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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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上氣氛詭異,蘇嫿看向謝風遙,見他眼底的冰山融化,沖著她頷首微笑,微微愣住,那日在皇陵山,他是不是早就認出了她,卻沒有點破,今日還乘鶴來相救。

他的靈物是仙鶴嗎?他袖擺繡的都是仙鶴,她竟然從沒有問過一句,他可認得阿娘。

見蘇嫿看向謝風遙,季寒執臉上籠了一層冰霜,手上的骨哨裂開一道細縫。

季四和崔陵歌眉眼一跳,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公子若是瘋起來,全上京都要遭殃。

「咳咳,嫿嫿,我給你的司主令牌你怎麼不帶著,若是戴著這些狗仗人勢的東西也不會亂咬人。」蕭韶懶洋洋地勾唇,吐出的話卻無比囂張惡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罵的是路邊的貓狗。

被罵的海東青雙眼猩紅,眼看就要進入暴走狀態,崔陵歌臉色微變,掌心鮮血如注,灑向半空,冷冷喝道:「雪鴞,退下。」

謝風遙和蕭韶可都是九洲萬裡挑一的修行者,本身術法高深,更何況身後都有大術師,崔家可不願意同時得罪三個大術師。

「阿遠,你兒子如今都敢駕馭我了,他的術法比靈姝可差遠了。」巨大的海東青突然口吐人言,言語之中高傲蠻橫,連崔陵歌都沒有放在眼中。

崔遠臉色難看,沒說話,因為他感應到皇陵山的方向傳來一道威壓,那個老太監身體都埋進了土裡,卻還能護著一個病懨懨的小狼崽子,將死之人最是可怕,因為不怕死。

「今日你們亂闖我崔家地盤,我看在你們尊長的麵子上就不與你們計較,雪鴞,我們走。」

崔家家主拂袖而去,海東青憤怒地嘶鳴一聲,死死地盯著蘇嫿,它從蘇嫿的身上聞到了同類的氣息,吃了她,他的第四次血脈覺醒極可能會成功。

「還不走?」謝風遙冰冷看著海東青,此靈物血腥氣沖天,也不知道是如何修行的,竟然能經歷三次血脈覺醒,口吐人言。若是再更進一步,幻化出人形,豈不是更可怕。

海東青冷笑一聲,揚起巨大的翅膀,消失在崔家的屋頂。

蘇嫿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肆意風流的蕭韶,以及站在廊下麵色冰冷的季世子,突然覺得海東青一走,她的處境更危險了。

「天色不早了……」蘇嫿努力擠出微笑,要不都散了吧。

無人離開。

謝風遙鳳眼墨如點漆,問道:「蘇娘子是怎麼招惹到這海東青的?若是在崔家住著不習慣,謝家在上京有幾處院子,可以讓娘子暫住一段時間。」

「咦,不巧的很,我在上京也有一些空宅子,就缺人幫我照看一二。」蕭韶懶洋洋地抱肩,不甘示弱。

季寒執冷嗤一聲,比財富他就沒輸過。

蘇嫿頭皮發麻,微笑道:「今日隻是一個意外,多謝諸位郎君。」

她自進崔府就被那隻海東青盯上了,崔家確實不能久待,隻是遠水救不了近火,還是得抱緊季寒執的大腿。

謝風遙:「那娘子多加小心。」

「多謝郡王殿下。」蘇嫿福了福身子。

謝風遙見她烏發雪膚,巴掌大的小臉楚楚動人,聲音低啞:「應該的。」

蕭韶桃花眼眯起,笑道:「殿下這話說的有歧義,什麼叫應該的?維護上京和平應當是我這個大理寺卿的職責吧。」

「那兩位還是早些去維護上京和平吧,蘇嫿,隨我回去。」季寒執站在廊下,身姿毓秀峻拔,氣勢跟兩人比起來絲毫不遜色。

「哦。」蘇嫿沖著蕭韶指了指人工湖的方向,連忙跟上去。

蕭韶眼眸一暗,立刻秒懂她的意思,見她跟著季寒執離開,笑眯眯地勾住謝風遙的肩膀:「聽聞殿下馬上要選妃了,恭喜。」

以謝家的門楣,斷然是選不到蘇嫿頭上的,至於那位季世子,病秧子一個,不足為患。

謝風遙冷冷撥開他的手,一言不發地乘鶴離開。

蕭韶扌莫了扌莫鼻子,沖著崔陵歌一笑,大搖大擺地從正門出去。

崔陵歌:「……」

*

蘇嫿跟在季寒執身後,一路回到西閣,此刻內心才隱隱後怕,崔家的海東青不是靈物嗎?為何會如此可怕?

阿娘說,靈物隻能附庸著術士戰鬥,她卻感覺雪鴞的戰鬥力堪比術師。

還有噬魂蝶消失在北閣的假山湖泊處,那裡會藏著什麼?

