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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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歡拿在手中把玩的茶杯差點一個拿不穩滾落下去,她險險撈回這盞含緋白玉茶杯,杯中滾燙的茶水撒出來,燙得她虎口一痛,她卻毫無所覺一般,瞪大了眼睛看向絲毫不知自己到底說了什麼的神行草。(小說閱讀最佳體驗盡在)

換龍鱗那日……

那日帝君在山灣處的溪流裡嘗過她口脂,但那時神行草並未在場,饒是他會讀心那時他在長央城的客棧裡,哪來的千裡耳?

那麼……就是這之後?

帝君偷親她……

總不是想偷嘗她的口脂吧?

那不然就是……喜歡她?

辛娘看著搖歡細嫩皮膚上泛起的燙傷後的緋紅,大驚失色,忙抽了絹帕,替她擦去手上還未滾落的水珠:「怎這般粗心大意,趁府上大夫在,我去給你討些燙傷藥。」

搖歡還在怔忪,被辛娘牽著走出了涼亭才回神:「就紅了些,哪需要上藥。」

她不是凡人,換過的龍鱗比盔甲還要堅硬,再加上搖歡皮厚,隻是被撒出來的滾燙茶水沾到了虎口紅了一層皮而已,哪那麼嬌貴。

辛娘凡人的日子過久了,都快記不得自己是妖精了。聞言才想起,搖歡是青龍,等凡小傷不痛不癢,哪像皮嫩命薄的凡人,受不得一點傷。

搖歡從辛娘手心裡抽出手,看著燙紅了的手背,不禁又想起帝君,他若是在也不知會不會像辛娘一樣大驚小怪的要給她上傷藥。

她初化人形沒多久時,總會被山上遍地的藤蔓絆倒,帝君從不說什麼,可那段時日隻要有他在,那些藤蔓看著她都會紛紛避讓。

她粗糙慣了,帝君對她好她總習以為常。

這會想起來,隻覺得手背上那塊燙傷的地方像是有把火在燒一樣,要帝君吹吹才能好了。

搖歡沉默著站在原地,望著回廊盡頭那扇紅色的側門,語氣幽怨:「辛娘,九重天在哪啊?」

辛娘偏頭看向碧藍色的蒼穹,那目光悠遠得似透過了層層雲海,不知落在了哪處:「我若是知道,我早就要去問問他到底犯了何錯,要讓他這般歷經輪回。」

那語氣裡的蒼涼聽得搖歡一怔,心頭似被餵了一大碗檸檬汁酸苦得她牙齒都有些發顫。

她望著自己的手背,漸漸抿緊唇,一言不發。

良久,她才挽住辛娘的手,輕聲道:「辛娘,你帶我去瞧瞧你那情郎吧?」

她還記得薑易被孟沖綁來的那晚,帝君允她多留幾日,說是此事很快便會有結果。

帝君不在,她也不知道要問誰到底是什麼結果。

這幾日雖平靜,搖歡心裡卻有些不安,尤其是聽辛娘含著一絲隱恨的話,心裡「突」的一下,有不太好的預感漸漸冒了出來。

薑易住在辛府荒涼的偏院裡,院子前方是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

長央城雖已入冬,這片竹林蔥翠,若不是地上偶有冰霜,倒真是感覺不出已入寒冬。

搖歡踩著碎石路,望著盡頭仿佛和辛府隔開的偏院,轉頭看了眼垂眸不語的辛娘。她既然能窺薑易的命格,這幾日如此沉默,恐怕是變故已生。

「辛娘,你可知薑易入凡世歷輪回之前曾是仙人?」搖歡斟酌著開口:「帝君說他身懷仙骨,犯了錯才被罰下界。」

「我知道的。」辛娘笑得有些勉強:「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薑易是罪仙之身,她尋了薑易幾世,每一世都格外耐心地等著他重新愛上自己。可每一世,都如同被詛咒一般,他總不得善終。

後來,有實在看不下去的地仙告訴她,薑易身懷仙骨,犯錯後下界,正經輪回之苦。一旦與妖為伍天罰便至,勸她不要再繼續尋他了,否則不知何時天罰就會遷怒於她。

妖的壽命漫長,她輾轉紅塵,唯一的信念不過就是他的名字。

盼著他轉世,她能與他再次相守。哪怕是在凡塵裡不停的,不停地尋找。

辛娘雖為玉石,卻並非無心。

她不怕天罰遷怒,她最怕的是他不再記得她。

若是那樣,她在這凡世逗留還有何意義?

