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濤濤山河,內有宦心憂(1 / 2)

加入書籤

鉛灰色的雲朵飄過夜空,遮去冷月一角,有近侍過來提醒夜已深,顧問福這才擱下筆,揭開燈罩吹熄了蠟燭。

走出殿門,望著廊簷外宮簷飛角簇簇重疊朦朧月色下,他神情肅然而安靜,嘆了聲:「明日又是艷陽天。」

身後跟隨的小宦官說著恭維的話,他隻是輕笑兩聲,算是回應。

他十歲進宮,服侍了兩位帝王,細算起來,已過去幾十個年頭,過去的無數時日裡,宮中什麼沒見過、經歷過,什麼恭維話沒聽過,他也是這般拍著馬匹走上來的。

前段時日,還去了北麵,見到了作亂的沙陀人,好在對方並沒有打算跟朝廷撕破臉皮,才得以安全返回。

一路上,他見識過宮裡難以見到的慘劇,那是宮中勾心鬥角無法看見的悲慘,他將途中所見所聞呈報了上去,可得到隻是輕飄飄一句話:「朕知曉了,你說與田樞密聽便是。」打發了。

做為宦官,饒是武功高強,也不敢在帝王麵前說個『不』字,哪怕這位陛下年僅十八,難也是萬萬不敢頂嘴的。

風從假山水榭吹過來,跑在長廊,顧問福停了停腳步,望去周圍重重疊疊矗立月色下的殿宇樓舍,隻有他心裡明白,看過了那些人間慘劇,不難想象那些草軍所過之處是何等的淒涼。

回來的兩日,聽說那個叫黃巢的反賊,已經快打到東都洛陽了各鎮節度使卻還在各自為政,若是讓反賊拿下洛陽,向西,便是潼關,那可是長安最後一堵屏障。

顧問福不敢想象,若是一旦潼關被破,堂堂大唐將是何等處境。

『陛下啊怎麼就那麼喜歡玩球』

他曾經有想過做高力士那般的賢宦,亦或劉行深那樣廣施仁政的宦官,可惜大半輩子過去了,仍舊在這掖庭局廝混做些小事,以為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去了。

然而,去往北方的途中,他遇見了一個叫耿青的年輕人,起初是並不喜的,此人的機靈讓他再次看到了一些曾經可想的東西。

回來的兩日,知曉了對方所做的事,更加的欣賞,若是將對方提攜起來,對於自己而言,那是最好的助力,不敢奢望能站在陛下身側出謀劃策,至少能平衡朝堂,讓陛下,讓諸文武同心協力驅逐匪患。

這一次或許將是最後的機會了。

望著深邃的夜色,他這樣想著。

漆黑的夜色、清冷的月光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翌日天一亮,顧問福梳妝打扮,穿戴整齊了袍服,匆匆趕往太極宮,問了陛下、田樞密何處後,便趕往了西內苑。

內苑在玄武門之後,曾經的這裡有著驚天的秘密發生,許多人都知曉,但從來沒人敢說出口來。

他過去時,西內苑專門辟出的綠茵上,馬匹奔馳旋起泥濘、草皮,裹了牛皮的藤球滾過馬蹄沖了出來,一匹奔行的白色駿馬沖過前麵的騎士,揮起手中數尺毬杖,前端猶如偃月『呯』的將拳頭大小的馬毬打飛,劃過前方圍來的幾個騎士頭頂,落入對方高豎起的圓框。

「陛下好毬技!」

周圍騎士紛紛勒馬停下,持著毬杖拱手恭維兩句,那白馬上方的身影,頗為得意的朝幾人點下頭,調轉了馬頭,奔向場邊,有侍者過來牽馬停穩,馬背上的青年翻身下來,將毬杖丟給過來的麵容端方,麵容光潔的身影。

擦了擦臉頰汗水,坐去一張搬來的椅子,靠著軟墊偏頭問去那人:「田樞密,剛才朕那一毬打的如何?」

「陛下神武,區區一個小毬怎的難得住陛下。」

那人叫田令孜,原姓陳,年幼時拜了義父,才改了田令孜的姓名,後來隨義父入宮做了宦官,從小黃門到了小馬坊使,專門負責各州縣進獻皇帝的良馬,加上他聰慧,滿腹經綸,甚得當今陛下歡心,從宮內官宦一路平步青雲走到了朝堂,成了樞密使、神策軍中尉,統領皇城禁軍。

之後,他又提攜了原本在家賣燒餅的親兄長,陳敬瑄與自己黨羽楊師立、牛勖、羅元杲,坐鎮三川,封為節度使,加上他掌控長安十軍,可謂大權在握,少有人敢忤逆他意思。

但對於從小被自己帶大的皇帝,他話語還是頗為恭敬的。

「陛下,臣剛剛接到消息,外麵出了些事。」

他從袖裡掏出一封軍情,遞了過去,那邊,穿著馬服的天子,容貌俊秀,發髻一絲不亂的豎在頭頂,乍一看,倒是一個普普通通大戶人家的公子哥,接過信函猶豫了片刻,還是展開慢慢看了下去。

「陛下,這月初,昭義軍亂了起來,有人將節度使李鈞殺了,自立節度使留候。」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歷史相关阅读: 穿越獸世我竟成了團寵 四合院:我,決不再當傻柱 大唐之我家娘子天下第一 我真沒想和刺蝟女孩戀愛 錯嫁後總裁站起來了 明左 我於人間立仙朝 大明最後一個忠臣 風贖蒲公英 夫人路子野人又美又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