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第185章誰容不下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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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旁人驚奇不矣了, 就是蕭家人裡,對眼前發生的一切,都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莫家是什麼來頭,連阿婆, 不, 就連阿翁也如此看重?」蕭家小輩裡, 有人小聲地問起長輩們。

這個問題, 那真是要從很多年前說起。

蕭莫兩家原本就是世交, 但這世族之間的交往,多是看重利益,當時蕭家和莫家的關係亦不過如此。

蕭鈐當初年少輕狂, 本事不大, 眼睛卻是長在頭頂上, 作為一個中二少年, 得罪了人都不放在眼裡。

他怕是也想不到,他不放在心上的事,在旁人處可不一樣,那簡直就是讓他們顏麵盡掃的大事, 斷然不許。

明麵上都是世家, 如何也不能因為小輩的一點小事,鬧得兩家撕破臉是吧, 那就暗地裡來。

剛爬上來的小世家,小把戲不少, 背地裡的手段尤其厲害。

麵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郎君, 對付他的手段多了去,比如背地裡套上麻袋,狠狠的揍人一頓, 把人打死或是打殘,那就得看他們的心情。

蕭鈐人生中吃的最大的虧,正是被人套了麻袋揍得親媽都快認不得,不,應該說對方本來是想要蕭鈐的命,多虧莫家莫非,也就是莫恢和莫懷的父親路過,素日佩劍隻不過是擺設的人,亮著刀劍沖向那群小混混,把蕭鈐救出。

死裡逃生,命快沒了的蕭鈐第一眼看到莫非,想在最危難的時刻,竟然真有人願意對他施以援手,心中滿心都是歡喜和感激。

吃過一回虧的蕭鈐,人幾乎變了一個,再不復從前眼高於頂的樣兒,也不管旁人如何說,他是死賴上了莫非,纏著人家非要跟人家交好。

蕭莫兩家的交情,由蕭鈐而起,慢慢發生了變化。

到後來蕭鈐有幸娶了盧氏,盧氏生蕭訊時難產,命懸一線,多虧莫家有一名醫相救,這才保得他們母子平安。

一回兩回的救命大恩,旁人縱然忘得了,蕭鈐萬萬不能忘了。

盧氏能看中蕭鈐,嫁與他,總是因為蕭鈐有他的長處。

這一份長處,正好是知恩圖報,盧氏其實也一樣。

之後兩家有來有往,便多了幾分真心,更是約定要成為兒女親家,誌在結百年之好,可惜

前事不必再提,在蕭家這裡,莫憂自離開蕭家那一刻起,同蕭家再無關係。

除了蕭諶或因蕭寧須看顧她幾分,旁人卻是不必。

「一別十數年,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你們。莫公如何,身體還康健嗎?」蕭鈐激動,但並不妨礙他急急地追問未至的莫非情況。

「有勞太上皇掛心,家父身體還算康健。」莫恢作一揖而答來,他們莫家對不起蕭家,在蕭家人麵前,總是站不直月要。

「為何莫公不與你們一道來?這些年,我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莫公。」蕭鈐提起莫非,臉上透著熱切,恨不得那麼一個人就在他眼前,他還能像從前一樣,與他把酒同歡。

「家父年事已高,不宜遠行。且有愧蕭氏對莫氏的情誼,無顏見太上皇,不敢前來。」莫恢坦然地道來,言語間並無半分偏袒,並不避諱讓天下人知道,他們莫家錯了也敢認,絕無半點包庇之意。

蕭鈐一聽,立刻看向蕭寧,蕭寧又不傻,當年莫家人因何離開京城,隱於他鄉,如今不見,亦不過是同樣的理由。

「往事如煙,過去的始終過去。新朝已建,正好需要你們這樣正直之人出仕,以揚天下正氣。」蕭鈐閃爍的目光不過一閃而過,完了又迅速收回。

莫家人的本事他心裡有底,也正是因為有,故而才想把他們招出來,最好能多來幾個。

「家父已然有令,我等教養不善,不配為官,以免亂天下,有負聖恩。故我之三輩,絕不再出仕。」莫恢說完這話,眼神往莫並身上飄,有人自覺嗎?

莫並立刻道:「阿翁所言我不曾忘記,不能出仕,我上戰場,不當官都成!」

漂亮!蕭寧在聽到莫恢說起所謂的三代不出仕時,整個人不好了。這不會想用來把莫並拉回家,不再讓人出來?

這麼好的奇將,換作誰舍得他被關家裡成擺設?

好在莫並腦子活絡。不能出仕為官,他完全可以不當官,隻要能上陣殺敵,滅胡人就行了是吧?

某位當爹的人聽到莫並的話完全想把人提起來揍!

