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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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星正路過屋頂,聽見北魚房間裡傳來的哭鬧,無語至極。

「他都是訓斥我,從來不誇我。」北魚對重厭哭訴丞相的冷暴力。

重厭多次擦著他的小臉說:「丞相隻是太嚴厲了,陛下不必放在心上。」

北魚鬧道:「朕不努力嗎,為什麼他總是訓斥我,朕討厭這樣,嗚哇……」

重厭被他一陣一陣鬧得心疼,想著他一個帝王,居然還要忍受臣子的評判,不免覺得那個伏月不知好歹了。

他沉聲說:「陛下是帝王,帝王何須介意他人眼光。」

他就算不夠完美,那他也是一位帝王,一位帝王,居然就因為嬌氣一點就要被潑水,難道他連嬌氣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重厭耐心給北魚擦臉,卻暗下決心要把那珠子找回來。

他說:「陛下今日受氣了,臣命人給陛下煮些安神的茶來。」

便尋了借口,去撈池子了。

隻是他一退下去,伏月便從另一邊回廊走過來。

伏月也知道自己太過分了。

他在想自己為何如此躲避,他從來不曾因為別人的目光就去做違背自己心意的事情,這次卻欲蓋彌彰般地鬧了笑劇。

北魚坦率說笑的樣子一在他腦海浮現,最後總是要以他全身濕漉漉,大哭著跑開收場。

即使被人知道他與帝王私交甚篤又如何,難道他沒有承擔輿論的能力嗎?

他決定去找北魚解釋。

他抬起手,在房門敲打了兩下,裡麵有燈,但是沒有人回應。

明明還算安靜,但是他總覺得裡麵有人在啜泣,索性自己打開門,真的聽到了從臥室傳來的細細的吸鼻子聲音。

哭包北魚覺得自己今天出糗過重,陷入悲傷情緒無法自拔,又來蒙被子了。

伏月走進臥室,就看到那少年天子背對著躺著,紗幔已經放下了。

他一手曲放在腦袋下麵,一手壓在被子之上,肩膀一抽一抽的,明顯的是還沒有入睡,隻是在煩惱,或者說在傷心。

伏月升起紗帳,坐在床邊輕拍北魚的手臂,「陛下。」

拍了兩次,沒有人答。

伏月隻能先說:「陛下,臣今日不是故意冷落你的,隻是因為眾人都在花園中看著,臣隻能與陛下保持一段安全的距離。」

北魚沒有回他,他說:「如果臣的行為舉止讓陛下誤會了,還希望陛下能體恤臣。」

他說完,北魚還是沒回他,而且仿佛連呼吸都消失了,他一時琢磨不透,以為北魚還在生氣,便說:「若是陛下需要時間冷靜,臣日後再來和陛下解釋。」

他說完便起身,卻在轉身的時候被人拉住了袖子。

回過頭,看見那鼻尖紅紅的帝王抓著他的手,帶著哭腔說:「你再哄哄朕……」

北魚急了,丞相怎麼過來說了幾句話就要走,一點也不明白男人的心。

他抓著他的袖子說:「你再哄哄朕,指不定朕就原諒你了……」

他緊緊抓著伏月的袖子,像是伏月不哄他他就要哭了。

伏月見他這樣可憐又卑微的樣子,心底的懊悔放得很大,低聲說:「哄你,你就會消氣嗎?」

「還是會生氣!」北魚大聲說,他本來就不擅長隱忍,此時也不裝了,控訴丞相,「你閉關好幾天,一直沒理我,你一出來,就拿水潑我,我的衣服都濕了!」

他說著不知道是傷心多還是生氣多,反正聽起來很快就要哭了。

伏月扶著他顫抖的臂膀說:「衣服臣會給陛下買的,買十件,這樣可以嗎?」

「十件但是不能是一樣的。」北魚帶著哭腔討價還價。

伏月說:「嗯,全是不一樣的。」

北魚說:「你還要跟朕道歉,真情實感地道歉!」

伏月頓住了,北魚立刻鬧道:「你沒有誠意!」

伏月很為難,在他二十五年的生命中,他還沒有給人道過歉,他要道歉嗎?道歉是說對不起嗎?

北魚看出伏月的躊躇,拉拉伏月的袖子,「丞相……」

看到丞相突然側過身去,他睜大眼睛:「丞相!」

他開始自我反省自己是不是太作了,丞相是不是覺得他很小家子氣。

他趕緊擦擦眼淚坐起來挽回局麵:「丞相不道歉也行的,朕沒有很生氣,朕不提這件事了,丞相幫朕批閱了這麼多天公文,丞相應該很累了。」

他真心說著。

伏月見他連眼淚都要自己擦乾,心中堵得厲害,一種煩躁又自我厭惡的感覺在月匈口彌漫開,為什麼連眼淚都要他自己擦乾?

為了證明自己真的不生氣了,北魚躺下說:「丞相,朕真的不氣了,朕要睡了,你回去吧。」

北魚要躺下,伏月卻不想結束,他鬼使神差抓住北魚的手腕,阻止他躺下說:「陛下,臣……」

他說到這裡聲音戛然而止,他看見北魚睜大的眼中浮現了期待,他的喉嚨也動了幾動,可是那三個字始終說不出來。

他知道即使他說出來了,也是一種冰冷的、高高在上的姿態。

他在與自己抗爭,肌肉繃得很緊,結果就是北魚被他抓得低叫起來,「丞相!」

聽見北魚痛呼伏月這才驚醒,立刻放開了北魚的手臂,但是北魚的手腕已經被他抓出了指痕,嫣紅的指痕在白細的手腕上觸目驚心。

「陛下,臣……」他不僅道歉做不好,而且還把他弄傷了,這下子他更加說不出話來。

惱怒充斥了他的大腦,他生平第一次遇上不知如何解決的局麵。

北魚手腕疼得厲害,他並不是想責怪丞相,可是他真的很疼,他伸出舌尖去舔自己的手腕,眼角一片濕潤。

伏月見他幼獸一樣的姿態,想起來他也是個帝王,但這個帝王在他麵前從來沒有端什麼架子,他突然有點明白了,再次抓著北魚的手說:「陛下。」

北魚見丞相冰冷俊顏染上了認真神色,垂眸說:「臣現在還沒有辦法說出低頭的話,但是臣今日所言並非真心,陛下不嬌氣,真的不嬌氣。」

他抬眸看著北魚,像諄諄教導的恩師那樣溫醇誇贊說:「陛下還堅持臨字,是為耐心。」

他說:「陛下贈臣子明珠,是為赤誠。」

「陛下做到自律和赤誠,已是難得,更何況,」他說著,眼中帶上了敬佩神色,聲音也放得很輕,他說,「更何況陛下對藥植的熟稔和見解。」

想到自己苦背的那幾個日夜他說:「真的很了不起。」

他真心說:「陛下,或許世間再沒有像你這麼聰慧的人,能夠在數年時間內便將藥植倒背如流,再將它們運用嫻熟。」

他雖然沒能說出那三個字,可是他低醇的嗓音,再加上羽毛般的語調,早已經將北魚撓得心癢難耐。

他內心嗚嗷:他還說他不會說低頭的話,朕的耳朵要二胎了!

「陛下?」伏月見北魚整個人都怔愣了,臉頰好紅好紅。

「陛下?」伏月見北魚通紅臉色緊張起來,生怕白天給人澆感冒了

結果一扌莫,倒是不燙,隻是突然聽到北魚:「嗝。」打了個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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