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1 / 2)
薛景言走後, 病房終於重歸寂靜。
白嘉鈺想從陸眠的懷裡脫離,剛要動作,陸眠反收攏了手臂, 將他擁得更緊。
「對不起,嘉鈺, 我暫時還沒查到,那個跟蹤我們的人是誰。」
滿滿自責的口氣, 聽得白嘉鈺一怔。
都已經過去好幾天了, 看起來, 陸眠還沉浸在愧疚的心情裡。
明明這事跟他沒半點關係。
輕輕嘆息, 心髒難得軟了下來。
「沒事的,阿眠, 他既然做這行,肯定會點反偵察的技能,不可能那麼輕易暴露身份。」
陸眠仍舊很低沉。
「還有那場車禍, 警方說, 肇事車輛是套|牌|車,監控也沒拍到司機的臉, 現場找不到多少有用的證據,調查進度並不樂觀。」
「我很擔心, 不能還你個公道。」
「萬一, 對方一次不得手, 又來一次……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說到後半句, 甚而帶點微顫的尾音,顯然擔憂得不行。
白嘉鈺抿了抿唇,晦暗的眸底浮現出動容之色。
怎麼可能不動容?
陸眠啊,他的陸眠。
從大四那一年初遇開始, 便是他心頭美好聖潔,不染半點塵埃的白月光。
哪怕錯失了三年,如今再重遇,竟也一點兒沒變,仍是這樣。
於是放柔了語調,輕聲安慰:「我以後會小心的,而且,警方也一直在追查。」
「第一次被他逃脫了,不代表第二次也能這麼好運,如果他不想自投羅網,應該不會再犯案。」
陸眠不吭聲了。
好半晌,略顯悶澀的嗓音響起。
「你說,派人跟蹤,和找人撞你的,是不是同一個?」
白嘉鈺頓了會兒:「我不知道。」
陸眠卻好像還不願放棄,又追問。
「你的性子我了解,平時根本不會和別人結仇,到底誰對你下這麼狠的手,你心裡,有名單嗎?」
聽到這話,白嘉鈺的眼神瞬間冷了下去。
名單?哪兒用得著名單?
用膝蓋想都知道,必然是唐澈。
但他總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
海島之行,還有這次的熱搜事件,明顯是經過周密布局的。
能設下那樣環環相扣的計劃,定然需要頗深的心機。
一開始,他也以為唐澈是個狠毒的聰明人。
但怎麼都沒想到,這家夥會走買凶殺人這一步昏招。
他要是死了,京城這樣的地界,出現謀殺重案,警方不可能不重視。
三年五載追查下來,唐澈未必能摘出去。
他要是沒死,情況就更不樂觀了。
短期內和自己發生重大沖突的,趙寒看在薛景言的份上,不會出手。
那麼除了唐澈,還會有更大的嫌疑人嗎?
雖然理解對方急於除掉自己上位的心情,但押上下半輩子的前途,實在算不上明智。
他不相信,能做出之前兩回完美布局的人,會這麼短視,這麼急功近利。
所以,一個自然而然的推測出現在腦中。
這次謀殺,是唐澈自己的主意。
而之前的種種,唐澈背後,必定有高人指點。
那個所謂的高人,恐怕才是針對他的幕後真凶。
唐澈,不過一把借來的殺人刀罷了。
但這一切尚且是他的推測,並無實質證據支撐。
且唐澈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成功得到薛景言的庇護和信任。
他想揪出幕後那個高人,肯定要用唐澈作為突破口。
因而首先,必須做的,是想辦法讓薛景言厭棄唐澈,將其踢出自己的小圈子。
所以,剛剛在薛景言麵前裝模作樣一番,就是為了促成這個目的。
當然,順便氣一氣那自大狂,何樂而不為。
他可沒說他為薛景言吃醋了。
是薛景言自己非要這麼理解。
三言兩語就被人牽著鼻子走,明明腦子挺好使的,怎麼情緒方麵,比起十歲小孩還不如呢?
想到這兒,白嘉鈺給予了點廉價的悲憫。
便再無多餘感覺。
相信薛景言那破脾氣,不會讓他失望的。
等唐澈沒了靠山,他自有法子逼人吐出真話。
但這些,白嘉鈺並不願意陸眠摻和進來。
太骯髒,太醜陋,也太凶殘。
美好乾淨的陸眠,不應該沾上半點。
於是他搖搖頭。
沒有透露任何信息。
無聲的沉默中,白嘉鈺感受到,環在月要上的臂膀,更緊地內收。
仿佛怕失去什麼,又仿佛壓抑著什麼。
陸眠將白嘉鈺的下巴擱在自己肩頭,看不見的角度,清潤的嗓音緩緩開口。
不徐不疾,波瀾不驚。
「你放心,無論如何,想害你的人,我不會放過。」
白嘉鈺有那麼零點一秒的時間,覺出微末的異樣。
可明明,陸眠的嗓音依然和平日一樣溫柔。
大概是自己剛恢復記憶不久,腦子混亂,過於敏感。
他很快把那點異樣拋諸腦後,安安靜靜任對方摟著。
接下來要做的事太多。
就放縱自己這麼一會兒吧。
在名為陸眠的港灣裡稍事休息。
等病好,出了院。
一場硬仗,還等著他去打。
唐澈已經窩在家裡好幾天了。
他在劇組就是個小配角,戲份時有時無,也沒人關注他,因而,消失了幾天都沒引起什麼水花。
此刻,他正佝僂著脊背,站在窗戶前。
大白天的,厚重的窗簾嚴嚴實實籠罩,將屋子裡遮得昏暗一片。
悄悄拉開一條細縫,疑神疑鬼地朝樓底下望去。
左右看看,又猛地合起來。
這幾天,他總覺得自己被人跟蹤了。
從出門去劇組,到收工回家,那種被盯著的感覺如影隨形。
直覺告訴唐澈,這並非他想多了。
而可能跟蹤他的人選,想來想去,似乎也隻有……
警察!
說起這事他就後悔極了。
還以為聯係上的是個靠譜的殺手,那麼大一輛卡車撞過去,竟然也能讓白嘉鈺死裡逃生。
白嘉鈺要是乾乾淨淨地死了,現在早就皆大歡喜,風平浪靜。
偏偏他沒死,還隻昏迷幾天,就蘇醒了。
唐澈猜測,那個賤人八成把自己作為嫌疑人備選,供給了警察。
而警察之所以跟蹤他,就是為了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倘若真是自己買凶殺人,殺手但凡有了聯係的意圖,便能一網打盡。
提到殺手,唐澈更焦心得不行。
那家夥打了好幾次電話,催他結餘款。
可他現在都被警察盯上了,怎麼能隨隨便便出門?
就算不出門,用手機轉賬,在這個節骨眼,平白無故挪出去一筆巨款,豈不是更加坐實他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