莫並的救生欲不是一般的強,在親爹一個眼神掃過去的那一刻,已經跳到蕭寧的身邊,「殿下,你救救我。」

???尚未來得及動手的莫懷看著這樣的兒子,他竟然跑到蕭寧的身後求救?就不想想一旁的蕭諶的嗎?

然而在莫並心裡,最可靠的人莫過於蕭寧。

但問他自小喊著要上戰場,要打仗,要滅胡人,誰把他話當回事?

就隻有蕭寧一個人,無條件支持他,一見麵便願意給了兩千人馬,讓他有機會在戰場上嶄露頭角。

理所當然,莫並一遇上事,第一個要抱大腿的人必須是蕭寧。

盧氏輕聲道:「莫公自有成算,我們不強人所難,隻是人生短暫不過數十年,見一回少一回。我們兩家曾經的情誼,從來不會因些許事毀於一旦。」

是啊,救命之恩,比天高,比海深,蕭家人從來不敢忘,也不能忘。

「太後所言甚是,隻是家父年事已高,心下所念太上皇與太後,也隻盼你們身體康健,事事順遂,他自放心。」莫恢不懷疑蕭家人對他們一家的態度有虛,隻是莫非深覺愧對蕭氏,終此一生,斷不願意再見。

家裡要不是出了莫並這麼一個不按牌理出牌的主兒,他們家與蕭家是斷會不會再見。不出仕,人家從軍,他要為將。

想他們家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孩子,也不知道究竟算是怎麼回事?

想不明白,亦是怨念無比的人,看著莫並的臉色越發不好了。

莫並感受到一陣陣惡意,趕緊拉住蕭寧的袖子道:「殿下,要是我父親揍我,你得救我。」

「你怎麼覺得我不會幫忙遞鞭子?」被扯著袖子,蕭寧反省究竟她什麼時候讓人看起來像是一個無條件救人的主兒?

她不會看戲,不會幫忙遞上一條半條的鞭子,好讓某人被揍得更狠?

莫並???

「殿下是這樣的人嗎?」莫並後知後覺的問在,又連忙地答道:「殿下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人。」

然而蕭寧卻一本正經地回答,「我是!」

莫並!!!好想離得蕭寧遠一些,總覺得蕭寧這樣子完全不像在說笑。

「請諸位入座。」看著莫並一臉驚恐的樣兒,比親爹揍他還要讓他更驚訝,實在讓人看著可樂,蕭鈐還是請人入席。

其餘人也連忙相請之,於入座後,一人與蕭諶耳語一番,蕭諶麵上不露半點變化,連回應一聲都不曾。

說完話的人自退去,蕭寧一眼掃過在場的人,並不見蕭評。

蕭寧不作聲,隻管與人一道招呼,麵對莫並依然不怕死的跟在蕭寧的身後坐下,蕭寧???

算了,一個熊孩子別管怎麼樣,她都不宜在這個時候在家長跟前計較。

蕭寧正襟而坐,莫兼於此時問:「太女今歲十四,都讀過什麼書?」

這一問得,蕭寧起身道:「先生可考。」

如此的態度,月匈有成竹,令人望之亦心喜之。

「治國之策,在於何?」有此一問,莫兼不過是想看看蕭寧是否如傳聞一般,治國有道,心懷天下蒼生。

「以民為本,富國強民,令百姓安居;強國以護民,不令他國進犯。」蕭寧對答如流,這樣的問題就是她八歲那年考的她,她都能答來。

這麼多年,她一直奉行此道,無論旁人如何道其功績,依然牢記治國之根本在於安民。民安則天下安。

莫兼聽著籠統的回答,並不滿意,隻再問:「舉例何為?」

蕭寧道:「鼓勵農桑,以令百姓得以飽食。」

不錯,若是想讓百姓安定,就須得讓他們吃飽穿暖了,否則談何以安民。

「聽聞你這些年處處壓製世族,是容不得世族嗎?」莫兼再一問。

哎喲,在場的世族們聽到這話,那叫一個歡喜,那麼多年以來,多少人想問問這話,終於,今天有人代他們問出口,也終於可以從蕭寧嘴裡得出一句答案了。

「何為容?何為不容?」蕭寧有此一問。

「興教育,舉才不問出身,隻問才能,能安國平天下之人以用之,是為不能容於世族?如今滿朝眾臣,皆出於世族,是為容與不容?」蕭寧能讓這麼一個問題難住了?

別開玩笑了,這麼一個問題壓根不值得一提。

蕭寧抬起頭,掃過一眾人,「比起問大昌朝是否能容於世族,我也想問一問,世族是不能容於我蕭氏執掌天下嗎?」

行,莫兼有問,蕭寧答來了,如今蕭寧亦有問,就等著莫兼答上一答。

「此話從何說起?」莫兼聽了蕭寧這一問後,心下已然明了,蕭寧果然傳聞一般,是個月匈有丘壑之人。

「我為阿爹獨女,以我為太女,承天下江山,既可不引內動亂,亦不令天下人不知以何人之令為尊,有何不可?為何卻有許多人,至今依然想容不下我這個太女?」

指著自己說的話,目光亦掃過在場的眾人,蕭寧半眯起眼睛再問:「亦或是,你們不曾念及我半分功勞,一心要置我於死地?」

這話的性質非比尋常,哪一個敢接這話?

