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2〔兩人都剛經歷惡戰,一身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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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太子手指森白修長, 卻有種可怕的力量感,仿佛隻要五指一攥就能把那團魂魄當場捏碎,尉遲銳頓時脫口而出:「等等!」

「應愷曾經是神, 魂魄沒那麼容易就被你毀掉。」宮惟卻沒有上當, 穩穩地收住腳步, 「你到底想做什麼?」

兩方人在白玉台上方高空中遙遙對峙,鬼太子的目光越過宮惟和徐霜策, 直直投向最後麵的尉遲銳, 視線釘在了他謁金門校服的月匈膛前。

隻見他那張蒼白俊俏的少年麵孔終於完全不笑了, 眼神又沉又冷:「把宣靜河的魂魄還給我。」

那儲魂瓶正是被藏在衣襟下, 尉遲銳本能地向後退了半步。

宮惟毫不猶豫:「做夢!」

「不給?」鬼太子抬手把應愷那團魂魄舉到麵前, 魂魄幽光映著他形狀上挑的眼尾:「――不是要把我封印到混沌之境麼,如果我把應宸淵的魂魄也帶進去,你說會怎麼樣?」

霎時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

「你封印我多久,應宸淵就在混沌之境裡待多久。你封印我到天崩地裂, 應宸淵就永生永世不能投胎……你說, 這跟魂飛魄散又有什麼不同?」

尉遲銳暴怒拔劍:「曲獬!!」

宮惟一把攔住他, 低聲嗬斥:「別被他激怒!」

「應宸淵與宣靜河對你來說輕重程度沒有差別,但對他倆而言呢?」鬼太子的視線在徐霜策和尉遲銳臉上來回一掃, 嘴角勾起冷淡的弧度:「一個是九千年來的同伴,一個是亦師亦兄的前輩。你們忍心見到應宸淵被永世鎮壓九泉嗎?」

「……」

徐霜策眼神肅寒, 尉遲銳握劍的手青筋暴起。

「想把應宸淵弄回去,就拿宣靜河來換。」鬼太子抬起下巴淡淡道:「我隻是想要師尊回到我身邊罷了。」

徐霜策終於動了動,偏過頭低聲問:「宣靜河呢?」

尉遲銳一手微微不穩, 從衣領裡掏出儲魂瓶――瓶身不到三寸, 被他用一根皮繩穿了,正掛在脖子上。

自鬼太子神軀毀滅後, 沒有人再給宣靜河血池裡的身體供給神力,因此他的生魂已經衰竭到了一定程度,半透明的身影變得很小,正閉著眼睛蜷縮在瓶壁上。

徐霜策伸手:「給我。」

宮惟猝然回頭:「徐白?!」

隨即他看見徐霜策靜靜盯著他,一言未發,隻極其輕微地搖了下頭。

電光石火間宮惟明白了什麼,內心微微驚疑,抬劍的手僵在了半空。

徐霜策對尉遲銳加重語氣又吩咐了一遍:「給我。」

「……」尉遲銳看看他兩人,終於顫抖著手把儲魂瓶從脖子上取下來,交到了徐霜策手裡。

「你當真會把應愷的魂魄還回來?」徐霜策接過皮繩,不緊不慢地在手腕上纏了兩道,轉向鬼太子加重語氣問。

鬼太子緊盯著儲魂瓶:「當真。」

「不會阻止應愷投胎?」

鬼太子嘲道:「下麵就是轉生台,你不會直接把他丟下去?」徐霜策緩緩道:「好。」隨即抬腳向鬼太子走去。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徐霜策身上,隻見他左手腕上捆著儲魂瓶,不奈何劍負在月要際,象牙白色袍袖迎風飛揚,每一步都穩定沉著,就這麼踩著幽冥淩虛向鬼太子走去。

鬼太子緊盯著瓶中越來越近的身影,視線一眨不錯,向前伸出手攤開掌心。神力從他五指凝成一線隔空而來,傳遞到儲魂瓶裡,很快宣靜河眼睫微動,仿佛恢復了一點力氣,茫然地睜開了眼睛。

直到三步遠外,徐霜策停下腳步,亦伸出手:「把應愷還來。」

鬼太子目光閃爍,良久才把應愷的魂魄遞向徐霜策,但仍然五指緊攥沒放鬆,同時向儲魂瓶伸出另一隻手。

「――師尊,」他的聲音非常低沉,又有種古怪的柔和:「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就在這時。

徐霜策突然閉上眼,毫無預兆地失去了意識,身體從高空直直摔向轉生台!

尉遲銳驚道:「徐霜策?!」

鬼太子一愣,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還是立刻緊追而下,竭力抓向徐霜策手腕上拴著的那個儲魂瓶――

誰知就在他指尖快要碰到儲魂瓶的剎那,突然一股冰冷強大的神力從後方由遠而近,有人貼到了他背後。

是徐霜策的神魂!

