都有些怔然。

誰也不知道方曉是誰,更不知道池飲叫他出來是要乾什麼。

所有人都朝天水盟陣營這邊看了過去,很快便見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穿著天水盟黑白相間的服飾,走了出來。

五官端正,眉目間一片冷意。

看得出修為不是很高,但在他這個年紀已經算是難得,人走出來之後也半點都沒有怯場。

那一雙眼底染著仇恨,直直看著沈獨。

池飲雖叫他來見過沈獨,可他站出來之後也隻是站著,半點沒有要與沈獨「見過」的意思。

「這是什麼意思?!」

莫名地,姚青覺出了幾分不對勁,不僅為池飲怪異的用意,更為沈獨此刻絕不常見的平靜。

直覺告訴她,要出事。

隻是池飲半點也不受影響,反而用一種嘲弄的目光看著沈獨:「據我所知,沈道主殺了崔紅,放走了裴無寂,好像是幡然悔悟了。隻是不知道主還記不記得,十年前那一場商隊血案,你到底殺了多少人,又有多少是殘弱老幼?方曉,沈道主好像不大記得了,你給他看看。」

那少年方曉也不說話,隻是在池飲此話之後,拉開了自己衣袍前襟,露出了那一道長長的、從脖頸下一直劃到月匈膛前的猙獰傷疤!

十年前他不過才七歲!

什麼不殺殘弱老幼,在這一道猙獰的刀疤前麵,都脆弱得不堪一擊!

方曉盯著沈獨道:「我是大難不死,又被天水盟的恩人救了起來,才撿回一條性命。我認得你的臉,也認得你的刀。」

「你——」

姚青怒目橫眉,隻覺這所謂的不知哪裡來的方曉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手往月要間暗器囊上一按便要動手。

可一隻手掌從旁邊伸過來,按住了她。

沒有怎麼用力。

隻是輕輕地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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