「殿下此話從何說起。」是啊,怎麼能這麼說話呢?

蕭寧冷笑地問:「諸位不知,依我之功,若是他人成為太子,將來成為新帝,無人能容於我?」

她相信在場的人都是那麼蠢的?

有些話莫兼代為說出,蕭寧亦不妨借這個機會,跟人掏心窩的好好說道說道。

「這」就算想說挑一個心存仁厚之人,什麼叫心存仁厚呢?

再仁厚的人,在權利麵前,一念生惡,殺了人又有誰能救得回來。

至於所謂的悔意,人都死了,悔意有個屁用。不過都是一些忽悠人的話。

蕭寧麵上盡是肅穆,「便是在場諸位,若是換了你們哪一個來,又能容得下我的?」

問得直戳心窩,更是最真實的感想,由不得人忽略的感想。

「諸位捫心自問,若我不是女子,以我之功,得立為太子,何人不喜,何人不賀?以性別而定人,無視江山安定,你們便都如此鼠目寸光?」蕭寧再問,掃過在場的人,有多少不敢與之目光對視的,他心裡最是清楚怎麼回事。

莫兼算是看明白了,這麼一個敢當太女的人,她不僅有靠山,更是有底氣,也正是因為一份底氣,讓她敢迎對天下人的為難,任何人,任何事,都休想讓她退縮。

心性堅韌者。

一時間,莫兼給蕭寧定下這個標簽,與兩位叔叔對視,心下各有想法。

蕭寧最後罵人的那句話,落在人的耳朵裡,偏無人敢反駁。

從無心因蕭寧的性別而認為蕭寧不能有為太女的人,這話罵不到他們,何必多言。

至於其他被蕭寧說中心事的人,如何也是不敢反駁。

隻怕他們說一句,蕭寧還有十句等著他們,到時候這越說,越是讓他們沒臉,如何使得。

「殿下所言甚是,想來在場的諸位都是目光長遠,亦心係家國安定之人。萬萬不是鼠目寸光之輩。太女是我們大昌的太女,自敬之,重之。」明鑒這人實在是妙不可言,借蕭寧的話頭,又有心打破尷尬。聽他這道來,既是不讓人後續再拿蕭寧的性別做文章,也算是把人架上火來烤。

他們無論從前怎麼想,從現在開始,蕭寧把話說白,他們便絕口不再提蕭寧以女子之身為太女一事有何不妥。

那要是他們還是不服,隻能說,他們確實如蕭寧所說的那樣,是個鼠目寸光之徒。

明鑒麵上掛著笑容,卻不知看著他的笑容,一群人隻想說,狗腿子!

蕭諶聽蕭寧罵人自是高興,有了明鑒開口,馬上道:「朝中重臣,豈能是鼠目寸光之輩。太後有言,今日不談國事,隻道景致,這園中百花,開得正好,一如我大昌欣欣向榮,將來一定會越來越好!」

好話都得會說,說得越好聽越好,蕭諶與蕭寧眨了眼睛,讓她見好就收。

要臉的人經她這麼一說,往後定然不敢再大聲地叫喚不認蕭寧這個太女;不要臉的人,管你說什麼,隻管將諸事安排妥當,該對付你的時候斷然不會手下留情。

蕭寧與莫兼作一揖,「先生之問在,寧答得還算得體否?」

莫兼頷首道:「甚好。治國之策,人各有異,以民為重,可見殿下讀透了治國之書。」

「先生謬贊,我還年輕,治國之策所知不過皮毛,若是先生不棄,與我講講書如何?」看得出來,莫家這幾位都是有真才實學的人,蕭寧為太女,讀書的事也得重新提起來。

她的幾個先生,也不知道有幾個還能記得她還年輕,正是該讀書的好時候。

「倒是忘了,你還得多讀書。諸事都已安排妥當,倒是這讀書一事,你的伴讀們,也該選選。」蕭諶被蕭寧一提,一瞬間便來了精神。

東宮之下的屬官,其實就是一個小朝廷,裡麵的人和蕭諶這個大朝廷是重合的,也有不重合。

也正是因為重合了,蕭諶和蕭寧很多問題都是共有的。

蕭寧還能沉得下心讀書,都是極好的事。

「是。」活到老學到老,蕭寧的心態一向都是極好,讀書破萬卷,若是不讀書,如何知這天下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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