蘇嫿發著呆,一頭撞到前麵的季寒執身上,見他俊美的麵容籠著一層寒冰,彎眼拉住他的袖擺,笑道:「謝謝你來找我,這園子不好逛,以後我不逛了。」

季寒執內心怒極,揮開她的小爪子,冷笑道:「拉拉扯扯的像什麼話?」

原來那盒酥糖是蕭韶給的,她為了蕭韶涉險,卻想借著他的身份誆他同去,好一個蘇嫿!

季寒執拂袖進屋。

蘇嫿見他突然翻臉,微微詫異,目光觸及到外麵草地上被隨意丟棄的酥糖,臉色微變,想起自己隨著阿嬤來上京的那一年,她們的包袱被當地的惡霸強搶了,幸好阿嬤在衣服裡麵縫了一個內袋,藏了一些碎銀子。

不過那一路依舊過的艱難,常常飽一頓餓一頓,阿嬤還時不時地給她買一塊糖,背著她卻啃著難以下咽的乾餅。

她餓過肚子,知道挨餓的滋味,從來不敢糟蹋糧食,這包酥糖是蕭韶從清河郡千裡迢迢給她帶的,是蕭韶的心意,他既然要了,就不該如此糟蹋。

終究不是一路人。他是富可敵國的季家世子,從來揮金如土,說翻臉就翻臉,是她想錯了。

蘇嫿小臉發白,掉頭就走。

季寒執見她沒有如往日一樣笑吟吟地進來,俊臉微沉,沉吟數秒鍾,順著蘇嫿剛才的視線看向窗外,見到那一包被丟棄的酥糖,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季四心驚肉跳,飛快地說道:「對不起郎君,我想著這些酥糖能餵鳥吃……就,就丟到了窗外……」

沒有想到會被蘇娘子看見。誰能想到蘇嫿會因為一包酥糖跟公子翻臉,平日裡笑吟吟的小娘子冷起臉來,比公子還要冷。

季四險些要哭出來,站在原地,想去撿那包酥糖,毀屍滅跡,不敢動。

屋內氣氛冷結成冰。

「明日你便回去吧……」季寒執眉間壓著怒意。

崔陵歌進來時,就見季寒執俊美的麵容陰沉如水,季四猶如小鵪鶉一樣耷拉著腦袋,一副做錯了事情要謝罪的模樣。

崔陵歌看著那包酥糖,大致猜到了怎麼回事,公子這些年看似隨和閒散,實則對誰都冷心冷情,一個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人,見人如見鬼,見美人也如見枯骨,絕不會耽於皮囊美色。

沒有想到會屢屢為蘇嫿破戒。

「公子,如今老五他們都不在上京,老四若是走了,公子衣食住行十分的不便,我這邊因為崔家的事情也不能跟公子多來往,不如讓他留下來將功補過。」

季四險些要哭出來,三哥仗義。

見季寒執臉色依舊冰冷,崔陵歌心中也一凝,沙啞說道:「靈姝以前也時常跟我鬧脾氣,鬧的最凶的時候哭著說不認我這個哥哥了,後來她死的時候我才知道,她們小娘子隻對自己最親近的人發脾氣。

蘇娘子生氣隻是一時的。」

屋內,季寒執壓抑著怒火:「也罷,今日不翻,日後也要翻的。」

季四和崔陵歌內心齊齊一跳,不敢吱聲。

*

是夜,萬籟俱寂,崔陵歌走到北閣假山處,打開機關,進入人工湖泊的湖底祠堂內,祠堂內燃著長明燈,濃鬱的血腥氣襲來,令人骨子裡都泛著冷意。

崔陵歌進入祠堂,走到中央巨大的血池,便見受傷的海東青浸泡在血池內,而崔家家主則同泡在血池內,以血餵養海東青。

「父親。」他上前,低聲開口。

崔遠睜眼,冷冷說道:「跪下。」

崔陵歌麵無表情地走到血池邊的巨大刑架下,背過身跪下來,手腳瞬間就被鎖鏈鎖住。

崔遠拿著鞭子狠狠抽在他的身上,罵道:「沒用的廢物,竟然為了外人強行駕馭雪鴞……」

血一點點地順著鎖鏈流進血池裡。崔陵歌麵無表情,黑色的錦袍被鮮血浸濕,後背一片血肉模糊,卻好似絲毫沒有感覺。

崔陵歌一邊受著鞭刑,一邊低聲說道:「父親,我說過,季寒執的人不能動。」

「你竟然敢頂嘴。」崔遠大怒,手上揚起的鞭子越發狠厲,「當初我就不該選你來繼承崔家的家業,若是靈姝還在,哪裡能輪得到你。我們崔家早就出一位大術師了。」

聽到靈姝的名字,崔陵歌渾身一顫,眼底閃過一絲猩紅,後背微微彎曲起來,是啊,靈姝不在了,他的雙生妹妹,為了救他死在了十五歲的生辰。

這些年隻要閉上眼睛,他便能看到死在血池裡的靈姝,猶如一朵盛開的血蓮花,她在血池中朝著他無力地伸手,微笑道:「這個世上我最愛的人是哥哥,我希望哥哥能好好活下去……」

