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不懂(1 / 2)
月無聲,夜無聲,榻上的小醉貓亦無聲。
唯有看了許久熱鬧的那枝春桃,被風吹得顫巍巍的,極不情願地落下幾瓣,留香又一暮。
都說昨夜酒酣,今晨賴床。
床頭的醒酒湯已經熱了第二遍,睡在榻上的人果真還拱在被裡,青絲散亂,時不時翻個身。
玉書進來瞧了第三回,還未走近。就見榻上的少女眉眼緊皺,一雙手死死抱住被角,滾來滾去,懸懸側躺在床沿。
到底擔憂她跌下摔疼身子骨,婢子幾步快走,卻好似驚擾到了夢裡人。
猛然間咚的一聲響。
掉下來的薄被,裹著眼眸迷蒙的馮小小。她懵懵懂懂從被裡爬出,望著過來攙扶的婢子,似夢似醒的愣愣問道,「玉書,你瞧見我的兔子了麼?」
「什麼兔子?」急急扶起還未完全清醒的少女坐回榻上,玉書奉上溫水浸過的帕子,替她擦拭著額頭。
「就是一隻很有勁的兔子,我追了半個山頭,好不容易才捉住的。」馮小小比比劃劃。
「姑娘睡糊塗了不是。」玉書淺笑,「這房裡怎麼會有兔子。」
覆麵的帕子溫溫涼涼,馮小小剛剛還迷糊的神誌漸漸清明,烏黑的眸子掩不住頹然,吶吶道,「原來是夢啊。」
真可惜,那兔子肥美毛厚,長得也標致。
雖說用這詞形容一隻兔子有些貽笑大方,可不知怎的,她就是覺得這兔子好看的緊。
扌莫起來滑溜溜的。
不對。
秀氣的黛眉緊蹙,暗暗忖道,論手感,小兔子毛厚,扌莫起來怎麼也該是毛茸茸才是,怎麼可能滑嫩有度。
這夢傻氣,馮小小想想都忍不住彎了唇角,
「姑娘,先用些醒酒湯吧。」玉書眼下還有烏青,一看便是睡得不甚踏實。
定是她夜裡鬧得厲害。
馮小小乖乖喝了幾口,頗為體貼道,「昨你照顧了我一宿,這會天還早,不如你再睡會好了。」
「姑娘。」玉書欲言又止。
「怎麼了?」馮小小抬起的眼眸無邪,似是當真不記得。
「沒什麼,就想問問您今中午可有什麼想吃的。」玉書笑了笑,看來裴公子說得對,不記得的事就沒有必要刻意提及,總歸也不是什麼重要的。
她要是說了,反而叫麵皮薄的馮小小掛不住,左右都在同一屋簷下,能過且過便是。
「讓我想想。」
擁被坐著的少女托腮望窗,昨日裡若非裴衡止及時出現,哪裡還有酒酣醉月歸的雅興,多半又是躲在房中自怨自艾,嘆幾聲命運不濟。
更何況,他還——
烏黑的眸子飛快的掃過衣架,卻不見昨日穿的素色衣裙。馮小小一愣,趿著鞋便徑直去尋。
「玉書。」翻過衣櫃的少女心急,忙喚來出去倒水的婢子,「你有沒有見我的衣裙,就是就是我昨日裡穿的那件。」
「那件沾了酒氣,奴婢泡在水裡,一會準備洗了晾乾。」玉書被她一臉焦急也唬得心慌起來,「姑娘可是在裡麵放了什麼重要的,奴婢這就去」
「不用了。」馮小小麵上一紅,擺了擺手,有些磕絆,「也,也不是很重要。」
眼看玉書要出房門,剛剛還鎮定的少女,忍不住又囑咐了一句,「要是洗的話,手下輕些。」
「還有,今中午就吃些能補中益氣的。」
「噯。」婢子聽得糊塗,卻也認認真真記了下來。
窗外春明媚,正是一日好時光。
正房裡,還是靜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