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104 渡劫(1 / 2)
褚衛察覺到華榕出事這事他一個人都沒有透露。
師父說他出差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後就會回來。
褚衛相信對方,但是,這並不代表,他不會擔心對方。
他前前後後思考了一下關於劫數的事情。
至始至終他都相信華榕的話, 相信對方說的, 關於他身上存在劫數這件事情。
褚衛從來沒有想過去懷疑這個男人。
可如果說, 這個所謂的劫難從一開始就不是在他身上, 而是在師父身上呢?
姻緣契是相互的, 他們兩個人至今未能真正的在一起, 除了他的原因之外, 那隻能還有一個原因。
真正的劫難其實在華榕身上。
什麼所謂的不知道,全都是騙他的。
師父在騙他。
褚衛不會懷疑師父對他的愛,然而這才是最糟糕的地方。
這劫難也許要不了他的命, 但必然很危險, 不然他不會瞞的這麼嚴嚴實實,連一句話都不曾透露過。
麵對這樣的情況, 褚衛告訴自己, 要冷靜下來, 不能急躁, 想一想師父最可能去什麼地方,至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先將人給找到。
他給褚木生留了一張字條, 開著車獨自一人出了門。
車子繞了一圈之後, 褚衛突然將車停在了路邊。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的手機跟師父的手機是限量定製版, 全世界獨一無二的款式,隻有這麼兩個。
手機與手機之間是有定位的,哪怕是關了機, 依然能找到對方的下落。
這東西是他閒著沒事的時候琢磨出來的。
師父對電子產品並不是太感興趣,手機平日裡最多的用途就是用來工作,聯係,這些功能他從來都是不用的。
手機可以定位這事,華榕壓根就不知道。
褚衛幾乎是急切地掏出手機找出了這麼一個功能。
他心裡祈禱,這個時候定位一定不能出事。
有時候,還是要相信現代科技,至少褚衛打開手機,看著定位儀上那個閃著光的紅點的時候,深深地鬆了一口氣。
褚衛在地圖上找出了這麼一出地方,這才發現,師父竟然在極北之地的一處深山裡。
一處人跡罕至,毫無人煙的深山裡。
他猜對了,真正需要渡劫的人是師父,不是他。
從京都到那邊,需要轉機,還需要坐火車。
褚衛幾乎一刻都沒有猶豫,他什麼東西都沒有準備,拿著證件便急匆匆地出了門,訂了最新的航班。
飛機飛上雲霄的時候,褚衛告訴自己,他應該睡一覺,養精蓄銳,這樣才不會找到師父的時候顯得自己太過疲憊。
但是一閉上眼睛,他就仿佛看到滿天劫雲,電閃雷鳴的場景。
在這雷電之下,華榕的身影單薄又弱小,仿佛不堪一擊。
壓根睡不著。
褚衛又刷了刷手機上的定位。
定位一動不動,不知道是師父沒再動,還是因為他將手機放在了別的地方。
總之不管哪個可能,師父必然就在那附近。
飛機在飛了三個多小時之後終於落了地。
褚衛勉強讓自己睡了一覺,但是睡得也不踏實,夢裡全都是師父,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有些懵。
他又匆匆忙忙趕到火車站。
拜現代科技所賜,很多東西很快就能查到,很是方便快捷。
通往極北之地隻有火車,並且每天隻有早晚兩班車。
萬幸的是,褚衛落地的時候恰巧天黑,踏著點趕上了晚上的那班火車。
火車要開上一天一夜。
萬幸的是,這輛開往極北之地的火車並不是很忙,還能訂到臥鋪,褚衛毫不猶豫地定了。
躺在臥鋪上,看著火車的車頂,他那顆懸著的心還是吊著的。
在沒有見到師父之前,擔心,猜測,所有的東西都像是一塊巨石壓在了他的心頭。