所以她忍不住,此後生生世世依舊沒能坐視不理。隻是放下了執念再不執著和他相守,畢竟,每一世親眼看著他在眼前死去,也是一種在心口淩遲的折磨。

隻這一世她依舊犯了戒,不忍看他失去雙親蒙受指點受盡委屈,更是不忍看他在寒冬飢寒交迫奄奄一息,為他尋了先生替他鋪好道路。

又生怕她的插手會壞他前程,短他壽命,知他每世不得善果,抱憾而終皆是因為和她有所牽連被她壞了命格後,自欺欺人地選擇嫁給了孟沖。

孟沖此生風流,卻注定無妻。她嫁給孟沖篡改了他的命格,以為這樣就能逃過老天法眼。即使有報應,也報應在她的身上。

是以,她心中對孟沖有愧,這些年來才對他以及孟家如此忍讓。

隻可惜,在她這一世介入薑易命數時,一切便已注定。

她昨夜擺陣想看清薑易的命格,發現他原定命中身體康健位極人臣的命數已蒙上了一層白霧,饒是她再用力也看不清他的命數,反而發現他又有了短壽之相。

她舍不得,舍不得看他這一世又不得善終。

搖歡雖遲鈍,此時也能感覺到辛娘內心沉重,看她眼底那淡淡的青色,她轉首望向正被辛府下人扶著往院外走的薑易,停了腳步。

薑易在屋裡悶得慌,這場病來勢洶洶,他纏綿病榻多日早已不耐。見天色不錯,便想去竹林裡散散步,未想,剛出門便見到辛娘和一個眼生的女子。

他一頓,猶豫了一刻,才繼續抬步往前。

竹林風聲簌簌,如絲竹之聲,格外悅耳。

搖歡看著已經走到麵前的薑易,多打量了幾眼。她這幾日都在後院感時傷秋懷念帝君了,這薑易之事她每日都問卻再未見過,今日一看還真有點咋舌。

病了幾日,薑易麵色蒼白,毫無血色。整個人都似被抽乾了一般,那淺色衣袍穿在他的身上猶為寬大,好像風一吹就能迎風而倒一般。

難怪辛娘如此發愁。

搖歡在辛府的這段日子別的什麼都沒學會,倒是跟辛娘學了不少待人接物。這會極有眼色,哆嗦著搓了搓手,嬌聲道:「這天怎突然這般冷,辛娘你在這裡等我片刻,我去取個披風就來。」

話落,也不等辛娘同意,轉身就跑了。

薑易看著搖歡那毫不遮掩的意圖,有些尷尬。

辛娘卻是一笑,和他保持著既不生疏也不親近的距離和他並肩往前走了一段。

薑易看著腳下的碎石,嗅著風中清竹的竹香,猶豫了許久才開口打破眼下的沉寂:「恕我冒犯……」

他剛說了開頭便被辛娘打斷:「我知你想說什麼,此事因我而起,你不必多想,等病愈再離開,到時我一定不會阻攔。」

薑易被攔了話也不惱,微微笑起來:「我想說的不是此事。」

辛娘意外地揚了楊眉:「那是何事?」

薑易偏頭看著她,神情專注,眼神認真:「不知我是否病中神誌不清,我似……我似心悅你已久。」話落,他掩唇輕咳起來,雙頰緋紅,也不知是咳的,還是不好意思了。

辛娘卻微微失神,落後他一步,定定地看著他的背影。

他的確是虛弱,背影看著也不似以前那般偉岸,她卻仍舊迷失其中,似墜入了他編織的大網,每每落進去便再也無法掙脫。

這話對於常人女子而言,的確是冒犯了。

可辛娘知道,他是真的這般覺得,又實在無法理解才會開口直言。

她心裡揪得疼,麵上卻絲毫不現,像根本沒聽見他說了什麼,微微笑著十分得體:「近黃昏風大,你病體未愈還是回去休息吧。」

薑易停住腳步,轉頭看了她一會。良久,那蒼白的嘴唇翳合,輕輕地吐出一字:「好。」

可堪堪幾步就要錯身而過時,他又停下來,似乎是掙紮了片刻才道:「我幼時總做奇怪的夢,夢裡的人是誰我不知曉也不曾看清她的樣貌。隻因此事我爹娘視我不詳,神婆也道我是個未盡孟婆湯的鬼小子。後來漸漸長大,倒不怎麼做夢了。可幼時那些夢境,就成了我的執念。」

辛娘終於抬眼和他對視,那雙眼眸裡的情緒被她遮掩得很好,她微笑著似飽含歉意:「我並不是你的解夢人。」

薑易輕輕的抿唇,看著辛娘的眼神復雜得就如山穀裡的坑洞,幽邃得看不到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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