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4 章(1 / 2)
「乒呤乓啷」一通巨響。
是薛景言怒不可遏, 把茶幾上所有酒瓶都掃落地麵的動靜。
那些價格高昂,香氣醇厚的液體失去精美的包裝,仿若蜿蜒的小河一樣流淌。
支離破碎, 一如薛景言此刻滿目瘡痍的心髒。
白嘉鈺毫無波動, 後退幾步, 免得被弄髒褲腳。
薛景言身子搖搖欲墜, 大概是好幾天沒進食了, 撐著沙發扶手, 才勉強站定。
望進白嘉鈺冷漠疏離的眼睛,心如刀割。
屬於他的驕傲早已被粉碎徹底,幾乎是顫抖著, 用上飽含憤怒與悲戚的口口勿。
「這三年,不管我做錯多少事,但有一點,我從來沒把你當成誰的替身, 也給了你名分,但你……竟然用這麼殘忍, 這麼惡心的法子羞辱我。」
「如果你說這些話, 就是為了傷害我, 那麼我承認,你成功了。」
「你真的讓我覺得, 這三年, 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白癡。」
白嘉鈺看著他一臉受害者的模樣,直接笑出聲來。
「別啊,薛景言,別把你自己說得這麼好。我殘忍但是我誠實,哪兒像你似的, 真不要臉。」
一句話,聽得薛景言麵色驟變。
白嘉鈺斂起笑容。
冰霜迅速遍及眸底,配合著清晰的吐字,擲地有聲。
「名分?隻有你和我兩個人知道的名分,也算名分?」
「哦,你又想說,趙寒他們也知道?的確,他們平常看你麵子上,你在場的時候,勉為其難把我當個人,但這似乎一點兒也沒妨礙到,他們私下看不起我。」
「尤其是趙寒,你不在的時候,肆無忌憚地貶低我辱罵我……欸,別露出這種表情。」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的兄弟我了解,怎麼可能這麼過分』,是吧?」
「無所謂你相不相信,反正咱倆已經徹底掰了,你就當我分手了還要挑撥一下你們的兄弟情,隨便怎麼想,我不在乎。」
「這三年,你拿這個有名無實的男朋友身份吊著我,讓我像個奴隸一樣伺候你,圍著你轉。」
「還要裝瞎,忍受你隔三差五傳得滿天飛的緋聞。連唐澈和你,微博上都有c超話了。我這個正牌男朋友,反而像個見不得光的老鼠,躲躲藏藏。」
「你給的名分,可真是名正言順,光明正大,讓我感激涕零啊。」
薛景言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直至聽到這個陰陽怪氣的收尾,徹底忍不住了。
「那都是過去的事!前陣子,我已經想要公開我們的戀情了,還專門聯係了狗仔偷拍,是你不珍惜……」
白嘉鈺回以更冷的一聲冷笑。
「嗬嗬,扌莫著良心,問問你自己,如果不是得知陸眠就快回國了,你會想到公開嗎?」
「換個說法,你敢說,你公開戀情的目的,不是想利用我打擊陸眠,狠狠挫傷他嗎?」
這本是薛景言最為陰暗,不能示人的卑劣心理。
如今卻被白嘉鈺堂而皇之,仿佛早已看穿一般狠狠撕開,暴露在彼此之間。
如同深水炸|彈,一下子炸得薛景言愣在當場。
耳鳴不斷,喉嚨失聲,徹底沒了辯解的勇氣。
白嘉鈺輕嗤:「所以啊,別光說我惡心,你就不惡心嗎?」
「不是因為聽說了陸眠和我的關係,三年前,你會主動追求我嗎?」
「我和你在一起目的不純,但失憶後那三年,我對你,真是掏心掏肺,問心無愧。」
「至於你是怎麼對我的,你的兄弟是怎麼對我的,我不評價。隻能說,現在的我對你是什麼態度,完全取決於那三年你自己種下的因。」
「因果循環,如果你當初稍微珍惜過我一點,我們或許也不會鬧得這麼難看。」
最後一句,猝不及防撞入薛景言心坎。
重重擊在他最軟的軟肋之上。
看著麵前這張冷漠無情的臉,薛景言突然無比鮮明地意識到。
曾經那個望向自己時,眼裡的愛意不加遮掩,仿若綴了漫天星辰的白嘉鈺,真的不見了。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瞬間,他感到無法言喻的難過和後悔。
難過到撕心裂肺,後悔到無以復加。
下一秒,鼻尖聳動,竟然一下子湧出淚來。
「我錯了……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
「原諒我,原諒我你怎麼才能原諒我?」
「你想我怎麼做?和趙寒徹底絕交?」
「好,隻要你答應回來,絕交就絕交……以後,我再也不跟他們出去玩,和圈子裡所有人都斷了!行了嗎?」
白嘉鈺看著眼前這個,從未有過的,哭到泣不成聲的薛景言。
雙唇微抿。
許久,淡漠出聲。
「還是算了吧。」
「遠東集團繼承人,和他打好關係,能換來多少助力?你和陸眠爭家產,少不了趙寒的支持吧?」
薛景言一下子抬起頭來。
「你乾嘛突然提這個?」
「不乾嘛,陳述事實而已。」白嘉鈺深吸一口氣,視線移開。
「趙寒是你發小,背後又有遠東集團的勢力,我區區一個白嘉鈺,真的不敢和他比重要性。」
話及此,長卷的睫毛低垂,掩去半明半晦的眸色,說不出的暗示意味。
「你們兩個,注定會捆綁在一起,所以……未來的某一天,說不定我們不僅不再是情侶,還會站在對立麵。」
平靜無瀾的言語下,仿佛蘊藏著洶湧波濤。
薛景言立馬警覺起來:「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清楚!」
白嘉鈺卻不肯再多說一個字。
幾步上前,從他手中抽出日記本。
「東西我拿走了,再見。」
語畢,不給對方任何挽留的機會。
轉身,利落離開。
正式踏出大門,發動汽車,將那棟別墅遠遠甩在身後。
把著方向盤,眼波流轉,偽裝褪去,變作玩味的輕嘲。
什麼替身不替身的,他又不是演偶像劇,哪兒來這種戀愛腦的心思。
也難為薛景言真的相信。
當初選擇了陸眠以後,白嘉鈺就不再接觸薛景言了。
但奇怪的地方在於,他不主動接觸,卻發現,和陸眠越走越近後,自然而然地,竟開始多次偶遇薛景言。
就拿日記本裡記載的東西來說。
陸眠告訴白嘉鈺,喜歡吃二樓食堂的文火牛肉,於是為了能多見幾次陸眠,白嘉鈺一個星期至少買四次文火牛肉。
也的確偶遇過陸眠,但更多時候,遇到的竟然是薛景言。
把兩人各自偶遇的次數一對比,白嘉鈺驚奇地發現,薛景言比起陸眠,那才叫真的愛吃。
有事沒事就來買一份。
所以是怎麼回事?
因為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所以吃東西的口味也差不多?
白嘉鈺覺得,隻能用巧合來解釋。
當然,這樣的巧合不止一次。
如今他記憶全部恢復了,再來看看這本日記裡的內容,竟然依舊可以套用在陸眠和薛景言兩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