他仿照鬼太子,把自己的神魂強行抽離神軀,然後任由身體從高空向下摔落,魂魄卻出其不意出現在鬼太子身後,劈手一把奪走了應愷!

鬼太子萬萬沒想到有人會仿照他的做法來暗算他。就在這一瞬間,宮惟風馳電掣而至,如利箭般護住了徐霜策向下墜落的身軀;同時徐霜策的神魂沖向轉生台,此刻根本無暇顧及投的是什麼胎,直接發力把應愷往下一扔!

――應愷那團魂魄猶如一道清光,拖著白金尾焰,瞬間消失在了轉生口裡!

兩人的配合簡直妙到巔峰,閃電間一切變故都已結束。

鬼太子失去了應愷這枚籌碼,此刻又絕無可能突破宮惟的防守去奪取儲魂瓶,暴怒之下他拔出血劍,驚天動地一劍劈向轉生台!

這一劍隻要砍下去,不僅剛進去的應愷與尚在排隊的魂魄,連整座轉生台都會爆碎成千萬碎片,後果不堪設想。

剎那間徐霜策別無選擇,猝然停在轉生台前,瞳孔深處映出當頭而下的恐怖劍光。

宮惟失聲:「――徐白?!」

震耳欲聾的巨響中,徐霜策以神魂狀態硬生生扛下了這一擊,頃刻回歸神軀,遽然嗆出一大口淋漓熱血!

如果他沒有復位成東天上神,此刻怕是已經魂飛魄散了。

饒是如此,這直接重創神魂的一擊還是對徐霜策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傷害,狂風中他甚至抓不住宮惟伸來的手,整個人便從半空直直向下墜去,捆在手腕上的儲魂瓶盪起了一道弧度。

鬼太子不顧一切緊追而去:「還給我――」

血劍再度全力斬向徐霜策,卻被白太守迎頭重重架住!

鏘!

兩把劍鋒交撞,如閃電劃破幽冥。隻見宮惟死死擋在鬼太子麵前,他握劍的手筋骨暴起,雙瞳變成了濃鬱陰寒的血紅,冰冷攝人的氣勢仿佛凝聚成實質,從周身滾滾而出,掀起旋風般狂暴的氣勁。

「……極惡相。」鬼太子喘息著輕聲道,眼底閃爍著憎惡和嘲諷:「怎麼,你以為這樣就能把我按進混沌之境去?你――」

話沒說完他就被宮惟發力重甩了出去,半空尚未定住身形,就見宮惟原地消失又臨空出現,轟然一劍將他砸飛數百丈!

尉遲銳疾追而來,抓住徐霜策,一句「你怎麼樣」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見徐霜策一手緊捂住嘴,大口大口金色的血嗆咳而出,從指縫中滿溢出來,成串灑在衣襟與袍袖間。

「……」尉遲銳表情空白,突然絕望地憋出一句:「你不會死吧?!」

徐霜策勉強止住咳血,喘息著冷冷瞥了他一眼,根本懶得搭這句話,從手腕上褪下那隻儲魂瓶:「送他上轉生台。」

尉遲銳:「啊?」

「隻要宣靜河在這裡,鬼太子就不會罷休,宮惟的極惡相撐不了太久。」徐霜策拔出不奈何劍,掩護在尉遲銳身側,嗬斥:「――快去!」

宣靜河連生魂都已經衰竭到了這個地步,送他回歸身體顯然已經不可能了,此時除了投胎別無他法。尉遲銳一咬牙,望向遠處閃光的白玉高台,正準備在徐霜策的掩護下禦劍而起,突然一連數道粗壯的閃電當空而降,把轉生台周圍打得土地翻起!

氣浪將尉遲銳逼退數步,徐霜策突然感應到什麼,抬眼看向高空,眼底閃過清晰的驚愕,喃喃道:

「……宮惟?」

――順著他的視線向上望去,隻見白太守每一次揮動都掀起成千上萬道劍光,如同無數閃電密密麻麻,連整座鬼垣都被映照得如同白晝。

神力如海嘯般無窮無盡,這根本不是正常的天道極惡相,這是――鏗鏘!

鬼太子狼狽抵住白太守劍,頓時被劍鋒生生壓至麵門,森亮劍身上映出了宮惟一隻血紅的眼睛:「我把你按進混沌之境?不,不用,我要讓混沌之境吞沒你。」

他的聲音已經變了,少年的清亮一絲不剩,取而代之的是不動聲色的凶狠和低沉。

鬼太子突然意識到什麼,震驚看向宮惟,終於發現颶風中宮惟身形長高、麵容變化,束起的長發被風揚起;他五官變得更加清晰冷俊,線條收緊而棱角分明,仿佛在眨眼間褪去了少年的輪廓,長成了挺拔的青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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