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雜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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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禁軍已經糜爛,早不是建國時的那支精銳之師了。在杜中宵眼裡,軍紀鬆馳,所謂器甲鮮明隻是客氣而已,實際下層軍士很多衣著破爛。這種軍隊,杜中宵看了都心中犯嘀咕,何談打仗。

文人談兵,最容易犯的毛病,就是過於著眼於雙方交戰,把大多戰事都歸結於主帥的奇謀妙計。血凜凜的戰場拚殺,非要硬向將帥智鬥上湊,而忽略軍隊的基本建設。談起軍容軍紀,便就是嚴刑酷法,舍此再無辦法。建設文明之師,威武之師,他們根本就沒有概念。

範鎮見梅堯臣有些不高興,道:「杜小官人說得也有道理。西北用兵數年,不隻是沒有剿滅元昊小醜,反而喪師失地,局麵一天比一天更壞。禁軍中多有名臣宿將,真講起來,未必比黨項人差到哪裡。隻是黨項窮鄉僻壤,士卒吃苦耐勞,軍法又嚴,非中原大軍可比。範相公和韓相公到西北,便就主張多用西北弓箭手,既省軍費,與黨項作戰又強過禁軍。」

杜中宵聽了,隻是推托一句自己不懂,便就住口不言。多用西北弓箭手,用邊民當兵,還不是又回到了前朝羈縻邊疆的老路上。無論是從兵源上,還是裝備訓練上,中央禁軍都要強過邊疆民兵,戰力反倒不如他們,隻能說明製度、指揮等一係列軍隊建設出了問題。不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改用邊疆民兵,無非是飲鴆止渴。麵對強敵隻能努力提升邊疆地區的軍事實力,僥幸勝了,尾大不掉,一個處理不好,邊疆民兵再次發展成新的動亂之源。現在叛亂的黨項,最早不就是這麼來的麼。

這是邊疆治理的老問題,不隻是軍事如此,政治、經濟等等同樣如此。而且環環相扣,幾項因素互想影響,和平時期是中央的拖累包袱,一到動盪時期,就成為動亂之源。

其實對大宋來說,不隻是西北,西南同樣如此。地理條件不好,而且多蕃邦異族,獨立性強,平時最經濟的辦法就是收買拉攏。一旦經濟出現困難,收買不到位,或者那裡出現野心,便起動亂。

多了一千年見識,杜中宵對這種事情見得多了,見怪不怪。真正解決邊疆問題,除了肯花錢,更重要的是要有足夠人力,特別是堅強的官吏隊伍,持之以恆數十年的努力,才能見到成效。不過對於政權來說,那樣做的代價和難度,遠不如收買分化來得容易,等到出問題反正也是別人去背鍋。

梅堯臣卻是不依,與範鎮長篇討論起軍事來,杜中宵也不插嘴。

文人們談軍事,有價值的是對歷史戰例的總結。他們大多熟悉歷史,對戰例信手拈來,說起來頭頭是道。至於分析總結的對不對,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真正細致的軍隊工作,比如組織、訓練、編製等等,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對於軍隊管理,往往就滑到森嚴軍紀一言不合就斬的殺殺殺上,讓人感覺起來殺氣騰騰。別說文人治軍軟,實際上文人為帥,往往對內比武將更加敢殺。

最後又說回西北前線,梅堯臣道:「我聽曾去過前線的人講,黨項人軍紀極嚴。數萬人環聚,主帥舉杯飲,眾人才敢飲。若有人敢造次,立斬不赦。似此就非禁軍可比。數十年未戰,禁軍軍紀鬆馳,如何對付得了如此虎狼之師!以此觀之,京城禁軍——唉!」

說完,痛心疾首。他和範鎮都曾經在京城生活多年,對禁軍的境況非常熟悉。禁軍一方麵以下淩上,紀律鬆弛,另一方麵軍官役使士卒,武備不整,情況不容樂觀。

範鎮也是搖頭,與梅堯臣一起喝了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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