有些恨,在心裡發了芽,早晚有一日會長成參天大樹,捅破這天際,塌了這不公的人間。

崔遠打累了,氣喘籲籲地丟了鞭子。

血池裡,療傷結束的海東青猛然睜開眼睛,沙啞地說道:「今日我受傷不僅因為接了謝風遙的一劍,還有一種詭異到近乎可怕的力量。」

想到那股力量,雪鴞便骨子生寒。

近期是他的第四次覺醒期,是他百年來最虛弱的時候,所以才會被蘇嫿、謝風遙等人聯手打傷。

「你是說還有第四個人出手?」崔遠臉色微變,當時隻有六人,難道是季家那個病懨懨的世子?

「季寒執心燈未點亮,早夭之相,不可能是術士。」崔遠一口否決。

崔陵歌垂眼,眼角藏著一絲冰冷的譏諷。

「那是因為你活的不夠久,不知道百年前有一個瞎子秘術師,心燈未點亮,卻可戰大術師。

秘術師是一種神秘且可怕的存在,他們能操控世間一切為自己的傀儡,也叫傀儡師。當年那瞎子結夢境,可讓人如墜阿鼻地獄。隻是秘術師早就絕跡九洲。」

雪鴞說著打了個寒顫,季寒執不可能是秘術師,因為隻有身處地獄的人才能以身為燈,修秘術。

「阿遠,我需要更多的血,最好是今日那個小娘子的血……」雪鴞說完,沉進血池裡,繼續療傷。

「好。」崔遠一口答應。

崔陵歌聞言露出一個溫和且血腥的笑容。

*

一連三日,崔家的氣氛都十分的詭譎,季四這幾日戰戰兢兢,郎君心情差到極致,而蘇娘子這幾日別說來蹭飯吃,就連房門都沒出一步。

好在總算熬到了廣信宮賞花宴之日,太子妃遍邀上京世家子弟和貴女,為謝風遙選妃。季四早早蹲守在西閣,見蘇嫿和季芙相攜出門,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隻要蘇娘子願意出門,跟郎君見上一麵,這日子也許就沒有那麼難熬了。

「蘇嫿,你這幾日怎麼悶悶不樂的?我們不等堂哥嗎?他的馬車比較豪華大氣。」

季芙穿著最新定製的粉色桃花點點的襦裙,盤了一個十分靈氣的靈蛇髻,綴了粉色雲母的珠玉墜子,猶如一隻小桃花精,十分的討喜。

這套衣裳和配飾還是蘇嫿給她搭配的,蘇嫿為了襯托她,特意選了綠葉的短襦長裙,季芙內心十分的歡喜。

綠葉襯桃花,還是蘇嫿懂事,有這樣的妹妹可真好。

蘇嫿半晌才反應過來,低低說道:「不太熟,我們還是自己去吧。」

「好呀。」季芙想也沒想一口答應,也不知怎麼回事,自從萬靈寺回來,蘇嫿雖然膽小懦弱,但是做的決定從來沒有錯,她還是聽蘇嫿的吧。

「嫿嫿,朱家皇族有7個皇子,你隻需要記住三個就行,太子朱顯為人敦厚,最沒背景,反而被世家推舉為太子,七皇子朱瓊最得寵,她生母是謝家旁支的娘子,此次朱家能幫謝風遙辦選妃宴,還是仗著麗貴妃的麵子呢。

三皇子朱楠是個混不吝的紈絝,他母妃是琅琊王氏女,除了這三人,旁的你無需記住。」

「好。」蘇嫿點頭,取出隨身攜帶的書籍,靜靜地看書。

這幾日修身養性,頗有成效,那日在萬靈寺,血脈覺醒亂了她的心境,其實算起來她和上京的這些子弟半點瓜葛也沒。

日後她總是要回到南地去的,那裡是她的根,還有她未盡的事情。

跟季寒執鬧翻之後,蘇嫿反而清醒了過來,這浮華如夢的上京終究不屬於她。

馬車一路駛到東華門,蘇嫿和季芙下了馬車,入廣信宮,隻見不少貴女已經到了,穿的奼紫嫣紅,比廣信宮的百花還要妍麗多姿,這哪裡是賞花,分明是賞美人。

季芙一來就被上京貴女圍住了,紛紛詢問她今日的妝扮,尤其王、羅二女見了眼珠子都要滴出血來。

之前她們去買衣裳首飾時,明明哄騙季芙,讓她買些成熟老氣的紅色和綠色襦裙,結果沒想到她竟然這麼有心機,一改往日美艷的風格,裝嬌滴滴粉嫩的小娘子。

這一路走來她分明見到不少世家子弟在詢問季芙,還有那個蘇嫿,滿園子的紅紅紫紫,唯獨她穿了雪白新綠,襯的她肌膚如雪,楚楚動人,生氣。

季家女太有心機了。

蘇嫿自是不知道自己被這些上京貴女從頭到腳都抨擊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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