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藝石一夜(1 / 2)
苗爾到來,令『五族殿』中氣氛更加緊張。她摘下連帽,拜道,「各位叔伯好。」
幾位長者竟是回拜,「族首好。」
苗爾麵無表情,再無更多寒暄,直接對尋雲發問,「我剛才進門前聽得一二,尋雲兄長剛才說願意放棄什麼?」
尋武大聲嗬止,「族首!」
苗爾全然不顧,隻盯著尋雲,等他回答。
尋雲先是低頭猶豫,片刻後似鼓起勇氣,神色生硬看向苗爾,說道,「我尋雲!願意為了水雲煙,放棄尋家族長之位。」
苗爾又問,「那尋雲兄長可知,你放棄的不隻是族長之位。辭棄族長,視同棄族,五族族人也將棄你。」
尋雲痛哭流涕道,「我知道!」
苗爾再不多問,轉過沖著『五族同心』幾字拜了一拜,道,「我,苗爾,代五族傳令,尋族尋雲,去『尋』姓,即刻逐出五族,逐出藝石城,終生不可再歸,不可再以藝石五族之人自稱。」
水雲煙大驚,跟著泣道,「族首!族首!我不願,不願跟尋雲在一起了!我不願」她氣息微弱,聲音卑憐,「不願雲郎為了我放棄這些。」
可她也知苗爾對著眾人宣告,已無可挽回,轉看向尋雲,憐泣道,「雲郎,為何要救我我隻知你我身份有別,卻不知你竟要背負這麼多早知是這樣,我」
水雲煙沒有放棄,用盡力氣爬到苗爾腳下,哀求道,「族首,我不願與尋雲在一起了,我不要他為了我放棄整個家族。求你,求你收回成命吧」
苗爾冷冷回道,「五族之令豈是兒戲,方才每字每句都不可收回。」
尋雲扶起水雲煙,苦笑道,「雲煙,不要再說了,一切已成定局。」
尋武自知無力回天,癱坐在椅子上。他潛心教導,從小疼愛的長子,因為一個女人,竟落得這般田地。可五族法令,對五族來說猶如天規。五族人靠著遵循這些先祖法令,從無僭越,才生生不息,繁衍壯大。沒有人可以挑戰這份權威,身為父親,他也隻能憤恨悲哀了。
苗爾走到尋武座前,拜道,「尋伯父,我與尋雲兄長訂婚後,他緘口不提婚事。我知道,他心中不情願。今日這事,算是幫他做了決斷。至於棄族之舉,是因他心愛女子乃是水雲煙,壞的是祖宗家法,與婚約無關。侄女奉祖宗法令行事,還望尋伯父體諒。」
尋武也是個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半百長者,但麵對這個不到二十歲丫頭,他竟一句都反駁不出。
見尋武不說話,苗爾又沖著殿中眾人道,「尋雲已逐出五族,尋族族長就暫由尋伯父重新接任,待次子尋飛十四歲成年之後,再行世襲之禮。雖然尋雲悔婚,五族內再無適合與我婚配之人,但請各位叔伯放心,我苗爾或不嫁,即使嫁人,苗爾子嗣一定姓苗。」
說罷,她帶回錦袍連帽,再無多言準備離去。走至門口,卻突然指著蘭陵和徒湖,說道,「把他們倆帶走。」
苗爾出現短短片刻,雷厲風行之舉已然定了局勢,待她離去,眾人也紛紛離開。
尋武看著眼前逆子,悲痛道,「爹護不了你,日後好自為之吧。」
尋雲跪在地上,沖著父親背影深深叩拜,「兒不孝,兒不孝」
水雲煙淚眼朦朧,伏在尋雲背上。空盪盪的五族殿中,隻剩他二人。尋雲看著眼前心愛女子,對未來卻是一籌莫展。從今往後,他將背井離鄉、改名換姓。自以為不再懦弱,卻失去了族人至親,而背負至今命運到底是什麼,他始終都沒有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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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陵和徒湖被帶到一處私宅。
苗爾脫下錦袍,露出窄月要緞裙。她也是個身姿曼妙的貌美少女,可那殺伐決斷的冷峻性情,卻讓人膽寒而栗。
苗爾冷冷問道,「你們是剛才救水雲煙的人?」
蘭陵情急道,「苗族首,是我救的,與我家公子無關。在下不是有意破壞你與尋公子的婚事,隻因救人心切,才」
本以為她是因自己救了她的情敵要有所報復,沒想苗爾根本不在意,反而問道,「她中的是何毒?」
蘭陵直言相告,「中的是『瑰草毒』,花毒的一種。」
「瑰草毒?!長在哪裡?」
蘭陵復述的體內人的話,「長在冰川雪頂之上!」
「你可確定?」
「確定,在下聞遍百草。這瑰草香氣獨特,不會錯的。」
蘭陵大肆吹噓,隻願能糊弄過苗爾,也願能糊弄過身邊徒湖。
苗爾聽後,似在自言自語,「我似乎未曾聽說過藝石城走賣過這種冰川毒藥」
徒湖聽她這句低言,問道,「苗族首,可是懷疑有人故意給了水雲煙毒藥,誘她自殺?」
體內的人突然贊同道,「徒湖說的沒錯。羽國和穀國有沙漠接壤,藝石城走賣『掌針葵』並不奇怪。瑰草長在冰川雪域,雖毒性不強,卻是種不易得的花草。就算藝石有人可以弄到,也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蘭陵暗暗推測,「那就有人故意將此毒給了水雲煙,希望借此事破壞尋、苗兩族聯姻。」
猜測之餘,苗爾突然問道,「你們是何人?」
徒湖忙道,「我們是曜石城來的小商隊,早前已與其他三位族長見過,苗族首一問便知。我們此次路途緊張,明日就需啟程趕路,還望族首放我們回去,日後有機會必定報答。」
苗爾並沒有為難,很快就讓人將他二人送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