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朝廷之亂,非一人之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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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儇拄著那根毬杖將人攙扶起來,一同走出側殿,往後苑過去,旁邊,麵容清秀無須的宦官不著痕跡慢上一步跟在後麵,垂首微笑道:「奴婢是陛下家奴,私下裡,這麼自稱,奴婢心裡才踏實。」

「你呀」

討人喜的言語,誰不愛聽,李儇更是從小聽到大,也隻有這位大伴說出這番話能讓他感覺貼心窩的溫暖,笑著拿手點點他,一把握住他的手拉到身前,並行走過廊簷,往後苑過去。

熾熱的夏日光芒籠罩宮宇樓舍,停靠簷角的飛鳥張開翅膀嘰嘰喳喳啼鳴兩聲,飛過太極殿前方廣場。

下朝的文武,三三兩兩結伴而行,穿行過需搜查的宮門時,不少人朝邊上籠袖而立的老宦官拱了拱手,顧問福也一一還禮,笑容滿麵,見到人群後麵與一人並行的於琮,笑眯眯的過去打聲招呼。

「見過駙馬。」

「原來是顧常侍。」於琮性子溫和,對於胯下無根之人,少有不好的臉色,而且這位宦官服侍兩朝先帝,而從未把持朝政,隻在宮掖局兢兢業業做事,很難讓人生起惡感。

「不知常侍尋琮有何事?」他跟身旁另一位名叫盧攜的老人道了聲:「稍待。」便上前向老宦官拱手還禮,後者也沒有其他話語,隻是笑眯眯的翹著蘭花指,堆起的皺紋裡,有粉末從他臉上掉下來。

「其實咱家也沒什麼事,就是聽說駙馬今日一早被歹人行刺,特意過來問駙馬可有受傷,咱家那宮掖局,也有不少會些武功的小宦官,若是駙馬需要,可遣一些到府上,保護殿下。正好,我那新得了兩件刑具,極適合用來拷問一些該死之人。」

說是保護殿下,其實便是借廣德公主宗室之名護衛這位駙馬,但這話他不能明著說,畢竟宦官是皇帝私物,擅用那可是重罪,但王府、公主府也能允有一定數量的宦官。

駙馬遲疑了一下,還是婉拒:「常侍好意,我心領了,不過一撥蟊賊,眼下抓的抓,散的散,再難有作為。」

旋即,拱了拱手,便與盧攜離開,顧問福嘆了口氣,他其實還想試試那兩件刑具呢,一直都沒找著機會,眼下駙馬拒絕,更沒機會了。

穿過宮門沿著皇城宮道而去的於琮剛才輕鬆的神色一改,沉沉的嘆了口氣,望去兩側長長的宮牆。

「盧相啊,你之前說的沒錯,鄭相這是退出這趟旋渦,跑到鳳翔自保了。」

「田令孜都能點頭,說明鄭畋跟那宦官站到一塊去了。」盧攜今年五十有六,發髻胡須幾乎全白,之前得病,心腹人犯了錯,將一切罪由都扣到他頭上,如今在朝廷雖貴為二相之一,卻難再發言。

他心有憤慨,眸子蘊著怒火,「跟奸宦一夥,枉讀那麼多年聖賢書。還有那田令孜,今日陛下所言之話,一看就知是他在背後唆使,奸宦誤國!該死!」

「我等也無法啊,誰叫陛下喜歡聽他的。」兩位老人並肩走過斑駁歲月痕跡的宮牆,看著上麵斑駁的青苔、縫隙,感受這股古樸而厚重,於琮也在嘆一聲:「捏著我等當初阻撓招降黃巢的事,一舉節製京畿所有兵馬,這才是他目的吧可怕就怕在他見勢不妙,會帶著兵馬跑了。」

「奸宦誤國!」盧攜又罵了一聲,緊抿的雙唇,胡須在風裡微微搖曳片刻,他道:「他讓他兄長到蜀地為節度使,這已是留了後路若他真逃走,老夫當著陛下的麵死諫,一頭撞死在金鑾殿上!」

明媚陽光照在臉上,渾濁的雙眼有些微微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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