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 50 章(1 / 2)
薛景言掛斷電話, 石塑般佇立原地,沉默良久。
後麵交代的信息,大多平平無奇。
白嘉鈺獨自一人讀完高中三年, 高考誌願填報了京城的學校, 恰巧和陸眠薛景言是同一所。
至於到底是真的「恰巧」, 還是另有原因, 並無佐證。
有了老同學提供的情報, 薛景言也終於能順利梳理出白嘉鈺的行為動機。
最初在大學期間,接近陸眠, 是因為想借用薛家的力量對付遠東。
畢業後進了思睿,接近趙燃, 是因為看中趙燃早已和遠東剝離, 有自立門戶的傾向, 才想捏住這枚棋子。
那三年前接近自己呢?
是因為看中了自己和趙寒這個遠東未來繼承人的關係,並且薛氏財產爭奪未有定論,在陸眠和自己之間分別押寶, 以此來保證立於不敗之地嗎?
這個解釋,比所謂的「替身論」有說服力得多。
但也殘酷黑暗得多。
這二十多年來,白嘉鈺的全副心神似乎都放在復仇一事上,除了拚命工作賺錢, 就是獲得目標人物的好感。
陸眠的態度如何不用說了,連趙燃都曾當著全公司人的麵,直言喜歡白嘉鈺。
真是不得了的手腕啊。
他該慶幸嗎?
至少白嘉鈺和自己在一起的三年,因為失憶的緣故,付出了百分百的真心與愛意。
如果當初選擇珍惜,說不定,他就會成為唯一一個從裡到外完完全全擁有白嘉鈺的人。
可惜這世間, 從來都沒有如果。
想到這裡,較之從前更為洶湧澎湃的悔恨懊惱潮水般襲湧而上,撞得眼眶發疼。
薛景言痛苦萬分地跌坐回床畔,捂著腦袋,嘶吼出聲。
不知道為什麼,比起乾乾脆脆被當成替身,從來都沒有過任何競爭的機會,白嘉鈺誰也不喜歡,唯獨隻對他有過偏愛,卻因為昔日的浪費與揮霍,寸寸消耗殆盡,到頭來,徹底失去這份獨一無二的偏愛。
相較於前者,後者帶來的折磨反而成倍上翻,更刺激得他五髒六腑絞成亂麻,恨不能剜心剔骨。
耳畔又響起老同學最後的勸誡。
「我知道對你而言,這個選擇很困難。一邊是好兄弟,一邊是前男友,無論你幫誰,都顯得對不起另一個。」
「我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給的建議隻能是,認清心裡究竟哪一方分量更重,做出決定後,就不要後悔。」
後悔?他現在的後悔還不夠多,不夠劇烈嗎?
沒了趙寒會有什麼後果,他並未想過。
但沒了白嘉鈺會有多麼難捱,這些天來,每時每刻,他都在無盡翻攪的苦痛中意識分明。
薛景言騰地一下從床上站起。
雙腿壓根不聽大腦使喚,什麼也沒想好,便如離弦之箭般沖出門去。
陸眠嘗過那一勺後,便不再碰湯碗。
白嘉鈺想說什麼,又覺得很有可能隻是自己想多。
陸眠的表情依然是他很熟悉的那種溫柔,比起平日甚至更加和煦,並無什麼不妥。
於是閉口不言,隻安安靜靜地飲用香濃的乳鴿湯。
等到瓷碗見底,對麵才傳來那道清雋優雅的嗓音。
「過段時間,你是不是要回思睿上班了?」
白嘉鈺一下子抬頭:「你怎麼知道的?」
陪趙燃這一個星期,當然不是別無所求。
也不用自己開口,趙燃早就主動提出,亞太區和方永新矛盾加深,由他這個副總裁引薦,想來上頭會很樂意,派能者替之。
而重新入主思睿,便是他給自己定下的,復仇計劃的步驟之一。
陸眠微微垂眸,輕聲說:「你和趙燃的照片……我也看到了。」
白嘉鈺一怔,下一秒,罕見的急切攀上心頭。
他的確故意設計把照片流到薛景言那邊,卻不願陸眠也誤會。
「阿眠,你聽我解釋,我和他……」
話未說完,便見對麵人牽出一抹得體的微笑,柔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