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 58 章(1 / 2)
薛景言渾身一震, 下一秒,觸電般退了開來。
慌亂席卷眼底,好像非常害怕打碎彼此好不容易拉近了半步的關係。
「抱歉,我、我就是情不自禁……你不喜歡我以後不這麼乾了……」
謹小慎微的語氣, 哪兒還有在外人麵前高高在上的架子。
然而, 即便白嘉鈺態度如此冷冰冰, 薛景言心下惶然的同時, 卻又忍不住泛出一絲慶幸。
剛剛白嘉鈺是說了……對他還保留一絲舊情吧?
果然嘛,他就說,白嘉鈺過去那麼愛他,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把兩人之間的聯係斬得乾乾淨淨?
愛有多深, 恨才有多深。
如果白嘉鈺分開以後不再理他,見麵也隻把他當空氣, 無悲無喜, 他可能真的會心灰意冷,想到放棄。
但情況並不是這樣。
幾乎每一次見麵,白嘉鈺都很明顯的,會因為他而產生心緒的起伏。
或驚濤駭浪, 或點點漣漪。
今天,更是沒有對他的胃病不管不顧,將他領進屋裡。
甚至……還主動承認了,對他尚且殘存舊情。
薛景言覺得,現在的他好像一條被魚鈎刺穿的大魚。
即便知道眼前這個人多數時候隻會冷言冷語,給他帶來淩遲般的痛楚,但無盡的疼痛中,總也摻雜著零星半點的甜頭,使他愈發珍惜且上癮, 無論如何都舍不得放手。
寧願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刺傷,也要死死咬住那致命的魚鈎,甘之如飴。
白嘉鈺與他四目相對了少頃,幽幽嘆息,聽不出什麼情緒。
別開眼,後背倚入沙發。
「薛景言,有的時候我真不知道你想要什麼,你也清楚,我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那麼對你吧?」
與原先冷硬鋒利的態度不同,用上平平淡淡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卻更加徹底地將薛景言推離。
「你是缺一個全方位照顧你飲食起居的保姆嗎?還是覺得和我睡最舒心,所以想保持炮|友關係?」
薛景言一下子激動起來。
麵朝白嘉鈺,似乎想要扳過對方的肩頭。
又想到方才那句警告,指尖一抽,克製住體內的沖動。
「不是這樣,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真的不是從前的我了。」
咽了咽喉嚨,聲帶顫動。
他在思考,到底該怎麼樣,才能把自己的真心傳遞給對方。
白嘉鈺甚至連頭都沒有轉,好像在聽他說,又好像無論他說什麼,都聽不進耳朵。
那股不管做什麼,都撼動不了麵前人的無力感襲湧而上。
嘴唇蠕動幾番,薛景言頹然地塌下肩膀。
唯有用渴盼到近乎虔誠的語氣,顫聲道。
「我愛你,這輩子隻愛你,我會盡我所能對你好,再也不犯以前犯過的錯,隻要你一句話,哪怕付出一切,我也在所不惜。」
白嘉鈺眼珠微轉,扭過頭來。
「多麼動聽的誓言啊,」他笑了笑,不像嘲諷,也全無動容。
「不愧是影帝,在現實裡講電影台詞,都那麼打動人心。」
說完就要起身,似乎沒心情再陪薛景言演苦情戲。
「白嘉鈺!」離開的動作觸碰敏感神經,薛景言都來不及思考,猛然傾身,身體先於大腦,將人牢牢摟住。
摟住的瞬間他就後悔了。
生怕自己一時沖動的行為,又讓白嘉鈺對他的觀感降低。
然而要他此刻放手遠離,卻又舍不得來之不易的親昵。
於是在左右為難的情境裡自我拉扯,脊背僵硬,結實的臂膀竟開始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
沉默的時長也足夠了。
白嘉鈺伸手抵住薛景言,正欲將人推開。
下一秒,察覺到肩上被一點濡濕浸染,頓住。
他看不見對方的臉,卻從那把破碎虛弱的嗓音中,明明確確聽出一個事實。
薛景言在哭。
「你信一信我好不好?就一次,最後一次。如果這次我還讓你失望,你立刻甩了我,我絕無怨言!」
眼淚一滴滴淌下,溫熱的水漬蔓延開來。
誰能想到呢?
向來習慣以自我為中心的天之驕子,也會有這麼一日,對他卸下全部尊嚴,展露如此脆弱的一麵。
琥珀色的瞳仁微閃。
白嘉鈺不推他了,嘴角卻悄無聲息勾起一抹弧度。
配合那張純良無害的麵容,顯得柔和又馴從。
然而脫口的話,卻是冰冷鋒利,惡意幻化作匕首,直紮人心。
「你忘了嗎?你已經被我甩了,我們現在沒有任何關係。甩過一次,還來第二次?我憑什麼要為了你沒事找事?」
薛景言果然被紮得渾身直抖,尊嚴崩碎得更為徹底,淚水決堤一般往下流。
好像受了重傷的小獸,被白嘉鈺一腳又一腳蹬遠踢開,仍舊鍥而不舍,拖著沉重的軀體爬回來。
收起所有獠牙,任他所愛的人,一遍一遍撕開未結痂的疤。
「我沒忘,你離開的這些天,我每時每刻,都不敢忘記……失去你,是什麼感覺。」
「難受,裡裡外外都難受,沒有哪一天不難受。」
「白嘉鈺,你就當可憐可憐我,行行好,回來吧。你離開我可以過得很好,但我離開你……根本就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