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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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澄澈,碧藍無垠。

山林間微風徐徐,草木飄香。

土地公坐在帝君的院子裡,從未有過的放鬆和自在。他摩挲著瓷玉杯盞細滑的杯身,聲音蒼老而低沉:「老身壽元將近。」

他此生的記憶都已遙遠得似是上輩子的經歷,他是被天界放逐的地仙,困在這座無名山裡早已不知春去秋來。

若不是他本身就是封印的一部分,怕是隕落也無人會知曉。

「老身隕落後,封印力量減弱,那時是破封印的最佳時機。」談到此事,土地公一聲輕嘆:「此地封印還是破了為好,否則日後有心人加以利用,怕會成無妄之災啊。」

帝君蹙眉,有幾分不贊同:「此封印對於我而言已進出自如,若強行解封,恐讓你無法再轉世投胎。」

「老身已活了千秋萬載,看盡人世百態,轉不轉世早已無所謂了。」他拂須一笑,望著帝君院落前那株槐樹:「帝君仁厚,老身心懷安慰。還請帝君不要顧念老身,早早帶搖姑娘離開吧。」

帝君沉默不語。

他低斂下眉目,靜靜地望著杯盞中碧綠的茶汁,那茶香再濃鬱,此時嗅來也帶了一絲苦澀。

土地公要說的話帶到後,便沒有再久留。

他在這世間存活了萬年,以前總覺得時光漫長,每日虛度。可眼看著就要邁到了盡頭,才驚覺還有好些事沒有來得及做。

這山林裡的一草一木,他都要再看一遍,仔仔細細地再看上一遍。

土地公前腳剛走,後腳霧鏡就拉著搖歡怒氣沖沖地迎了上來。

霧鏡一怒之下拉著搖歡來找帝君要說法,滿腔熊熊燃燒的怒火和不平在看到帝君後,「嗖」的一下消散了一半。

她輕咳了一聲,把搖歡拉到身前,看她緊緊抱著野山參的蠢樣,頓時找回了一絲勇氣。

她橫眉豎目,很是堅定地迎上帝君有些莫測的目光,怒道:「枉小妖敬你是四海帝君,平日裡唯你馬首是瞻。豈料,你竟然是這樣的帝君!」

迎麵被潑了一盆髒水,帝君的眸色漸深,他麵無表情地把目光從義憤填膺的霧鏡身上落到搖歡的身上,眼神裡帶了那麼一絲詢問。

搖歡咬著手指搖搖頭,一臉的無辜。

她說完「帝君不教」之後,霧鏡就跟炸了毛一樣,非拉著她要找帝君說理,連野山雞也不和她一起抓了。

霧鏡見帝君看著搖歡,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總覺得帝君那眼神有那麼絲威脅之意。當下怒火更加高升,劈裡啪啦就是一頓好說:「搖歡年幼又不經世事,她不懂道理就算了。帝君你貴為四海帝君,見識比小妖多,怎麼能怎麼能……」

啊……真是難以啟齒。

霧鏡恨恨地咬唇,羞憤地哼了一聲,拉著搖歡就要離開。

帝君慢條斯理地抿了口尚且溫熱的茶水,見狀,把茶杯一放,起身走到了搖歡的麵前:「你又瞎說了什麼驚天動地的話?」

搖歡搖搖頭,咬著手指,含糊地回答:「我隻說了帝君不教……」

帝君皺眉,顯然不信能讓平日裡見到他就哆嗦的霧鏡這麼不管不顧地沖到他麵前指著罵的隻是這一句話。

帝君一皺眉,搖歡就心慌。

她眼珠子四下滴溜著,就是不敢對上帝君的視線:「真的呀,我就說了帝君不教我穿衣服……」

這還叫沒說什麼?

帝君的臉色一沉,周遭的溫度也是倏然一降。那明顯是發怒前兆的表情看得霧鏡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握著搖歡的手緊了緊,心裡暗忖:「帝君發怒好可怕,搖歡是心有多大才能天天惹帝君發怒……」

搖歡也看見帝君變了臉色,不過這次生氣生得她也有些莫名其妙。不太好對症下藥就隻能乖乖認錯了,她格外熟練地把尾巴往懷裡一抱。

她化形後,尾巴也變短了些,這會隻抱住了尾巴尖:「帝君,我知道錯了。」

錯哪了?不知道……

她撓了撓腦袋,問道:「那帝君你現在教我變衣服穿?」

帝君依舊在生氣:「不教。」

霧鏡:「……」帝君個臭流氓老不羞!

搖歡:「……」

尷尬的沉默裡,帝君顯然也意識到自己形象的崩塌。

他指尖在眉間輕點了幾下,那股鬱氣微散,這才緩了語氣:「你跟我來。」

搖歡被帝君的眼神看得一涼,下意識跟上帝君的腳步,剛邁出一步,便聽帝君頭也不回道:「東西放下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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