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 54 章（1 / 2）
白嘉鈺站在思睿的辦公大樓前, 抬起頭，仰望這座久違的建築，心底頗有幾分感慨。
曾經，這裡是他奮鬥拚搏的戰場, 花費三年, 才終於要坐上頂端。
卻因為造化弄人, 場車禍, 個根本不值得的男人，就令他放棄辛苦打拚的心血。
巔峰期隱退，從此默默無聞。
別說顏菲了，就連清醒後的他自己看, 都覺得那得是多麼戀愛腦的白癡，才乾得出這種事。
雖然進銷售圈, 歸根結底還是出於復仇的目的, 但好歹也是自己的事業，為了給某人洗衣做飯而隱退，無怪圈子裡其他人都笑話他。
白嘉鈺幽幽籲出口氣，趙燃見了, 關切的眼神投過來。
「怎麼了？緊張？」
他帶著他往辦公樓走去，光明正大穿過大堂，路自然收割不少竊竊私語。
不過，這也正是目的所在。
照理說，亞太區副總來視察，方永新再大的架子，肯定也得親自迎接的。
他也不是不想，被趙燃不留情麵地拒了。
若說之前，因著方永新這三年為中華區打下的業績, 並且時之間也找不出合適的替代品，多多少少還是得維持表麵和平，當他聯係上白嘉鈺後，這份考量便被徹底拋諸腦後。
白嘉鈺和方永新這兩個，在他眼裡，根本不用比，絕對是偏心偏到太平洋。
如此堂而皇之把人領進思睿，這個行為背後的意義，簡直昭然若揭。
白嘉鈺將路各異的打量照單全收，泰然自若。
重新回到自己熟悉的戰場，連平常在他麵前賣乖耍寶恨不得搖尾巴的趙燃都西裝革履像模像樣了，他當然不會露怯。
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代新人換舊人是沒錯，但徹底忘了他白嘉鈺這麼號人物，卻也不太可能吧。
那個老對手，怕也等著跟他會會麵呢。
白嘉鈺怡然地想著，姿態非常從容。
電梯上行，「叮咚——」聲，轎廂門徐徐展開。
步子剛邁出，道高挑的身影立時飛奔而來。
顏菲滿臉欣喜，先是和趙燃打了聲招呼，很快轉向白嘉鈺。
「經理，我等你回來的這天，等了整整三年，今天終於得償所願。在我心裡，沒有任何個人比你更適合領導團隊！」
白嘉鈺朝她微微笑，正欲開口。
橫空而來的譏諷嗓音，於安靜的辦公區響起。
「顏總監，你這殷勤是不是獻得早了點？別忘了首席代表的位子還是方經理在坐，個隱退三年的無業遊民，張口閉口給這麼高的帽子，他接得住嗎？」
白嘉鈺扭頭，說話的是個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十分精明的男人。
裴文，方永新手下第得力乾將。
難怪了。
白嘉鈺似笑非笑地回望他眼，不接話。
這位也是畢了業就跟著方永新做事，忠心不二的下屬，有人威脅到自家上司的地位，當然得出麵維護了。
論起忠心，顏菲也毫不遜色，哼了聲，就要反駁。
趙燃搶先步，代她回擊。
「在其位謀其政，坐著首席代表的位子和亞太區唱反調，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在中華區搞獨|裁。」
老實說，方永新再怎麼有問題，個人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趙燃犯不著帶上這麼大的敵意。
之所以如此，自然是為了明明白白擺出態度，給後來者鋪路了。
在場的哪個都不是傻子，顏菲得意地挑眉，裴文的臉色則是瞬間轉黑。
而作為後來者的白嘉鈺，反而氣定神閒，雙杏仁眼微轉，對上不知何時，出現在視野的那抹人影。
熨帖的高定西服，身材挺拔料峭，十足十銷售精英的派頭。
皮膚白淨，長相俊雅而親和，微鈍的眼角沒有半點攻擊性，怎麼瞧都是副好相與的模樣。
開口，果然也沖著化解矛盾來的。
