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目石流言（1 / 2）
浮光掠影，瞬息萬變。
『凡雲』已不記得自己在這四方之間活了多少年歲，往復了多少晝夜。他們這五隱當中，師父總是誇獎他最為果敢，最為擔當。他習慣了看護，也習慣了承擔。玄策和守成兩隱本該在金石琅山上清修監國，如今卻沒了蹤跡。念無通，影無形。另有他國五隱消失了，各陣隱士奉命下界尋找。
金石琅山之後，凡雲墜落『目石城』。這是一座在規模和人口上，都僅次於曜石的大城。城主名叫『坤達明茵』，是國主『坤達明貴』唯一的妹妹。她從小就是老國主的掌上明珠，自幼習文知理，能力聲望都不亞於任何一位兄長。如今，她不過二十年歲，卻明斷是非，競勝須眉，幫著她的二哥，也就是當今國主，治理這座石國第二大城市。
凡雲走在目石城主街，熱鬧非常。孩子們在街道上追逐玩耍，口中嬉笑叫嚷的，卻是關於坤達明茵的流言，「明茵城主，惡靈侵纏，若娶明茵，命喪陰泉。」
街邊商鋪走出一人，驅趕著門口嬉鬧的孩子。他一邊張貼著皮卷，一邊嚷道，「商隊要人了，都過來看看吧！」
街上行人紛紛上前，讀著皮卷，「目石顧家商隊，常年往返石羽兩國，需精壯男子若乾，酬勞豐厚。」
告示一出，眾人交頭接耳，傳來各種議論之聲。原以為是商隊生意興隆，卻有知情人說最近城外出現野獸襲人的事情，還是凶殘無比的單腿野獸。商隊護衛害怕，請辭了幾人，如今人手不夠，老板不得已招人。
凡雲站在人群中，聽得言論後心生疑慮。依那幾人描述，應是夔獸沒錯。但它居於密林深處，且多為夜間出沒。如今各城林內夔獸都有異動，實在蹊蹺。
許久過去，人群稀稀落落散去。告示正要被取下，凡雲決定應召。
老板『顧通』見凡雲一身公子氣質，便覺不妥，對他說道，「我們商隊往返於石、羽兩國，采買售賣各國商品。通商之路偶有險遇，在下需要些精通武藝之人。」
凡雲回道，「老板放心就是，在下自幼習武，幫的上忙。」
聽他這麼一說，顧老板喜出望外，「既是這樣，那你就留下。我們這裡管吃管住，平日你無需做什麼，隻需組隊通商時隨同前往，負責運送物資即可。酬勞是一次往返五十布石。」
凡雲應下。
小仆按照老板吩咐，帶凡雲去往後院安頓。途中，那小仆喋喋念叨，「公子可知，以前往返一次才三十布石。我辛苦伺候，每月才不過區區十布而已。」
「哦？那老板為提了酬勞？」
小仆壓低聲音，「近日城外有猛獸出沒，店中護隊有些人害怕，走了。掌櫃這才提了酬勞。」
凡雲問道，「此話當真？」
「我家表哥就是遇襲之人，就在便門外的一處林地裡。」
說話間，他們已到了後院。小工雜役們清點著商隊物品，十幾護衛正在相互切磋拳腳。
小仆介紹過後，便有壯漢輕蔑道，「竟然是個白麵公子，不會是來找我們做保鏢的吧！」
其他人跟著大笑，凡雲不予理會，徑自回了房間。
待到午飯時間，護衛們聚在後院吃喝。茶餘飯後，議論起坊間關於明茵城主的流言。
原來，坤達明茵十四歲那年，被賜婚給青梅竹馬的『徒央』，便是已故石國守相『徒冠』的獨子。徒家自石國建國以來，就輔佐歷任國主，是石國的顯赫望族，徒央更是這一輩中的翹楚。力拔山河的氣概，浩然英風的氣度，與坤達明茵郎才女貌，兩情相悅。
豈知婚後第二年，徒央竟病死了。徒冠痛失愛子，次年也鬱鬱而終。頓時，國內謠言四起，都說是明茵公主是克夫之命，惡靈轉世，讓夫家受了詛咒。不久後，坤達明茵便離開了曜石城，來到了當時隻是一座普通城池的目石城當城主，至今未改嫁。
前些時日，石國的鄰居『羽國』派來使者。說是羽國的二世子仰慕明茵公主多年，前來求親。國主可憐妹妹守著亡夫數年，想要答應，但還需明茵公主親自見過再做決定。
