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同事(1 / 2)
「a市的病毒傳染源尚未得到控製,該區域封鎖,所有住戶如無特殊情況禁止出門,配合有關部門的工作……」
便利店內設立著一台電視,上麵的主持人一臉嚴肅的報道。
秋忱站在原地看了一會,直到被同事喊去吃飯。
午飯是飯盒,白白的米飯上放著幾顆零星的肉,三條青菜,還有一包未開封的榨菜。
秋忱熟練的拆開封口,把榨菜全部倒在米飯上,連同肉菜一同一同攪拌。
「最近送來的盒飯真是越來越難吃了,難道廚師換人了嗎?還有這肉小得我都吃不出肉味,淦他娘的!」坐在對麵的同事把筷子直直插進米飯裡,嘴唇抖動,似乎氣極了。
秋忱在他抱怨的時候吃了三分之一,盒飯味道沒變,是今天同事的情緒不對,他注意到同事臉色蒼白,於是順著他話:「確實難吃。」
他嘴上說難吃,可乾飯的速度絲毫不慢,同事看著他吃得津津有味模樣,也重新把筷子抽出來,夾了一塊肉吃。
這一吃就吃出了問題,同事神情一變,呸的一聲吐出了吃的東西。
秋忱同時停下乾飯行為,畢竟有人當著你吃飯時吐東西,任誰都吃不下去。
「怎麼了?」
「我吃到蒜頭了……」同事垂著腦袋,聲音隱約在壓抑著,有些神經質的重復著,「我吃到蒜頭了……竟然是蒜頭……」
「本來肉就那麼少……還有偽裝成肉的蒜頭藏在裡麵……」
秋忱聽到這差點笑出聲,可是一想到他的飯盒不也是肉少蒜多,頓時生出了幾分悲涼的感同身受。
好在他不討厭吃蒜,還覺得蒜怪香的。
「你一時沒看清,下一塊夾到的就是肉了。」
似乎被秋忱安慰到,同事重新夾了一塊吃,但倒黴催的,他竟然又吃到蒜了。
「啊啊啊!為什麼又是蒜!!!」同事神情猙獰,他大力地拍桌,筷子被震到掉落在地。
秋忱頭一回知道有人可以這麼討厭吃蒜的,這回他沒有說什麼,主要是怕對方又吃到蒜。
「對了,肯定是我眼神不好,分不清肉和蒜。」同事開始自說自話,眼白的血絲一根根凸顯出來,「那我要眼睛有什麼用呢?」
說著,同事用食指和中指戳進右眼,硬生生把眼珠子摳出來,鮮血從空洞的右眼湧出,染紅一半臉頰。
同事的左眼注視著秋忱,眼裡帶著不加以掩飾的惡意,直勾勾的令人發寒。
秋忱和他對視片刻,憋出一句:「隻剩一隻眼睛就能找出肉了?」
這句話非常在理,同事怔住。
「你說得對。」下一秒,同事的左眼也被摳下來,兩隻眼珠子被他握在掌心,手掌收緊,瞬間受到壓迫的眼珠子爆裂,發出吱的細響,粘稠的液體四濺,其中有幾滴落在秋忱的飯上。
秋忱的飯慘遭橫禍,這使得他表情愈發靜默。
同事仿佛失去了疼痛的感覺,頂著兩個血窟窿並沒有影響他的日常工作,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秋忱所在的城市因為病毒感染源而封鎖,大批居民都被嚴令禁止外出,他曾經見過有人因為工作出差,硬要坐飛機離開市區,結果一批身穿軍服的人出現,被當場擊斃。
這樣的情況不止一次發生,次數多了,城市逐漸就陷入死氣沉沉的氛圍中。
秋忱和同事之所以還能照常上班,是因為便利店被征用,需要他們為困在家中的居民送達生活必需品,水和食物。
從便利店收銀員轉換為跑腿的,秋忱沒有絲毫不適應,任勞任怨的每天送貨上門。
花費兩小時從倉庫搬運生活物品,水和食物上貨車,秋忱把後車門關好,走到車前,同事已經坐在駕駛位上了。
「愣著乾嘛?上車啊。」
同事臉上大片的血跡經過長時間已經乾涸,黑紅的兩個窟窿正對著秋忱。
秋忱沒有問他沒了眼睛還怎麼開車這種話,直接坐到副駕駛上。
車子就在一個敢開一個敢坐的情況下行駛著。
將車開進指定的小區,秋忱打開後車門,把提前分配好的食物拿了20份提在手裡。
同事拿著必需品,兩人從a棟的一樓開始配送。
每戶人家都事先做好了登記,按人頭分配物品,同事走在秋忱前頭,走到住戶門前按下門鈴,然後把東西放在門口,住戶之後自己會開門拿。
秋忱慢半拍,同事走到下一戶時他還在後頭,他這樣也是為了圖方便,按照同事放的數量跟著放就行。
106住戶隻放了一份必需品,秋忱放置一份食物在旁邊。
這時從門縫飄出來一張紙條,秋忱撿起來看,是用紅色圓珠筆寫下的一行字,字跡潦草,能看出寫字者很急切。
你同事是鬼!!!
此時同事的聲音在秋忱身後響起:「怎麼不走了?」
注意到他手裡的東西,又問:「拿著什麼東西呢?」
秋忱淡定的說:「紙屑而已。」
他攥緊著紙條,在同事緊盯的目光下將紙條丟盡公共垃圾桶。
似乎因為捕捉不到他的異樣,同事移開目光繼續分發必需品。
秋忱看了一眼106的房門,接著若無其事的跟在同事身後分發物品。
接下來並沒有發生什麼異樣情況,他們分發完畢後回到便利店。
臨近下午五點,秋忱等到和他換班的人來,拒絕了瞎眼同事載一程的好意,獨自騎著共享單車。
路上他一手控製單車的方向,另一隻手從袋子拿出從便利店買的熱包子,咬了一大口。
那肉汁伴隨著嚼勁的肉塊一同湧入口中,秋忱臉上浮出相當幸福的神情。
中午那飯沒吃幾口,可把他饞壞了。
他住的老舊公寓樓,平時這時候樓下會有很多小孩在老人陪同下玩耍著運動器材,但如今規定不許外出,這裡變得空盪盪的。
器材因為風微微晃動,發出吱吱的聲音。