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 35 章(1 / 2)
太陽落山後,鬱源站在一座教堂的門前。
事情還得從昨天他坐在門口的石階上,聽到兩個路過的玩家聊天。他們從附近走過時,正高聲談論著去領祝福buff好打本的事情。鬱源一下子就反應上來,他們說的地方是教堂。
城內有教堂,就代表著有十字架、聖水等等的東西。這些都會對血族造成傷害。
於是,他來到了這裡。
前三次的嘗試既然已經失敗,他就打算采取一些新思路。
走上台階,進到教堂裡麵。這個時間人不人不算多,領buff的玩家都在一個主教nc麵前排隊,還有一些牧師玩家在學習技能。
鬱源用兜帽把尖耳朵藏了起來,畢竟他現在是血族,來到屬於光明神信徒的教堂大約是等於「背叛信仰」的異教徒了。
然而,當他聽到周圍神父的祈禱念誦聲,以及看向教堂最深處高大的光明神神像時,簡直有種虛偽和可笑的感覺。
耳邊仿佛出現一道幽靈的聲音在引導著,像是低吟的詠嘆調,告訴他這裡的一切都像是搭建的戲劇舞台,光明和賜福都是這世上最虛偽的東西,輕易就會暴露出其下的腐朽。
弱者才會追隨光明,強者隻會征服黑暗,讓他們意識到黑暗才是正統
臥槽
鬱源甩了甩頭,把腦海裡無端出現的瘋狂想法拋在一邊。
他算是明白了,血族的天性會讓他們厭惡光明,敵意是刻在骨子裡的東西。他這一下子直接走到教堂裡來,約等於自投羅網送到敵人老巢。也稱得上是血族裡的壯舉了。
但最終重要的是,腦海裡源源不斷、自發出現的暗示聲音一直在教唆他,去讓眼前這些人見識到黑暗神明的力量。
試問在教堂傳別的教,還是黑暗神的教義,這跟砸場子有什麼差別。
鬱源盡可能地壓下內心的沖動,慢慢走到一位牧師nc麵前。
「您有什麼事嗎?」這位牧師很年輕的,眉眼溫柔,笑得甚至有些慈祥。但他越是笑,在鬱源眼裡就越是刺眼,幾乎要散發出聖父光輝。
見麵前這個人表情僵硬,臉色蒼白到像是生了大病,牧師的表情不禁帶了些憂愁,「您是身體不好嗎?如果是想參與祈禱會,我們每周日都會有,如果您是想獲得主教賜福的話也可以」
「不。」腦海裡的聲音越發猖獗,鬱源死死安耐著現在就想把這牧師按在椅子上給他傳播黑暗教義的沖動,一字一句地說:「我來這裡是想獲得聖水,能否麻煩您給予我一些?」
「這樣。」牧師微笑著,「請您稍等一會兒。」
他施施然轉身離開。
有疾病或困擾纏身的人來請求神父賜福過的聖水,以此祈求平安,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鬱源等了沒多久,就見神父雙手捧著一個小玻璃瓶回來,並鄭重地把瓶子遞到他的手裡。
「謝謝您。」鬱源低頭接過後攥在手裡,實在是一句話都不敢多說。來自血族的原始沖動讓他越來越想駁斥光明神,隨時都想把這瓶子砸碎。
砸了他可就沒東西用了。
鬱源轉頭就想走人,但神父攔住了他,「請稍等一下。」
隻聽神父嘴中默念著什麼,接著,在鬱源頭頂輕輕一點,用手指畫了一個字符的造型,這是最簡單的賜福儀式。
「光明神在上,願我們的父保佑你,年輕人。」
神父目光灼灼,鬱源攥著瓶子和像是生病的外貌顯然是讓他誤會了什麼,「希望你和你的家裡人都一切順利,渡過難關。」
鬱源:「」倒也不必。
黑暗神在上,他作為血族的「父親」另有其人。
而且他還等著回去用這聖水殺死他的「家裡人」。
鬱源隻得回以一個僵硬的微笑。
——
一小瓶聖水沒多少量,得計劃好,省著點用。
鬱源已經做了三次失敗的筆記,並記錄好各種情況下血族會受到的影響。
目前已知:血液流失會對血族的實力造成一點點削弱,大蒜的影響更是微乎其微,至於銀器就親王當時被灼燒過的皮膚來看,恐怕應該就是最有效果的東西。
但他沒法直接成功用匕首捅進誰的心髒,必須用別的東西輔助,讓對方的實力產生一定程度的下降才行。
聖水就是新的嘗試。
這次又轉回了蘭伯特身上。
鬱源先是在調血時滴了一些進去,但蘭伯特喝下後給予的評價依舊隻是檸檬汁和芹菜鹽的比例有問題,並善意地建議鬱源加大某些成分的用量。
接著,白天兩人在各自的棺材裡躺著的時候,鬱源在蘭伯特的身上澆完剩下的聖水,換來的是蘭伯特睜開眼,身上的灼燒痕跡一抹就沒了,並把鬱源拉到棺材裡,「回報」給他一點自己的血液。
最後一次,鬱源乾脆又硬著頭皮去了一趟教堂。