於是，羽國二世子便備好禮物，準備過來。沒想到剛出城不久，二世子連同所有隨行人員竟離奇死亡了。屍身在羽國神山『鳳牙山』附近找到。而二世子，傳言竟是被鳳牙山中的『畢獸鳥』灼燒而死。
那畢獸鳥，乃是羽國神獸。通體金赤，炫美非常，震翅能起大風，噴火可灼萬物。羽國自立國以來，關於畢獸鳥的記載僅寥寥數筆，幾乎沒有人見過它，更從沒有發生過傷人事件。這次不僅傷了，還直接燒死了羽國的二世子。先不說羽國上下的反應，這目石城中已然又是謠言四起。
坤達明茵以自己這治世的才華將目石城打理的欣欣向榮，安居樂業，不到六年便成為石國第二大城市。如今，卻因為一場未曾蒙麵的相親，又一次成為樂眾人取笑、攻擊、避諱的談資。
凡雲對坤達明茵的遭遇自然沒有感觸，但野獸習性驟變，太過反常。雖不知是否與玄策、守成的失蹤有關，就憑目石城外夔獸襲人的事情，他也該去探查一下。
飯後，他直奔城外密林。
這裡林木粗壯，五六人合抱怕是才能勉強圍住。厚實根莖都已露在土外，枝條纖長細軟，還垂掛著絨毛。密實的枝條遮蓋在一起，層層疊疊觸及地麵。走在樹下，像是無數巨人張開猙獰臂膀，等待獵物走近這片灰白帳幔之中。
雖是白天，也讓人毛骨悚然。
凡雲走至深處，竟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待他閉眼體察，才確定那是念力的痕跡！沿著氣息越走越深，棉絨枝條潮濕，不斷向下滴著水，地麵黏軟難行，但熟悉的感覺卻越發強烈。
「就是這裡！」凡雲來到了林中念力最強的地方。
眼前一片巨大深坑，邊緣焦黑，被灼毀的樹木和動物屍體混雜著發出惡臭，引來黑黢黢的尖嘴鳥獸貪婪啄食。坑內積水泥濘，發腥的汙水上麵漂浮著敗木枯枝。坑邊還有幾顆殘剩樹乾，樹皮明顯脫落，上麵有看似武器留下的痕跡。
凡雲觀察痕跡後，心中湧上不安，「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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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念』之術，乃是隱士通習隱法之一。一國五隱，將石化念，將念集一，創虛無空間，幻念力為影，瞬間匯聚，便是『念間』。
蘭陵和凡雲、木薔薇坐在通念後形成的幻影空間中。
講到此處，凡雲突然沉默了。
「那痕跡是什麼！」蘭陵問道。
「是『玄』的鈎鐮留下的。」
蘭陵心中大喜，「玄！太好了，這不是有線索了嘛！」
可木薔薇和體內另外的【蘭陵】察覺凡雲表情異樣，驚恐道，「是『鐮閃』？！玄的絕法！」
隱士都有各自的『隱法』，其中『絕法』是威力最強，也是最不能輕易使用的。需要強大念力不說，也會耗去大量靈力。
玄策留下了『鐮閃』的痕跡，或許意味著他遇到了難以招架的險境。幾人於念間沉默著，各自若有所思。
稍許，凡雲問道，「蘭，你在曜石城可有發現？」
他講述了童女貢獻的事，並將月要間夾帶的兩顆珠子遞給凡雲。
凡雲看後，並不能確定那是否於是琅石。不過，他緩緩講起了琅石的來歷
距離上次氣象輪回，八國更始，已過去了幾千年了。那時的八陣之地，群主林立，部族戰爭不斷，哀鴻遍野。
石國的第一任國主名叫『坤達言生』。原本隻是其中一個部族的武將，傳說勇猛異常，曾獨自潛入當時被稱為神山的『曜山』，為自己的首領探查那山中隱秘。
石國古記，他跌落山中崖穴，重傷昏迷。隱約清醒間，身邊竟奇跡般出現一道清泉，泉中赤石閃爍，他用盡力氣扌莫出一顆。赤石助他神力，險象環生。
從曜山出來後，坤達言生便掃盪各族，成為一方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