「上個季度華北區表現不錯，業績與去年同期相比有很大增幅，我想，亞太區應該很樂意聽到這些好消息，不如隨我移步會議室，慢慢報告？」
都這麼說了，趙燃當然也沒了繼續攻擊的道理。
裴文似乎不樂意自家上司吃虧，仍舊有些不服氣，到底沒再開口。
白嘉鈺上前步，主動伸出手：「好久不見。」
方永新站定，回握的態度斯文有禮：「好久不見。」
目光專注，舉手投足無不矜持貴氣，透著淺淺淡淡的疏離。
然而當他微笑時，眼尾又恰到好處勾出點含蓄溫柔的韻味，仿若春風化雨，輕而易舉便能沁入心田，取得旁人的信任。
但隻有同他從大認識，路打交道到工作的白嘉鈺，才深刻明白，方永新外表看起來有多麼溫和可親，骨子裡就有多麼的冰雪綿延，荒涼遍地。
趙燃說，方永新像個假人。
其實十分貼切。
他們兩個有著不少共通點，比如，同樣外熱內冷，柔軟包裹著堅硬的核。
但自己堅硬，是因為用仇恨化作鎧甲，而方永新堅硬，是因為他根本沒有心。
沒有心，自然也不會有真正的感情。
所謂的高嶺之花，不外如是。
三年不見，對方看起來好像並沒有什麼變化。
白嘉鈺想，自己應當也是樣。
兩人對視之間，並未火花四濺，反而相當平靜。
至於是真的平靜，又或者靜水流深下的暗湧，便隻有當事人才清楚了。
行人來到會議室，此行的目的才算正式擺上台麵。
從趙燃犀利詰問，與方永新不卑不亢卻寸步不退的你來我往中，白嘉鈺得出個結論。
亞太區和中華區，確實產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
起因還是老生常談的派係之爭，古今中外，但凡有人有集體的地方，總免不了勾心鬥角。
亞太區想削方永新的權，方永新自然不肯，想讓馬兒跑又不想馬兒吃草，哪有這種便宜事？
但若說因為這個就要和上麵鬧得不可開交，以白嘉鈺對方永新的了解，他也不像那麼沒譜的人。
明明有兩全其美的辦法，非要搞得針鋒相對，就仿佛……生怕激怒不了亞太區樣。
果不其然，天時地利人和，他這個能力與方永新不相上下，還比方永新聽話的前首席代表候選人，順利被推上戰場。
趙燃坐於最上首，掃視圈眾人，目光落在方永新身上時，頗有些不客氣。
「有另位優秀的領導者分擔銷售任務，團隊的壓力大大減輕，兩全其美的好事，為何不答應？我相信，jarrett你也不是這麼嫉賢妒能的人。」
jarrett，方永新的英文名。
對趙燃而言，叫英文名，就是種跟你不熟的表現。
方永新還沒說什麼，裴文先叫不平了。
「本來是個團隊，他來了，就得分裂成兩個。兩全其美？輕輕鬆鬆摘走別人的桃子，他能不美嗎？」
同樣的，白嘉鈺也什麼都沒說，顏菲立馬上陣。
「你別忘了，現在的這個團隊，也是當年白經理辭職後合並到起的，要我說，坐享其成了三年，也該把屬於別人的東西吐出來了。」
裴文冷笑：「這三年，有多少大單是方經理親自和客戶談下來的，大家心裡都有數，不像某些人，倚老賣老，整天單打獨鬥，不服上級安排，毫無團隊精神。」
顏菲看起來和裴文齟齬已久，笑得比他還冷：「要我服，也得看誰來當上級，白經理當，我絕對百分百服從安排。」
兩員大將各為其主，爭搶著沖鋒陷陣，其他不敢站隊的人，隻能盡力當鵪鶉。
霎時間，寬敞的會議室裡火|藥|味濃重。
而處於風暴中心的兩人，白嘉鈺和方永新，竟都氣定神閒，麵色如常，點兒也沒有為前途忐忑的意思。
直到最後，趙燃終於站出來，提出個折中的方案。
「這樣吧，也別說我給誰開後門，那是侮辱了白嘉鈺的能力，不搞噱頭，公平競爭。」
「以下個季度的銷售額為指標，方永新的業績更好，那麼就當我今天什麼也沒說過，白嘉鈺的業績更好，那麼對於他正式加入中華區這件事，在座的各位，今後還請不要有任何意見。」
裴文和顏菲臉色都是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