一個血族頂著光明神的注視和滿教堂的唱詩聲,從牧師手上獲得了足有一瓶酒那麼多的聖水。
正常人隻會索要大概與一瓶香水相當的用量,無非是在祈禱時往額頭上抹一點,或者供在家裡。但看這個外貌上「病入膏肓」的年輕人,簡直像是要轉手倒賣一樣。
牧師也很奇怪,但還是非常包容地對他說:「光明神在上,我們的父在天上看著,會保佑你。」
道謝後,鬱源立馬就走,忙著回去殺死「血族的父」。
他這次決定計劃得再周密一點。
其實鬱源早就能意識到不對勁,蘭伯特也好,親王也罷,如今他想要殺掉兩人的企圖明顯到不能更明顯了,但這兩個血族不但沒有任何防範、對他的行為給予極高程度的包容,甚至還手把手教他怎麼下手。
無以為報,隻能讓誰死的痛快一點了。
鬱源十分冷酷無情地想。
——
與此同時。
蘭伯特原本已經要把四樓的窗台封上,並在認真考慮把斯摩萊特直接逐出密林城的可行性。
但兩人私下進行了一次密會,讓蘭伯特暫時打消了這個打算,甚至還有些寬容地對四樓房間發生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原因非常簡單:鬱源的身體在一天天衰弱,程度越來越深。
如果鬱源能夠解釋清楚,會告訴他們是因為自己頭頂的血條數值越來越小,已經變得跟新手村門口的史萊姆怪差不多,防禦值也很低。
而在另外兩個血族看來,一直查不出原因的病弱,最大的可能是因為詛咒。
但既然是詛咒,不論是怎樣的形式,都一定會有解開的方法。
這場會麵是由親王主動提出來的,一反常態地先一步遞出橄欖枝,這行為對於他來說勉強到約等於看著蘭伯特抱著鬱源躺在一個棺材裡。
但詛咒這個思路是他先想到的,並十分自負地認為蘭伯特根本沒有想到這方麵。
「我考慮過。」
鬼宅樓頂,聽完斯摩萊特的講述,蘭伯特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你也應該聽過別的家族議論過的東西,你跟我同時存在」
詛咒的形式多種多樣,這種以黑暗為倚仗的法術形式在見不得光的各個種族間廣為流傳。但對於親近黑暗的血族來說,「背負詛咒」是一個再常見不過的家族問題,幾乎每個家族都有與之相關的傳說。
幾百年前,一度有種玩笑,說一個血族家族有名望與否,簡直像是與他們所背負的詛咒數量掛鈎。不論是來自人類巫師、狼人甚至於相互間有矛盾的家族,什麼都好,背負詛咒而無事,甚至還體現出一個家族的實力。
裡斯特家族自然也不例外。
當斯摩萊特偶然給鬱源介紹起自己的親屬豪斯·裡斯特,前兩代的親王,以及蘭伯特向鬱源若無其事地提起自己跟斯摩萊特「分工合作」的事情時,其實都少說到了一點。
譬如這一代不該有兩個「裡斯特」,擁有同等地位的兩個新生血族。譬如豪斯·裡斯特在長眠於地底之前留下的預言:
對於每個家族隻能有一個的親王之位來說,「兩個」是種錯誤。
這件事在當時、近千年前,就被其他家族傳作一種詛咒。同族相殘在六戒中是最重的罪名,會遭到審判焚身而死,但一個位置上也決容不下兩個人。
「作弊」的手段已經讓天平平衡了近千年。
但與之帶來的連鎖反應,似乎撬動了一些東西。
「所以就讓他來選。」親王無所謂地擺了擺手,「蘭伯特,你不能再出手乾預了。」
這就是暫時求和的意思。
蘭伯特輕輕扶了一下眼鏡,「你也不能,我們平等競爭。」
在他們之中,顯然是親王打破約定的次數最多。故意給鬱源創造各種機會,偏偏又在最後關頭把人攔住,全當是在玩遊戲一樣。
但現在,他不得不認真考慮這件事了。
而蘭伯特就守信用得多,每天仍然按部就班地像以前一樣,他與鬱源待在一起的時間更長,卻隻是偶爾給出一點「建議。
乾脆現在誰都別刻意引導,順其自然,等著鬱源可能采取的行動。
蘭伯特低聲警告,「你不能再直接拉著他對你動手。」
「當然。」親王略帶挑釁地笑著,「我會等著他下次自己來的。」
在這交換信息後貌似和平的表象下,實際上兩人都各自有不同的預感,隻是沒有說出來。
而預感中隻有一點是相同的,「死亡」才是某種解鎖的鑰匙。
但最後會通向怎樣的結果,一切都尚未可知。
——
四樓圖書館。
聖水來之不易,鬱源隻打算在這方麵做最後一次嘗試,再不行的話就開始考慮十字架或者木錐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