臥鋪鄰座是一位四十多歲的阿姨,穿著樸素。
褚衛正看著天花板出神呢,那阿姨突然開口問他:「小夥子,你就穿著一件衣服,不冷嗎?」
褚衛回過神,這才發現,火車上的人都已經穿著厚厚的外衣。
極北之地溫度較低,平日裡的溫度都在三到五度之間,如果入了冬,那便是零下二三十度,連手都伸不出來的。
這個時候京都剛剛入夏,正是熱的時候,褚衛出門的時候,壓根沒想這些東西,除了隨身物品裝了一個背包,其他什麼都沒有帶。
更不用說什麼換洗的衣物了。
不過,他也確實不冷。
調理了一年多,當初在魔界那個冰池裡受的傷早就好了。
這點溫度對於他來說,幾乎一點影響都沒有。
褚衛對著阿姨笑了笑:「我不冷。」
阿姨瞧著他的模樣,笑道:「你這心神不寧的樣子,是不是去找你女朋友的啊?還是跟女朋友吵架了?」
褚衛轉過頭,坐起身,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這一路其實都壓抑的慌,但是身邊的人不能跟他們透露太多,說多了,大家都會擔心,但是不說出來,他自己也難受。
他看著眼前這個阿姨,情不自禁地開了口:「我是去找我的愛人,我們沒有鬧別扭,隻是他瞞著我做了一件非常重要……非常重要的事情。」
阿姨:「非常重要的事情?那他瞞著你是為你好呢?還是對你……有傷害。」
褚衛搖了搖頭,一直都藏好的情緒突然就有些繃不住,隻是想一想師父可能遇到的事情,他就忍不住紅了眼眶:「他都是為了我好,他做什麼都是為了我好,可是……就沒有想過,這樣的好,我到底要不要。」
阿姨瞧著褚衛的模樣,連忙從包裡拿出了一包紙遞給他。
「愛人不都是這樣嗎?誰也不希望對方受到傷害,都希望對方過得好好的,這種事情沒辦法去評判對錯,就算是知道你不要,如果真的是為了你好,對方肯定還是會這麼去做的。」
阿姨慈愛地看了他一眼:「愛人是本能,將你放在第一位,也是本能,多幸福。」
褚衛抿了抿唇,沒說話。
他知道自己有多幸福,也知道師父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他隻是希望,每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那個男人可以更相信他一點。
說好所有的事情一起承擔,那就不要將他當成不能被風吹雨打的嬌花。
不管遇到什麼困難,他都是不怕的。
褚衛又重新躺在了床上,強迫著自己閉上了眼睛。
火車開了一天一夜之後,終於在極北之地的車站停了下來。
門打開的瞬間,撲麵而來的寒風吹得人渾身一個激靈。
褚衛走出火車,周圍的人或多或少,都用一種異樣地眼光看著他。
目光裡透露出一種這小夥子長得不錯,但腦袋好像有問題的感覺。
褚衛壓根沒管這些人,他又一次拿出了手機。
感謝小徒弟褚木生這個網癮少年,平日裡家裡備著充電寶,這會就派上用場了。
褚衛看著手機上定位的地點,離這裡還有三十多公裡,這裡甚至沒有便捷的車子。
因為在大山深處,連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更不用說車了。
褚衛背著包,循著手機上定位的地點,一個人獨自進了深山。
一踏進深山,被切斷的姻緣契突然又回到了身體裡,那種契約之間的聯係讓褚衛一下子確定師父就在這裡。
他沒有找錯地方。
褚衛這下更加來勁。
深山裡沒有人,他抬手便召喚出了無妄劍,縱身而上,禦劍疾馳起來。
此時,已經臨近深夜了。
距離他跟華榕失聯整整兩天兩夜之後,他又重新有了師父的消息。
無妄劍似乎能感覺到主人的心急,帶著褚衛急速地穿梭在這深山之中。
這裡天氣極冷,寒風凜冽,看起來倒是像極了他當年曾經去過的天山之巔。
隻不過,天山之巔比這裡要冷的多,雪也要厚的多。
