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密議（1 / 2）
楊素回府後獨自一人躲進書房悶悶不樂，沒一會兒，外頭走進一個五十左右的婦人，圓胖的臉，細眉長眼，正是楊素的發妻鄭祁耶，此人是出生滎陽鄭氏，乃是當世有名的世家豪族。
「老遠就看見你一張苦瓜臉兒！這又是惹了哪門子的煩心事？」鄭氏進屋便問。
「唉！」楊素長嘆一聲不搭話。
「說是去宮裡麵聖的，怎得這麼快就回來了？說話呀？」
「還沒見到皇上，就讓人趕出來了！」楊素沒好氣的說。
「竟有這事？」鄭氏聽了也是一驚：「正好！封先生正和感兒在偏廳裡議事呢！要不叫來一起商議商議？」楊素點點頭，鄭氏便差了隨身丫鬟去請。
沒一會兒，門外來了兩個人，為首的三十來歲，生的身材高大，虎背熊月要如呂布，劍眉豹眼賽霸王，月匈前一把美髯飄逸瀟灑，乃是楊素的嫡長子楊玄感，此人喜好讀書，又善騎射，萌著楊素的功勛，在朝裡任司徒一職。後頭跟著的人叫封德彝，三十不到的年紀，身材高挑乾瘦，白皙的臉，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長著一對賊溜溜的眼睛，留著稀疏的小胡子，乃是楊素手下第一幕僚。二人見了楊素行了禮落座。
「適才老夫進宮麵聖，結果宮門都沒入，就叫人轟出來了，讓我閉門思過！幸虧牛公公仁義，說了原委我聽，說是高熲這老賊在皇上麵前嚼舌根，編排我的不是，惹得皇上震怒！」
「高大人？他不是去仁壽宮巡查了嗎？神不知鬼不覺的已經回來了？」楊玄感深感詫異的問。
「仁壽宮那邊是不是有什麼髒事兒沒擦乾淨的？」 楊素抬頭看著楊玄感。
「您從太子府回來，我得了信兒，馬上就飛鴿傳書到仁壽宮了！二十多個賬房先生，對了幾次的賬，滴水不漏的！」
「看起來真不是賬的事兒！聽牛公公的意思是，我們造仁壽宮趕工期，累死了徭役！高熲告我們草菅人命。惹得皇上發了雷霆之怒！」楊素枯著眉說。
「笑話！這偌大的工程，為期五六年之久，調用徭役近十萬人，哪有不死人的道理？這些人假如都在家裡歇著，就能沒病沒災的不死人？這真是雞蛋裡頭挑骨頭了，看人挑擔不吃力了！」楊玄感恨恨的說：」他們要做聖君賢臣盡管去做，何必為這點小事拿我們作踐？」
「要我說聖上也忒刻薄寡恩了！」鄭氏道：「說到底這仁壽宮也是為皇家造的宮殿，老爺費了多少精力在裡頭，便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何必聽信小人讒言，苛責老爺？」
「行了！」楊素一擺手說道：「牢騷話多說無益！現在隻商議說怎麼料理？」
「你前頭在宮裡就不該回來，就跪在宮門口死等皇上出來，多磕幾個頭，說幾句軟話，這事兒就算過去了！」鄭氏責怪道：「皇上既然已經降罪，還硬著脖頸兒，拍拍屁股就回來了，算怎麼回事兒？要我說，和尚不親帽兒親，你還得去見皇上，等高熲不在了再去，皇上也不至於就隻聽他一麵之詞的。」
「他差人趕我走，我不走？且不說這是抗旨！他正生著氣呢！還跪在那裡招人嫌？非要等禦林軍來拿刀架出去？」楊素白了她一眼。
「要不還是去求太子？」楊玄感思量了一番說道：「高熲是太子的人，又是他的丈人，太子若出麵，定能妥善斡旋此事！」
「不妥！這事背後肯定就是太子指示的，那日我在太子府，他先是試探，後是敲打，又是安撫，說什麼以國士待我，轉臉就讓高熲在背後給我扣屎盆子！我真是錯信了這個兩麵三刀的小人了，再去求他，一來我也拉不下這個臉，二來肯定做的無用功！」
「不然還是以靜製動！」封德彝說：「此事如今尚無定論！陛下不過是聽了高熲的一言之詞，動了怒氣，大人隻需遵循旨意呆在家中，過幾日寫個謝罪的折子找人送上，到那時陛下火也消了，氣順了，這事兒也就過去了！仁壽宮那邊，大宗錢財的賬目沒絲毫疏漏，零散的小宗賬目裡，人攪著事，事纏著人，有的根本沒賬，韭菜炒雞毛的團在一起，天王老子來了也查不清楚。隻要查不出貪墨，就沒有國法可製，我們不用怕的！」
「話是這麼說！但就算查不出貪墨之事，終究失了聖寵！況且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就怕我們忍氣吞聲沒有作為，高熲繼續在陛下麵前搬弄是非，難保不再鬧出什麼事情來！」楊素道。
「不如還是我去走動！」鄭氏道：「娘娘與我最是親厚，又是個慈悲心腸，我進宮去找她，求個情認個錯！讓她再去求陛下，陛下最聽她的！」
「也不成！」楊素搖搖頭：「如今的旨意是叫我閉門思過，他耳目靈通，你一進宮門他馬上就知道了，定猜到你來走動！以陛下的秉性，這樣隻會火上澆油！」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叫人怎麼弄？」楊玄感氣咻咻的大聲道：「要我說，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反了算了！」此話一出，猶如憑空炸了一聲響雷，鄭氏嚇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