禦劍飛行的速度很快,風也很大,吹在臉上幾乎割裂一樣的疼痛。
然而此時的褚衛完全感覺不到,他心裡唯一惦記的就是那個男人。
往裡飛的近了,便能察覺到了一股壓力,一股無形的壓力,好像有人在這裡布下了一個禁止旁人踏入的結界。
褚衛在結界邊緣停下了步伐。
這一次,不需要看地圖,他便能察覺到,在這結界的中心,他找尋了許久的男人就在裡麵。
天這麼黑,這裡這麼冷,師父究竟是帶著什麼心情一個人走進這種深山裡的。
褚衛隻是想一想,就覺得難以呼吸,心口疼的好像說不出話來一樣。
大約是位置太過於偏僻,這結界做的並不精致,一般人走到這裡,自然是進不去的。
但是褚衛卻是很輕易就扯開了一道口子,閃身進去了。
結界內跟外麵似乎是兩個天地。
風停了,連溫度都被凍結了,什麼聲音都沒有,安靜的好像一片死海。
但空氣中卻是劍氣肆虐,跟暴走了一樣。
褚衛剛走進去便被這撲麵而來的劍氣給削掉了一縷頭發。
「師父!」
這些暴走的劍氣壓根就不受控製,在這個結界中肆意飛舞。
那結界壓根就不是用來攔著人的,而是為了將這些劍氣鎖在結界裡。
褚衛無奈,隻得提劍而上。
無妄劍與這些劍氣碰撞間便能激起一陣火花,花光在黑夜裡閃動,照亮腳下的寸土之地。
越是往裡麵走,這劍氣越強,褚衛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割開了好幾道口子。
他的身形很快,劍光幾乎隻剩下一道殘影。
華榕實力到底有多高,褚衛並不清楚,此時此刻直麵這些劍氣,他才堪堪知道,成為師父的對手究竟是一件多麼的恐怖的事情。
「師父,你在哪?」
褚衛周身靈力運轉極快,每踏出一步,都要使出極強的力量。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耳邊隱隱傳來雷鳴之聲。
極北之地是不存在雷雨的,這雷來的太過詭異,也太過突然。
時至深夜,天空中的烏雲壓根就看不分明,然而當紫色的閃電在雲間翻轉的時候,褚衛驚得抬起了頭。
真的是雷劫,原來真的有劫難。
褚衛心下更是著急,雖然進了結界,可深山這麼大,周圍的劍氣更是瘋了一樣,在地上,山壁上留下一道有一道深刻的印記。
他幾乎舉步維艱,抬頭看著雷鳴的間隙,便被這劍氣擦過臉頰,留下一道血印。
褚衛抬手,單薄的白色衣袖擦過臉頰,然而尚未來得及再往前走一步,紫色的閃電已經將這上空給照的透亮,粗壯的閃電自空中轟然落下。
巨大的雷鳴聲在耳邊炸響,一股極強的力量從閃電落下的地方呈環狀散開。
山頭泥土撲朔著往下掉,連著用來鎖住劍氣的結界也都搖搖欲墜。
褚衛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都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抵抗這雷劫之力。
站在邊緣的他尚且如此,那身處雷鳴中心的師父……
他心底頓時涼下半截,到底為什麼會有這個雷劫,為什麼師父不肯告訴他。
雲層中電閃雷鳴,顯然並不止一道。
雖然渡劫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但是依著褚衛對這世間法則的了解,這雷電隻會一道比一道更加的具有力量。
褚衛著了急,幾乎將全身的靈力運轉到了極致。
無妄劍在身前開道。
一人一劍就這麼走在這深山中,朝著雷電落下的地方堅定不移地前行著。
雷電的速度比褚衛走的速度要快,尚未靠近,已經接連著落下了三四道天雷,一道比一道威力大。
褚衛在這天雷的波及之下,舉步維艱,甚至因為靠的太近而受到了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